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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知夏薄衍琛

江知夏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江知夏久久地看着那条短信。薄衍琛是大学博导师,每天很忙,手上还带着很多博士生。而自己只是个幼师,她发现几年前还能无话不谈的两人,如今越来越没有共同话题了。没有吃晚饭。...

主角:江知夏薄衍琛   更新:2022-11-15 17:4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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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江知夏薄衍琛的其他类型小说《江知夏薄衍琛》,由网络作家“江知夏”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江知夏久久地看着那条短信。薄衍琛是大学博导师,每天很忙,手上还带着很多博士生。而自己只是个幼师,她发现几年前还能无话不谈的两人,如今越来越没有共同话题了。没有吃晚饭。...

《江知夏薄衍琛》精彩片段

嫁给薄先生的第十个年头,江知夏做了一个决定。
离开他——
从老家回淮海市的车上,窗外飘着雪。
想着还有半个月就是自己二十八岁生日,江知夏拿起手机拨打了老公薄衍琛的电话。
“家里的事处理好了吗?”
薄衍琛温润和煦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江知夏鼻尖顿时酸涩不已。
“处理好了,爸妈他们还是决定离婚。”
年过半百,江知夏没想到相敬如宾的父母会突然提出离婚,这次她回来本想让两人重归于好,没想到回去后才发现,二老早就形如陌路。
电话那头,男人沉默了半响。
“如果没了爱情,离婚对两人或许都是解脱。”
此话如同一团棉花忽然堵住了江知夏的喉咙,她一时间什么也说不出,因为她嫁给薄先生,也不是因为爱情……
准确来说,只是她一个人的单恋。
薄衍琛没有发觉自己话中不对,又说:“学校开研讨会,我挂了。”
“好,你别太累。”
江知夏话还没说完,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一瞬间,寂寞笼罩了江知夏的全身。
没有爱情,但她和薄衍琛相处了八年,是不是也该放他解脱?!
回到临海市。
出了火车站。
外面来来往往的人群,要么结伴而行,要么有人来接。
一个人的江知夏显得异常的突兀。
打车回到她和薄先生共同的家,然而空旷寂静的房子比外面更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给薄衍琛发短信:“今天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那边很快就有了回复。
“学生要赶课业,今天回来不了,你早点睡。”
江知夏久久地看着那条短信。
薄衍琛是大学博导师,每天很忙,手上还带着很多博士生。
而自己只是个幼师,她发现几年前还能无话不谈的两人,如今越来越没有共同话题了。
没有吃晚饭。
江知夏一个人躺在偌大的床上。
怎么也睡不着,直到黎明时分,她好不容易浅睡。
可过往经历过的梦境却像是波涛汹涌般向她袭来!
在梦里,她很爱很爱一个人,那个人和薄先生长得一模一样,有的时候,他穿着清朝的官服,而有的时候,他穿一身盔甲……
只是,不管是什么时候的薄先生,都不爱她。
而她每到二十八岁生辰,都会死去!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忽然一只温暖的手触碰到了她的脸,江知夏惊醒,下意识喊:“薄衍琛。”
薄衍琛此刻就坐在她身边,擦过她眼角的泪痕。
“多大的人了,怎么睡觉做梦还哭。”
他声音温润,一张脸如同清风朗月。
江知夏从床上起来,伸手一把抱住了他。
“薄衍琛,我梦见你不要我了。”
薄衍琛眸色一怔,他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宁宁,我有事想要和你商量。”
江知夏紧紧地抱着他,就听他说:“我们……”
那一瞬间,江知夏似乎什么都明白了。
“我们分开吧。”



