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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卿长安宁小说在线阅读

祝永宁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宫里的人捧高踩低,有一年冬天,内务府没有送碳来,萧景晨半夜摸过来,结结实实摸到了一床冷得发硬发黏死鱼一样的被子。从那以后我的日子就过得很滋润了。他只是不想让那些破烂败坏了自己的兴致罢了,要折磨一个人,多的是别的法子。萧景承登基不久就把他的白月光封了皇后。嘉云,人如其名,美好又纯洁,通身一副柔和温婉的气质,像天上一朵洁白的云。

主角:萧景承祝永宁   更新:2022-11-15 14:5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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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萧景承祝永宁的其他类型小说《愿卿长安宁小说在线阅读》,由网络作家“祝永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宫里的人捧高踩低,有一年冬天,内务府没有送碳来,萧景晨半夜摸过来,结结实实摸到了一床冷得发硬发黏死鱼一样的被子。从那以后我的日子就过得很滋润了。他只是不想让那些破烂败坏了自己的兴致罢了,要折磨一个人,多的是别的法子。萧景承登基不久就把他的白月光封了皇后。嘉云,人如其名,美好又纯洁,通身一副柔和温婉的气质,像天上一朵洁白的云。

《愿卿长安宁小说在线阅读》精彩片段

这是我死去的第十年,萧景承又新得了十个美人。


最得宠那个,眉眼有些像我。


我看着那副肖似我的容貌给萧景承剥葡萄吃,感觉十分诡异,偏偏他受用得紧,安安静静被哄着吃完了一整碟葡萄。


但过了一会他又生起气来,把碟子摔在地上,你不是她,滚出去,都给朕滚出去,她才不会给朕剥葡萄!


这话没错,我确实不会,不给他下毒就不错了。


小莲曾经劝过我,主子,您这样,皇上会不高兴的。


是吗,那太好了。


萧景承不高兴,


我就高兴了。



萧景承恨我。


整个大齐都知道。


我娘在进宫前,是个青楼女子。


先皇喜欢我娘亲,一个下贱妓女打了后宫那些出身高贵的世家小姐的脸,我娘活着的那些年,皇后的日子尤其不好过。


妓女的女儿当然同妓女一样卑劣。


萧景承是皇后的儿子,生来高贵,与我云泥之别。


他纡尊降贵咬牙切齿记恨了我好些年。


作为回报,我总是费尽心思勾引他。


我穿最轻薄的鲛纱,在脚腕系上红绳金铃。


又或者把衣领束到最高,却在不经意间露出衣襟下面掩藏的旖旎风光。


我喜欢看他控制不住在我身上放肆,恢复理智以后又黑着一张脸的样子。


每到这种时刻不管多累我都要在床上支起身子笑话他。


萧景承,你拿面镜子照照你自己,简直比妓女还要下贱一百倍。


萧景承恨我,我宫里的东西却样样珍品,外面都说新皇有容人之量。


真是笑话。


宫里的人捧高踩低,有一年冬天,内务府没有送碳来,萧景晨半夜摸过来,结结实实摸到了一床冷得发硬发黏死鱼一样的被子。


从那以后我的日子就过得很滋润了。


他只是不想让那些破烂败坏了自己的兴致罢了,要折磨一个人,多的是别的法子。


萧景承登基不久就把他的白月光封了皇后。


嘉云,人如其名,美好又纯洁,通身一副柔和温婉的气质,像天上一朵洁白的云。


谁舍得把白云揉碎。


我每次看萧景承小心拥在她身侧轻声细语,都会按着袖子里的淤青暗自嘲笑。


这人可真是两幅面孔。



我在很久以前,想过要招一个驸马的。


季淮安是那一年的探花郎,有些瘦削,走起路来腰杆打得笔直,宽袍广袖穿在他身上有一种正直坦荡的少年气。


那个夏夜太过闷热,我去水池边玩水。水池边确实凉爽,但蚊子委实也太多了些。


我抱膝坐着,尽量用裙摆掩盖住脚背,又折了一叶芭蕉用来打蚊子。


天黑路滑,公主最好离水边远一些。


我转过头去,看到少年穿着身绿色官袍,颜色比我手里的芭蕉叶还深些,衬得他肤色雪白。


我挑了眉道:你认得我是谁?


永宁公主金枝玉叶,下官自然认得。


金枝玉叶,瞧瞧,这些读书人,真是会说漂亮话。


我又问道:你身上有香囊吗,给我。


天可怜见,我问这话的时候真的只是想要点东西驱驱蚊。


但他明显没有跟我想到一处去,耳尖微微一红,下意识握紧了袖子。


原是我思虑不周,他一个外臣,和个公主私相授受,传出去确实不大好听,偏偏我不是好人,一下就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我装作要起身的样子,脚下一滑就往水里跌去,然后他就像我预想中一样,眼疾手快抓住了我。


这种小把戏我玩得很熟练了,如果是萧景承,我会像蛇一样顺势紧紧缠上去,扒掉他的衣服,做一些半推半就的事情。


但是季淮安没有给我这种机会,他的力道很大,一下把我拽上岸来不说,还提着我往小路正中走了两步。


他臂上青筋鼓起,咬着牙,像是在强忍怒气。


我就站在一旁等着,他要是开口斥责我,本公主就治他大不敬之罪。


结果他的语气意料之外的轻柔。


没事了,公主不要害怕。


我一下愣在原地,别人避我唯恐不及,在这深宫之中,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这样的话。


这个季淮安,和别人不太一样。


再见到他是在宫宴之上,觥筹交错,丝竹悦耳,绝世舞姬助兴。


季淮安眼神是众人里难得的清醒,他饮尽其他人敬过来的酒,每一口咽下去后都要微不可察地抿一下唇。


他不爱喝酒。


也不近女色。


他好乖,若是成了婚,他会每天晚上按时回家,喝一碗妻子熬下的鲫鱼汤。


再见到萧景承的时候我跟他说想嫁人,他放在我扣子上的手停顿了一下。


是谁?


没谁。


他发狠握住我下巴,我感觉自己骨头都快要被捏变形了,过了好半天听得他半眯着眼睛道:好啊,岭南那边还差个书吏,祝永宁,你哪里找的如意郎君,他舍得为你舍弃前程么?


这和流放没什么区别了。


我倒是可以舍弃荣华富贵,季淮安呢?他千辛万苦考上的探花郎,没得理由要陪我前途尽毁。


我笑了笑,没再说话。


萧景承冷笑一声,对这种沉默的顺从很满意。这天晚上他格外凶狠,我狠狠咬着他,在他肩头留下好几个冒血的牙印。


过了几天,他半夜里再来,喝茶的时候不动声色道:季淮安赐婚佳宜郡主。


他状若无意,如鹰般的眼眸却紧盯着我,像是想要从我脸上的表情里找出什么破绽一样。


我直直望着他,笑道:真是一桩好姻缘,明天我去恭贺郡主觅得良人。


似是觉得无趣,他没说什么,茶杯放下站起身来就要走,我拢着寝衣叫住他。


喂,你专门跑来告诉我这种事,不会是喜欢我舍不得我吧。


他嗤笑一声,转过身道:祝永宁,你在做什么梦?