屋内许久的沉默。
江知夏松开了抱着薄衍琛的手,这一刻她好像真的得到了解脱,可又好像还被困在自己的独角戏里。
“对不起。”
良久,薄衍琛说。
江知夏喉咙满是涩意,她强扯一笑。
“不要说对不起,这八年里,你对我很好,你也是时候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
薄衍琛神色温柔:“你也是,早点找个爱你的人。”
爱你的人。
江知夏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一阵沉默后。
“我生日很快就要到了,能陪我过完最后一个生日,再离婚吗?”
薄衍琛没有理由拒绝。
早上,一切如旧。
薄衍琛吃过早饭就又去了学校,而江知夏也去了幼儿园。
幼儿园和淮海大学是背道而驰的两条路。
就如同两人的婚姻也是走着相反的方向。
办公室里。
同事江雪见江知夏回来,不由问。
“叔叔阿姨的事处理好了吗?”
江知夏摇头,看似轻松:“他们离婚证都拿到手了。”
“唉,都一把年薄了,怎么就非要离婚呢?将就过不好吗?”江雪叹气,而后埋头准备教案。
江知夏则是一阵失神。
她想起回去时,父亲独自坐在外面抽着旱烟,而母亲坐在屋内说的话。
“妈这半辈子都给了你和你爸,就自私这一回,你看行吗?!”
江知夏喉咙发堵,忽然觉得自己活了二十多年一点都没有看清,她没发现母亲生活的不幸福,也没发现自己的婚姻也充斥着很多问题。
这一天,她都心不在焉。
晚上,把一个个活泼的孩子送到家长手中后。
独自走回家。
站在空旷的家门口,她忽然不想进去。
江知夏拦了一辆出租车,去到了淮海大学。
今天晚上,薄衍琛有一场公开课。
江知夏单薄瘦弱的身影坐在了满是人潮的课堂上,一眼就看到了讲台上,意气风发,一身白色衬衫的薄衍琛。
他戴着金丝眼镜,举手投足都是矜贵。
“薄老师好帅呀。”
“也不知道他结婚了没有。”
前排座位上几个女生小声讨论着。
其中有一个人忽然出声:“薄老师有老婆,不过是形婚!”
形婚二字像是一块石头一瞬间砸向江知夏。
后面几个小女生的讨论她已经听不清,只是失神的望着薄衍琛。
这一刻,从小到大做的梦在她脑海中一点点浮现。
梦里,她和薄先生相识了九世。
“谢谢观看。”
随着荧幕上最后四字浮现,这趟公开课结束。
江知夏正要起身和薄衍琛一起回家,然而这时却看前排一个长发飘飘长相温婉的女孩子走到了薄衍琛的身边。
两人一同走出教室,薄衍琛看她的目光是自己从没见过的柔情。
江知夏怔在原地良久。
她不知道是怎么走出的学校,刚到门口,她又看到了薄衍琛的车。
那个女孩就站在不远处,笑着和他告别后,才离开。
薄衍琛正准备上车,转身就看到了站在飘雪中的江知夏。
这一刻白雪落满头,仿佛白首。



“你怎么来了?”
薄衍琛几步朝着江知夏走过去,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她单薄的身上。
“好久没一起回家了。”江知夏说着,目光落向远去的女孩,“是她吗?”
薄衍琛点头:“她叫施颜,经常来听我的课。”
江知夏闻言,许久都说不出话,最后只道。
“名字很好听,人也很漂亮。”
薄衍琛拉开车门:“外面太冷了,上车,我们回家。”
他关切的话语在此刻不知为何让人越发的难受。
江知夏看着飘雪的天,喃喃道:“我们像小时候一样,走回去,好吗?”
从前,两家是邻居。
因为江知夏是路痴,每天放学,薄衍琛都会等她一起步行回家。
“好。”
薄衍琛就是这样,特别体贴。
回去的路上,雪花纷纷扬扬。
两人走在一起,却无话可谈。
许久,薄衍琛打破了沉默:“算起来还有十二天就是你的生日,你想要什么礼物?”
礼物……
江知夏思索了很久,忽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她还没回答,一个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平静的一切。
江知夏披着薄衍琛的外套,从口袋中拿出手机,就见页面上显示着“小颜同学”来电。
她心底一涩,佯装什么都没有看见,将手机递给薄衍琛。
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薄衍琛有些着急:“我马上过来。”
电话挂断,薄衍琛歉意地看着她:“我有事需要去处理,你打车回去,一个人不安全。”
“好。”
江知夏乖巧答应,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眼前不由得恍惚。
薄先生如今真的不是她的了……
这附近根本没有出租车。
没办法,江知夏只能像初中时候一样,压着马路线,一步一步往前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的路像是没有尽头一样。
江知夏这时才发现自己迷了路。
她从小就有轻微的空间认知障碍,本来以为年长后,会好一些,没想到加重了。
江知夏准备用导航回去,然而打开手机,她才发现手机早就没了电。
一时间,她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深夜的临海市寂静得不像话,只听得见飘雪的声音。
江知夏只能往回走,希望能走回学校,可有空间认知障碍的人,只要遇到岔路便难抉择。
最后,她停留在了和薄衍琛分开的地方。
因为从前薄衍琛说过:“如果迷路就等在原地,我会来找你。”
然而这一等,就是第二天黎明。
吹了一夜风雪,江知夏连连咳嗽。
“你在这里坐了一夜?!”
一道饱含怒意的声音响起。
江知夏僵硬地抬头,就见薄衍琛一身黑色风衣不知何时来的。
她不想告诉他自己迷了路,转移话题:“她没事吧?”
薄衍琛没有回答,又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走,回家。”
一路往家里走。
江知夏这才发现,原来家离自己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
她的认知障碍这么严重了吗?
“你不是小孩子,往后不要胡闹。”薄衍琛拍着她头顶的落雪,责怪道。
江知夏感受着他的关心,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很想很想知道一个答案。
她忍不住抬手抱住了他。
“薄先生,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薄衍琛身形一僵。
“其实你也是有点爱我的是不是,不然你怎么会和我结婚,并且共同生活八年呢?”江知夏把压在心底许久的问题说了出来。
薄衍琛闻言,却轻轻地拉开了她。
“宁宁,正如你知道你爱我,我也知道我对你不是爱情。娶你,是因为我知道只有你不会离开我,也知道,你需要我。”