上一次问他也是这么回答的。


这是我第二次问萧景承他是不是喜欢我。


那时候我还很小。


我随着母亲进宫,母亲凭一己之力搅和得整个后宫不得安宁,宫里没有一个小孩愿意同我玩。


其中有一个,欺负我欺负得最狠。


他呼风唤雨,身后要么跟着一大群太监宫女,要么跟着一大群孩子,反正来去从来人多势众。


直到有一天,也不知道是从哪个嬷嬷那里听说,一个小男孩如果天天变着法逗弄一个女孩,多半是喜欢她。


原来萧景承喜欢我。


萧景承听了后哈哈大笑,他平时欺负我一般都是指挥其他人,他只需要坐在边上看戏就行。


但那一天他恼羞成怒,亲自捏了手腕朝我走过来,叫我晓得他就是立时死了也不可能喜欢我。



太医给我诊出喜脉的时候恨不得把头埋到地板上,一副生怕被杀人灭口的样子。


我亲自给他封了个大红包压惊。


到御书房去找萧景承的时候,他案头正摆着一碟芙蓉糕,不知是后宫哪位佳人做的,摆盘十分精致,底下垫着层紫金花瓣,尤沾朝露。我毫不客气拿了一块。


萧景承掀起眼皮打量我一眼,冷冷道:你来做什么?


要我说皇帝的东西就是好,这芙蓉糕比我宫里的甜多了,我不紧不慢又尝了两块,才慢悠悠道:本宫来同芊芊他爹叙叙旧。


萧景承面无表情问:芊芊是谁?


没人回答他这个问题,我手一撑坐在桌子角上,晃着腿问他:好听吗?我刚刚起的名。


他表情微怔,眼角弯下来,有那么一个瞬间,我觉得他似乎是高兴的,但他很快开口道:祝永宁,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


我以前也想过自己怀孕的场景。按照话本里说,应当是我卧在床头,我的夫君欣喜若狂,一面重重打赏诊脉的郎中,一面把我抱起来转圈,又慌着差人去买外面最出名的酸梅汤来给我喝。


而不是像萧景承现在这样,坐在那里,冰冷冷地问我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的药上回吃完了。诶,要是消息传出去会怎么样?我素来名声差,大不了再多个秽乱后宫的罪名,届时大家都在猜孩子他爹是谁,你猜猜,会不会有人怀疑到皇帝陛下头上?


放肆!我看你真是疯得不轻。


萧景承拍桌而起,我不疾不徐打断他,报复性地朝他嘘了一口,笑道:陛下此刻还是小声些的好。


他紧紧皱着眉,半晌道:朕安排你出宫。


我有些讶然,还以为他会赐我一碗滑胎药之类的。


但转念一想,他膝下无子。


于是我道:你不是要把这个孩子抱给你的皇后娘娘养吧。


萧景承深深打量着我,眼里是浓郁的厌恶。


他说:祝永宁,你也配?


永宁公主很快出宫为国祈福。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出宫。


马车嘚嘚驶过街道,小贩叫卖声此起彼伏,我偷偷把帘子掀开一点,正巧看到一笼包子出锅。热腾腾的白气从蒸笼盖里腾出来,店家用厚布缠在锅把上,双臂一撑就把整整一笼包子抬了起来,烟雾太大,我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小贩肩上搭了一条毛巾。