娶你,是因为我知道只有你不会离开我,也知道,你需要我……
直到薄衍琛离开,江知夏才回过神。
她眸中暗淡,走进了两人共同的家。
和幼儿园请了一天假,她靠在沙发上半梦半醒。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要和薄先生分开,她最近只要闭上眼,就会梦见前世。
说也好笑,整整九世每一世她都能遇见薄先生,并爱上他,然而每一世薄先生都爱上了别人。
从梦中惊醒之时,江知夏脸上爬满了泪痕,而墙上的欧式吊钟显示只过了一个小时。
“叮咚!”
手机铃声响起,江知夏拿过一看,是心理医生发来的。
“江女士,你的检查结果出来了,麻烦你来症室一趟。”
江知夏关上了手机,裹了一件玫红色大衣出了门。
……
朝阳医院,精神科。
心理医生沈南浔将一份鉴定报告递到了江知夏面前。
“中度抑郁症,江女士我建议你尽快告知家人。”
抑郁症三个字一时间让江知夏反应不过来。
“沈医生,您是不是弄错了,我心理状况很好,只是晚上会做关于前世的梦,怎么会是抑郁症呢?”
沈南浔却担忧的看着她:“江女士,根据诊断你属于微笑型抑郁症,在外表现掩饰情绪,强颜欢笑。你一定要引起重视,不然病情发展过快,你可能导致空间认知等各种退化……”
江知夏脸上的笑意有一瞬的消逝,她站起身恍惚和沈南浔道了谢。
等来到医院外,她脸上的笑荡然无存。
低头目光紧锁着“中度抑郁症”五个字,许久她将纸揉成了一团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照常买了菜,回到家。
薄衍琛还没有回来。
江知夏给他打电话:“今天早点回来好吗?”
“好。”那头薄衍琛嗓音是化不开的温柔。
江知夏嘴角微微扬起,而后就开始准备晚饭。
今天她做了一大桌子菜,早早就等薄衍琛下班。
然而晚上七点都过了,男人还没有回来。
她打电话过去那边却是手机已关机。
江知夏想应该是手机没电了,于是就坐在偌大的客厅等。
这一等,一个小时过去,两个小时过去,眼看晚上十二点了,他还是没有回来。
薄衍琛从来没有失约过。
江知夏不由担心,也没收拾,冲出门想去找他。
然而刚走到门口,远远她就看到一辆陌生的车。
车窗落下,露出女人较好的面容,是施颜,薄衍琛喜欢的人。
而这时,薄衍琛从副驾驶座上下来。
“明天见。”施颜笑着向薄衍琛说完,准备开车离开,然而抬头就看到了站在楼梯口,围着围裙的江知夏。
她眼底明显的诧异:“薄老师,她就是你太太吗?”
薄衍琛闻言也看向了门口,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听江知夏说。
“我是薄老师家的保姆。”
薄衍琛眸色怔住,他还没来得及解释,施颜已经开车离开。
“为什么这么说?”薄衍琛下意识抓住了江知夏的手腕,声音带着一丝愠怒。
江知夏却不在意的笑了笑。
“我们不是要离婚了吗?你要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留个好印象。”
话落,她扯开了薄衍琛的手进了屋。
屋内不知为何忽然很压抑。
薄衍琛跟着走进去,看着江知夏闷头将一碗又一碗的菜倒进垃圾桶。
他不觉皱眉,但还是温声问:“今天怎么了,你好像不开心。”
江知夏的手一僵。
许久,她抬头望向薄衍琛,不知为什么有些话脱口而出。
“我今天去医院,医生说我患了抑郁症,你说好不好笑?”



一时间厨房安静的仿佛能够听到呼吸声。
薄衍琛剑眉紧蹙,就要追问怎么回事。
江知夏直视的他那张和煦得脸,连忙扯谎:“骗你的,吓到了吧?”
就在刚刚那一刻她忽然不想告诉薄衍琛实话。
因为她知道薄先生是个很好的人,如果知道自己生了病,一定不会与自己分开。
然而,她想要的是爱,不是施舍。
“以后不许开这种玩笑。”薄衍琛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心底微松。
江知夏这时扬起一个甜美的笑,伸手抱住了他。
“今天晚上好好陪陪我好吗?”
薄衍琛眸色微变,没有拒绝。
两人许久都没有躺在一张床上了,一年前,薄衍琛就因为工作原因去了学校住。
虽说他会抽时间回家,但都是短暂的相聚。
今夜,外面冷风阵阵。
江知夏靠在他的怀中却从未有过的温暖。
已是凌晨一点,但她没有一点困意。
“薄衍琛,你知道吗?我从小就会做一样的梦,梦里我们认识了九世。”
薄衍琛也睡不着,他问:“那在你的梦里,我们是什么关系?”
“当然也是夫妻,梦里,我记得你每一世都很爱,很爱我……”江知夏又撒了个谎。
因为实际上,薄先生从没爱过她,梦里和现实都没有。
薄衍琛不自觉伸手抱紧了江知夏。
江知夏喉咙莫名酸涩,她忍着泪意:“薄衍琛,如果人真的有下一辈子,你愿意爱我一次吗?”
黑暗的光线下,她看不清男人的神情。
只听他说:“人就这一世,怎么会有下辈子。”
江知夏眼泪险些落下,她知道薄先生不是不懂浪漫,只是他从来不说谎。
他不回答自己,是因为不想骗自己。
想明白一切,江知夏阖上了双眸。
“以后我不想再梦见你了。”
话落,再无言。
翌日一早薄衍琛便去了学校。
他走后,江知夏才敢起来。
来到客厅,挂在玄关的日历上写着,2月18日。
江知夏走上前,在自己生日28号上面画了一个圆圈,只有十天了。
……
今日幼儿园有古诗词欣赏。
江知夏在课堂上读给孩子们听,念完一篇诗词,往后翻,她看到了苏轼所做的《江城子》。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江知夏读着读着不知为什么,眼泪落了下来。
“江老师,你怎么了?”
孩子们的声音让江知夏回过神。
江知夏忙擦掉眼泪,笑着和她们解释:“刚才老师太感动了,因为词的意思是:相爱的人分开十年,强忍不去思念,可终究难以忘怀。”
孩子们一脸的疑惑,其中一个大一点的孩子王忍不住问。
“老师,他们相互思念为什么要分开呢?”
江知夏愣住了,她忘记了后面怎么回答的孩子们。
只是走出校门的那一刻,特别的难受。
相爱的人确实不应该分开。
江知夏想到薄衍琛和施颜,突然觉得自己是时候该放手了。
回到家。
她坐在电脑面前起草了一份协议,而后打印了两份,签好名去到了书房。
薄衍琛今天一早就回来了,看她进来,不由疑惑:“有事?”
“你看看,没什么问题,明天我们就去把证办了。”
江知夏把协议递到了他面前,一副云淡风轻。