空气中弥漫着食物香味,又瞬间被马车甩在身后。


也不知拐了多少个弯,人声嘈杂衰减下去,寂静小巷中只有车轮滚滚,我听见有人说:到了。


于是我从轿子上下来,看着院门一点点合上。


从一个深宫到另一个深宫,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


这座宅院位于深巷尽头,院子很宽敞,环境很清幽,甚至还架了个秋千。总而言之,是个养胎的好地方。


我很满意,除了一点,服侍我的,都是哑奴。


这里太安静了,我每天闲着没事摔杯子玩,就为了听个响。杯子很多,我每天砸碎了,第二天又有新的换上去,好像永远砸不完,好像永远走不出这个牢笼。


事情转机发生在第一个满月的晚上。


后院院墙边上有一棵歪脖子老树,我偷偷爬了上去,想看看外面是否有几户人家。


显然我低估了一个孕妇在暗夜里的身手,踩塌的那一瞬间我惊呼出声,随即我想起这里头都是些哑奴老仆,救我肯定是来不及救了,只盼我摔得好运气些,身下的土地足够松软。


忽然有风掠过,腰腹上横过一条手臂,来人带着我在空中转了圈卸掉力道,随即稳稳当当落在地上。


黑暗里,只有他护腕上一簇火焰亮眼。


龙卫。


原来这个院子里,还藏着另外一个活人。


我情不自禁有些后悔,早知如此,来这第一晚我就该寻死觅活的。



这个小暗卫小气得紧。


他油盐不进,我用尽了办法找他,他也绝不现身。


不是上吊的白绫刚悬上房梁就断了,就是捅向肚子的剪刀被不知道从哪里飞过来的石子打飞出去。


我逼不得已在半夜三更又爬了一回树,真是隔壁村头的张寡妇偷情都没我累。


这一回我爬得很高,高到足以越过院墙,看到外面的小道,周围院落的瓦当上长满荒草,如水的月光静静流淌在青石板路上,在很远的地方,墙根上斜靠着一把油纸伞,不知是谁留下来的。


外面没有人家。


我突然觉得孤寂,松开放在树干上的手,闭上眼睛直直往下跳。


至少这里有一个人一定会接住我。


快要落地的时候,那一簇火焰终于现身了。这一回我眼疾手快,趁他不备,一把摘掉了他带着的面具。


抓到你了。


我志得意满。


他终于没有跟阵风一样匆匆消失,而是一屈膝在我身侧跪了下去。


我叫他抬起头来。


我原以为,干暗卫这个行当的,应当都长着一副丢进人海里再也捡不出来的普通面貌,没想到他却长得很漂亮。扎着高马尾,睫毛纤长,眼神明亮,就是肤色苍白,唇色很浅,让他看起来有些中气不足。


白天总是见不到你,你该好好晒晒太阳了,我对他说道,是皇上派你来保护我的吗?


是。


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龙七。


本宫是问你姓名,不是问你在龙卫里排第几。


他没有回答。


我突然反应过来,龙卫哪里有名字,按照惯例,他们都是没有过去没有牵挂的孤儿。家人是软肋,龙卫没有软肋。


我咬了咬唇,重新与他道:既是来保护本宫的,本宫生有怪病,不同人讲话就会发心疾,往后我寻你,你不准不答话。


他沉默了一会儿,忽道:宋骁。


我莫名其妙,什么?


哦,这是在答上一个问题。


这个暗卫反应够慢的。


我噗嗤笑出声来,把面具抛还给他,送我回去吧,本宫想睡觉了。你真是好大的面子,想见你一面,还得爬树。


闻言他系面具的动作有一瞬间停顿,我噘着嘴吹了声口哨,只当没看见。


宋骁来去无踪,我虽看不见他,却知晓他时时都在。如果不是我主动和他说话,他是决计不会发出一点声响的,但总算事事有回应。


有时候,我会问问他,戴哪个钗环好看。


他的嗓音从很高的房梁上传来。


右边。


为什么?


小,方面藏匿。


……本宫又不做贼,要藏匿干什么?我偏要戴个大的。


我一阵挑拣,簪了最夸张的那支步摇,鬓边垂珠晶莹辉耀,我照了铜镜,觉得妆容寡淡,又用朱砂在额间绘上红梅花钿。


可惜貌美不过须臾,哑奴端了鸡汤过来,平心而论,这汤炖得十分入味,色泽金黄,醇香扑鼻。但我看着飘在上面的一层油水,胃里猛然一阵翻江倒海,再忍不住,匆匆放下碗冲到外面院墙边吐。


一道黑影如椋鸟般掠过,纵身几个起落,瞬间赶到我身边。



大夫。


他语气冰冷,一剑横到追出来的哑奴颈上,把老妇人吓得面如土色,腿一软颤抖着下跪在地。


我蹲在花墙边吐得昏天黑地,感受着充满压迫的杀气,艰难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角。