薄衍琛看着协议上离婚两个字,不由失神。
“不是说你生日过后再离吗?”
“就几天了,没什么区别。”
江知夏将协议放在了他面前后,转身便离开了。
她的背影很洒脱,仿佛离婚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然而当一回到房间,躺在偌大的床上,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一直到天明。
很早,江知夏就开始收拾行李。
薄衍琛从二楼走下来,看到这一幕,神情微怔:“你不用搬,房子留给你。”
江知夏的手僵在原地,而后摇头。
“这房子是你全款买的,我不能要。”
薄衍琛还想说什么,江知夏已经收拾好,她笑了笑:“走吧。”
一路去往民政局。
薄衍琛余光落在她单薄的身影上,“协议我看了,你不要房子,我再补偿你一百万。”
温柔的话如同春风落入耳中。
江知夏喉咙哽了哽:“不用,谢谢你。”
又是一阵无言。
终于到了民政局门口。
江知夏忽然抬手握住了薄衍琛的手。
薄衍琛愣了一下,没有拒绝,反手握住了她,两人一同走进去。
离婚窗口,不同于面红耳赤的其他夫妻。
两个人就像是朋友,平和的签了字。
“你们两个看着没什么矛盾,怎么非要离婚呢?”工作人员叹了一口气,盖下了章。
江知夏没有回答拿着滚烫的红色本子,与薄衍琛一起走出去。
来到外面。
薄衍琛眸光很暖:“去哪儿,我送你。”
“不用,你早点去学校吧。”江知夏又拒绝了。
三次被拒,薄衍琛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江知夏拖着箱子,一步步往前走,行到半路,她忍不住回头,没想到薄衍琛还站在原地。
她眼中不由酸涩,笑着道。
“珍重。”
……
江知夏在工作的幼儿园附近租了房居住。
之后的两天,她照常去上课。
薄末的时候,她坐车又回了老家。
上次,她是劝父母不要离婚,这次她是要告诉二老自己离婚了。
乡间的道路满是泥泞,一路上还有很多积雪。
江知夏裹着一件大衣,但身形却比之前还要单薄,终于回到了家,她脚上的帆布鞋满是泥土。
“爸,妈。”
站在外面,她忍不住像小时候一样唤道。
可房门打开,出来的却只有父亲。
“宁宁回来了,快进来,正好你弟弟也回家了。”
江知夏愣住,她走进家里,果然看到了几年没回家的弟弟江航,而他身边还坐着一个陌生女人。
母亲搬走了,父亲介绍说女人是弟弟的女朋友,两个人准备结婚了。
家里喜庆的一幕,让江知夏再说不出自己已经离婚的话。
晚上吃晚饭前,江知夏告诉父亲想在家里住两天。
然而父亲却把她拉到一边,语重心长。
“宁宁,你已经结婚了,要住婆家。你弟弟也要结婚,以后他们小两口要住这里,你就算回娘家也要打个招呼。”
住婆家,回娘家……
那她的家在哪儿……
江知夏闷声点头,最后,她没有吃晚饭,也没道别就离开了这里。
坐上回城的车,江知夏在自己的私人空间发了这么一段话:原来结婚之后的人是没有家的。



江知夏揪住一个路过的护士问道:“5号保温箱的安安呢?”

护士遗憾道:“听说是被孩子的母亲带出去了一趟,早产儿很虚弱,这么一折腾,没能抢救回来。”

江知夏仿佛被雷劈中,痛得眼前发黑,瘦弱的身子晃了晃,差点晕过去。

VIP病房。

薄素洁漫不经心喝着徐妈带来的补汤。

所有对江知夏好的人,她都要抢走,或者赶走。

那个柏远,明明是阿琛这边的,多事帮助江知夏,就别怪她不客气。

薄素洁放下勺子,眼里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多余的孩子也解决了。

呵呵,谁稀罕养个拖油瓶?

她不过是买通主任,夸大了自己的伤势,等过段时间,“调养”好身体,就能怀上自己的骨肉。

徐妈被薄衍琛调来伺候薄素洁,心有不满又没办法。

也不知道知夏怎么样了,江董走得急,那孩子一定很伤心。

刚这么想着,就看到江知夏大步冲了进来,脸色比纸还白,双眼盈满黑暗,直接拽着薄素洁的头发,把她脱下床。

“啊——!江知夏你干嘛!”薄素洁痛得扭曲,眼泪顷刻冒出来。

江知夏不发一言,把薄素洁拖出病房,朝着天台走去。

徐妈阻止不了,焦急打电话给薄衍琛,挂了后又打了个给柏远。

天台。

今天的风特别大,冷得薄素洁直打哆嗦。

江知夏力大无穷把她拖上天台边缘,下面就是几十米的高空,薄素洁的哆嗦幅度大成了筛糠。

“你敢动我,阿琛不会放过你的……”

薄衍琛气喘吁吁跑上来,看到两个女子站在那里摇摇欲坠,不由眼睛发红,呵斥道:“江知夏,放开素洁!”

“好啊,你过来。”江知夏哑声笑道:“薄衍琛,让我看看你有多爱薄素洁。”

“什么意思?”

“黄泉路我不想一个人走,薄衍琛,你来换她,如何?”

楼下,电梯久等不来,柏远开始全力奔跑,疯狂爬着楼梯。

他调取各个地方的监控,发现袭击自己和江知夏的男人,竟然是江家的司机。

接着又查到薄素洁所谓被江康国强了的那天,江康国有明显的不在场证据。

可笑薄衍琛什么都信薄素洁的,没去调查就去报复江家。

天台,薄衍琛沉声开口:“好,我来换她。”

“果然是真爱。”江知夏嘶哑地笑,丝毫没觉得意外,“来吧。”

薄衍琛面容冷肃,紧了紧微微发颤的手,一步步上前。

就在他要跨上来的那一瞬,江知夏扬起诡异的笑,拽着薄素洁朝后仰倒。

亲眼看着你心爱的女人得血肉模糊吧!

“不要——!”

薄衍琛心跳都停滞了,在他眼里,天地的色彩瞬间失去,化为黑白。

风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扑过去,伸出手去抓住江知夏和薄素洁,自己的身体猛地被带落大半。

薄衍琛险险抓住了两个女人的手臂,手用力到发白,却越发使劲的抓住。

薄素洁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两手用力扒住薄衍琛,怕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江知夏!抓紧我!”

五脏六腑都在焚烧,分不清失去谁的恐惧哪个更多点。

“你们都去死!”

江知夏眸色血红,反而更用力挣扎起来,想要将薄衍琛一起拖下去。

薄衍琛支撑不住,在要被带下去,三个人一起丧命的刹那,他选择了甩开江知夏的手。

身体,急速坠落……

与此同时,柏远大汗淋漓的到达顶楼,喊道:“薄衍琛,你错了,你信错人了!”



薄素洁惧怕不已,薄衍琛一离开就会尖叫。

他不得不叫医生给她打了镇定剂,这才得以脱身。

拖着沉重的身躯离开薄素洁的病房,薄衍琛深吸一口气,江知夏还是他名义上的妻子,后事得办好。

就将她安葬在江康国的身边吧,人都没了,所有恩怨,尘归尘,土归土。

在听到护士八卦说那个跳楼的女人被救了下来,薄衍琛眨了眨眼,周围黑白暗沉的景色开始缓缓浮出色彩。

心口莫名的钝痛也终于缓解了些,仿佛黑暗的深渊射进了一道光,不那么令人窒闷。

薄衍琛大步朝着江知夏的病房而去,在门口就看到她身上包扎了很多绷带,头上也是,瘦弱的身体几乎没有起伏。

要不是仪器滴滴的声音,根本看不出还活着。

差点,差点江知夏就真的成了尸体。

一定要重酬及时赶来的救援队。

薄衍琛走进去,看到柏远握着江知夏的手,眉头不由一蹙,觉得有些刺眼。

柏远觉得江知夏手很凉,生怕再也暖不起来,想将自己的体温传给她。

医生说了,她这种情况,后遗症之一可能会成为植物人。

“知夏,你还有女儿,你舍得丢下她吗?”

徐妈一听,红肿的眼再次涌出泪水,哭得更厉害了。

“柏副总,快别说了,安安夭折了!”

“什么?”柏远惊骇,“怎么会!”

“那个薄小姐非要带着安安去江董的灵堂拜祭,我拦不住啊!安安早产,怎么能出保温箱,这一来一回的,就不行了啊!”