没事……本宫没有大碍。


也不知宋骁做了什么,一股暖流顺着我后背涌进来,流到四肢百骸,浑身暖洋洋的,我慢慢觉得好受些,同他淡淡道:孕吐而已,不用担心。


我下意识避开他的视线,他既是龙卫,自然知晓我和萧景承的那档子破事,堂堂公主不顾廉耻,和自己的皇兄睡到一处,我不知他用怎样的眼光看我。


我盯着地上那团脏污,自嘲地一哂:看不出来吧,本宫也觉得自己腰身纤细,半点看不出来……本宫虽然没有驸马,但你应该听过那种有感而孕吧,就是走着路不小心踩了一个大脚印……


身体蓦然腾空,我整个人被他抱起,他收了剑,依旧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吩咐哑奴:重新换两个菜过来。


他冰凉如铁的护腕卡在我膝弯,其实是不大舒服的,但他抱得非常稳当,步摇的坠子随着步履摇晃,并没有缠在一起。


小暗卫还挺可靠。


宋骁把我放到榻上,我注意到他的下摆有一处脱线,或许是刚刚他来的急,在房梁钉子上挂的。


给你补一下?


他立马往后退了一步。


同宫里面大多数人一样,避我如蛇蝎。


你嫌我脏吗?我只是好心想给你补一下而已。


他摇摇头,公主千金之躯。


以前也有个人这么说,后来……他差一点就去岭南做书吏了。跟我有关系的人,大多没什么好下场。你要是足够聪明,这份差事就不要当的太认真。


他不置可否,把一碗清水放到我枕边,单膝着地行了个礼,重新跃回梁上,我看不见他的地方。


到了晚上萧景承居然来了,他掀帘而入的时候我有一瞬间恍惚。好久不见,他怒气汹汹,来者不善。


祝永宁,朕叫人查过,你的药明明还有!你敢算计朕?


我早知会有这天,笑嘻嘻地看着他。


怎么办,陛下,木已成舟呢。


他眼底暗红,一把攥住我的脖子,抵到墙上。


我也知道你不喜欢我,要不你杀了我吧,一尸两命,干干净净。


钳在我脖子上的那只手慢慢收紧,有那么一个瞬间,我知晓他是真的想杀了我。就在我快要窒息时,他终于放手了,还未等我喘上一口气,肩头莫名一凉,萧景承已经欺身上来。


萧景承在我这向来是不会怜香惜玉的,何况今日存了报复的心。我忍不住疼痛哭出来的那一瞬间莫名想到了小暗卫。


他在屋顶吗?


他是否会听到?


明日他又该如何看我?


过了很久这个夜晚才重新宁静下来,萧景承躺在我身侧,阖着眼沉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屋外传来一阵低微的叩门声,心腹太监王允小心翼翼的声音响起。


皇上?您睡了吗?


半夜三更,发生何事?


奴才斗胆来请皇上,皇后娘娘诊出了喜脉。


赏!


萧景承陡然睁开双眼,我能感受到他身上戾气散尽,整个人被浓重的喜悦笼罩,他一边起身穿衣,一边笑道:怎的大半夜诊出来?


回禀皇上,皇后娘娘梦见苍龙闪电,一时心慌睡不着觉,故招了太医请脉。奴才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萧景承风风火火地走了,我静静躺在床上,伸手摸了摸肚子。


那里有一个小生命,我能感受到它心脉与我相连,它是我一个人的。


我自幼在宫里孤零,亲人尽逝,无依无靠,算计了萧景承,想有一个孩子陪我。


嘉云皇后有孕,自然又有无尽赏赐。她上头有五个兄长,李相老来得女,相府整整摆了五天宴席。她众星拱月般的长大,又得萧景承以国为聘。


好像有的人,生来就拥有无限宠爱。


不对,我也有赏赐,我有龙七。


宋骁,你在吗?


在。


有泪水慢慢浸湿枕巾,我忍着酸楚,尽量不暴露哭泣时颤抖的鼻音。


本宫来这里的时候,路过了一家包子铺,排队买的人很多,想来味道极好的。本宫拜托你一件事,明天早上,你能帮我出去买一个回来吗?