柏远咬牙,眼里布满血丝,越发后悔自己这段时间只顾着找证据,没有陪在江知夏身边的。

江康国去世,她一个人撑着,薄素洁把孩子害死了,雪上加霜,难怪她突然发狂,想要杀了薄素洁。

江知夏的妈妈走得早,和爸爸相依为命,除此之外,她最在乎的人就是薄衍琛。

可惜那是一个没有心的男人,连带着没了脑子,因为一个莫须有的指控害得她家破人亡,接连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爸爸和女儿。

江知夏怎么能这么命苦?

柏远的心也同时被内疚淹没,他也难辞其咎,之前袖手旁观薄衍琛的报复,但凡上点心,薄衍琛被薄素洁蒙蔽不去调查,他早点查清楚,也能阻止这场悲剧。

江知夏的原谅,他也不配得啊!

余光瞥到薄衍琛过来,柏远冷声道:“你来做什么?她还活着,你是不是很失望?”

“我从未想过她死。”薄衍琛握了握拳,盯着柏远和江知夏交握的手,“柏远,她还是我的妻子,你这样,不合适。”

柏远嗤笑,真是天大的笑话,这个时候想起江知夏是他的妻!

薄衍琛这么不要脸,那就好好掰扯掰扯。

他站起来,直接问道:“安安还是你女儿,安安没了,是薄素洁害死的,你怎么说?”

薄衍琛抿了抿唇,昨天他临时有事,没有送素洁回医院,晚上才知道安安出了事。

素洁很自责,差点又发病,闹着要去找安安。

他还能怎么办?

“素洁也是好心,让安安去灵堂送送姥爷,她也不想安安出事的。”



这一连串的话冲击太大,薄衍琛差点崩溃。

他很清楚不是这样的,他对薄素洁不是无底线的包容。

可就连徐妈也这么觉得,她低声恳求道:“薄总,你就跟那位薄小姐好好过吧,不要再来了,知夏就算昏迷着,也不会想你在这里的。”

薄衍琛再也待不下去,狼狈落荒而逃。

要是真的查起来,薄衍琛效率也很高,江家司机招供,是薄素洁设计的,目的是为了搞臭江知夏,让她快点被离婚。

薄素洁浑然不知暴风雨欲来,还在那里演惊魂未定,暗示想和薄衍琛快点结婚。

薄衍琛木然说道:“你说江康国强了你的那天,是他亡妻的祭日,他一整天都陪着亡妻。”

薄素洁心里一个咯噔,捶了捶头,“是我记错了吧,那天是几号?我太乱了,好害怕,记得不是那么清楚……”

薄素洁还没反应过来,薄衍琛若是相信她,是绝对舍不得在她面前说到“江康国”三个字。

薄衍琛冷冰冰看着她演戏,“江家司机也招了。”

“阿琛,我这么做,都、都是因为我太爱你了,阿琛,我们错过了好多时间,我只是想快点跟你在一起啊!你爱的是我,对吧?我太着急了,你别怪我……”

薄素洁越说越慌乱,扑上来紧紧抱住薄衍琛。

“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像个傻子?”

薄衍琛苦笑,将她的手拉开。

薄素洁楚楚可怜地问道:“你不要我了吗?”

“我没资格惩罚你,等江知夏醒来,她要如何,都可以。”

“阿琛,你心疼江知夏了?!”

“你的谎言,我的愚蠢,害了三个人。素洁,我们都要付出代价。”

“你想对我做什么?”薄素洁以为薄衍琛想要对自己不利,忙说道:“阿琛,我是江康国的女儿你真的吗?我是江知夏同父异母的妹妹,所以我们才会流一样的血!你不能动我!”

薄衍琛一怔,命保镖把薄素洁带走,看押起来。

他站在空荡荡的病房,谎言被击破,迷茫又痛。

薄衍琛默默来到江知夏的病房,柏远冷冷道:“又来做什么?有时间还是多陪陪你的素洁吧。”

冷嘲热讽都入不了耳,薄衍琛说:“我会等她醒来,随她惩治。”

柏远嗤道:“稀罕。”

两个男人不再做口舌之争,请了顶级专家,来给江知夏治疗。

江知夏身上的伤慢慢好起来,头部的淤血也散了,什么时候醒来,还是不好说。

徐妈和护工轮流照顾她的身体,每天擦洗、按摩,免得肌肉退化。

大概是江康国在天上保佑女儿,江知夏在三个月后,醒了过来。

她陷入了自闭,不说话也没表情了,不认得任何人,包括她恨极了的薄衍琛,木然接受外界给予的一切,做什么都是机械的。

徐妈每天都要抹泪,造孽啊!

心理专家也没用,江知夏陷入了另一个世界,很难唤醒。

柏远苦涩地想,这样也好,虽然行尸走肉,但终究是忘了那些惨痛,江知夏的世界没有江康国,没有安安,也没了薄衍琛和薄素洁。

没有爱,没有恨,没有讨厌,也没有光……



一瞬间,五雷轰顶。

薄衍琛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面上划出一声刺耳难听的摩擦声。

他将短信反复看了好几遍,却像是不认识上面的字一般。

死亡?江知夏?!

这怎么可能……

薄衍琛死死地抿着唇,按下市中心医院的号码拨打过去,可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的手在轻微的颤抖着。

那边很快接起电话:“您好,请问是江知夏的家属是吗?”

“是……”薄衍琛的心跳像打鼓一样,声音也是沙哑的。

“很遗憾,江知夏小姐因肺部积水过多,抢救无效,已经确认死亡,请您尽快到医院来。”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冰冷的寒意从薄衍琛的脚下一瞬传遍全身。

他失神地看着前方,脑中思绪乱如麻。

“薄衍琛。”一个女声忽地在门口响起。

薄衍琛闻声抬头看去,看见施颜笑靥如花。

可不知为什么,他的眼前却倏地浮现出江知夏安静乖巧的面孔。

他终于回过神,拿起椅子上的外套起身就要越过施颜离开。

施颜见他面色不悦,心生疑惑,却还是眼疾手快地拉住他的手臂,关切地问:“薄衍琛,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薄衍琛一向温柔绅士,对所有人都如此。

但此刻,他却一改往日常态,冷冷地挣开施颜的束缚,语气淡漠地说:“我还有事,今天就不陪你了。”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抬步离开。

施颜的神色一瞬变得难看,眉心紧紧皱在一起。

她的直觉告诉她,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但是她却不知道。

市中心医院。

薄衍琛跑进医院大厅,气喘吁吁地蹙眉问:“请问,江知夏……”的尸体在哪里。

后面的几个字却怎样都不能说出口,直到现在他仍不相信她会突然离世。

但护士听到这个名字,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你是江知夏的什么人?”

薄衍琛顿了顿,收回了已经到嘴边的“前夫”,回答:“我是她的丈夫。”

小护士的表情更加意味深长:“负一层,走廊尽头,停尸间。”

停尸间。

薄衍琛的心狠狠一疼,像是有一把大锤重重敲在心上。

他深吸了一口气,低声回道:“……我知道了,谢谢你。”

走到负一层的每一步都如有千斤重,仿佛只要见不到江知夏的尸体,她就还活着一样。

可最后还是到了那个冰冷的地方。

医生掀开白布,薄衍琛便看到了江知夏苍白的面容。

她闭着眼睛,细长的睫毛根根分明,若不是她的嘴唇上再无一丝血色,会以为她只是在睡梦之中。

薄衍琛垂在身侧的双手无声地紧攥成拳。

心脏处传来密密麻麻噬啃般的疼痛,疼得他就要喘不上气来。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这样痛?

医生递过来一份报告:“确认之后,家属就在死亡确认书上签字吧。”

薄衍琛失魂落魄地看过去,纸张上面“江知夏”三个字却怎么看都是模糊的。

他接过笔,但手是颤抖的,签下的名字歪歪扭扭,竟不像是个大学老师的字迹。

医生拿过确认书,看了薄衍琛一眼:“江知夏小姐是救人的英雄,她在海中救回了一个孩子,还请节哀。”

救人的英雄……

原来她是为了保护孩子,才会意外丧命。

她一直都是如此的善良,向来把自己的感受放在末位。

他和她在一起这么多年,他都知道的。

可江知夏匆匆一生,却从未得到谁的偏爱,无论是父母,还是丈夫。

薄衍琛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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