这天晚上我睡得极不安分,梦中有故人相见。


母妃身着华服,懒懒地倚在美人榻上。她手中握着一册泛黄的书,书皮都卷了,想来时常翻阅,很难想象一代妖妃会猫在行宫里研读四书,那是我爹留下来的。


我娘原也是个清清白白的官家小姐,因父获罪,沦落青楼,凭借美貌和清雅的气质,成了那里的头牌。世道艰难,哪里容得她一个小女子反抗,原以为一辈子就这样了,偏偏她遇到了一个视她为神女的书生。


他们历经种种终成眷属,青楼女脱籍从良,书生一边准备考科举一边在私塾教书,于泥沼中窥得一线天光。日子虽说清贫,但有情饮水饱嘛,比从前玉臂千人枕的生活好多了,他们还生了个女儿,总算有盼头。


凑巧那日,有个过路的富商,敲开门讨碗茶喝,对佳人惊鸿一瞥,一见难忘。


嗯,那个富商,是萧景承他爹,微服私访下江南的先皇。


没人再见过那个书生,听说是去私塾的路上遇到马贼了,谁知道呢,反正马贼都是流窜的,刚巧流窜到这一片也不奇怪。


过两天,他家走水,火灭之后,里面有一大一小两具焦尸,移花接木,瞒天过海。


宫里从此多了一位丽嫔。


我还记得我娘叩首接旨的时候,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地上。她紧紧咬着牙,声音都在颤抖。


她说:谢皇上隆恩。


谢皇上隆恩,家破人亡。


至于我为什么活下来,我娘砸碎了碗,用瓷片比在自己脸上,威胁来接她进宫的人。丽嫔嘛,最重要最美丽的就是这张脸了,就是人死了也不能脸花了,我就这样被当成小尾巴,一同进了宫。


我至今都记得,随娘亲第一次去拜见皇后的场景。皇上那些温柔贤淑的后妃,捏着帕子捂在鼻子上,好像闻见了什么脏东西。


听说以前是在青楼呢。


也不知道是跟哪个野男人生的,一个野种也敢带进宫来。


跟哪个野男人要紧吗?见了龙床还不是照样爬,人家会的花样可多了。


她们的嘲讽看似小声却又刚好能一句不落听进耳中,娘亲握我的手太用力,有指甲刺进肉里,疼得我一阵阵冒冷汗。


她冷了眼一一扫过去,把这些人的嘴脸刻在心头,唇边挂起不死不休的笑。


诸位姐姐说得对极,能以色侍君,真是臣妾的福分呢。


回去的路上我满手都是血,我有些害怕,小声拽住娘的衣服,说我不喜欢这个地方,我想爹爹了,爹爹会陪我放风筝。


娘把头高高仰着,她说爹爹在天上看着我们呢。


我也把头高高仰着,发现用这个姿势,眼泪就不会流下来。


半梦半醒间我睁开了眼,想看看爹爹,不想却对上一双温柔明亮的眸子。


是小暗卫,他难得没戴面具,正坐在房梁上歪着头看我。萧景承走时没有熄灯,宋骁略苍白的脸被暖黄色烛火一照,倒显得柔和。对视一会,他叹了口气,对我比了个睡觉的手势。


别哭了,明天给公主买包子。


我呆呆望着他,脑子有些迷糊,记忆中,他是十分寡言的人。


那你买个甜口的。


他嗯了一声,再无动静。


我闭上眼,却再睡不着,看着那片垂下来的衣角,问道:宋骁,你不睡觉吗?


睡。


你睡在上面,冷不冷?


他怔了一下,随即摇摇头,高高束起的马尾被风吹动。


我挣扎着爬起来,打开柜子找了床薄被给他丢过去。


我扔得不高,所幸宋骁武功好,天女散花的一团,被他倒挂着接住。


本宫没有用过,干净的。


公主不脏。


什么?


他倒挂着,把那团被子拢在怀中,用掌风熄掉灯。沉寂夜色中,我听得他缓慢又低沉地重新说了一遍。


公主金枝玉叶,不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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