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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宠村丫五岁半

醉时眠作者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受过现代高等教育的顾久甜因为痴迷年代文,直接穿进书里了。在这个六零年代,她福运非常好,因为她是老顾家唯一的女娃娃。从小上树爬墙,下河摸虾,没人能管。但吃不饱穿不暖的邻家哥哥吸引了她的注意,甚至某天,对方摇身一变要去京市做少爷了。走前,他对她说:好好学习,等我回来找你!

主角:顾久甜,李云舟   更新:2022-07-16 02: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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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顾久甜,李云舟的女频言情小说《团宠村丫五岁半》,由网络作家“醉时眠作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受过现代高等教育的顾久甜因为痴迷年代文,直接穿进书里了。在这个六零年代,她福运非常好,因为她是老顾家唯一的女娃娃。从小上树爬墙,下河摸虾,没人能管。但吃不饱穿不暖的邻家哥哥吸引了她的注意,甚至某天,对方摇身一变要去京市做少爷了。走前,他对她说:好好学习,等我回来找你!

《团宠村丫五岁半》精彩片段

“咋的,老五家的还不吃东西?”

顾久甜是被一个陌生的声音给吵醒的。

这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透着一股干脆麻利。

紧接着,又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我放在灶上热着,等他五婶啥时候想吃了,我再端给她。”

顾久甜吃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裹着一条花被子,被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太太抱在怀里。

她看见老太太弯着一条胳膊,一只手熟练地挟抱着自己,另一只手还在飞快地掐着新摘下来的豆荚,速度丝毫不受影响。

再看周围,挺老大的院子里扫得干干净净。

院中央的那口老水井看不出经历了多少年月,西北角的两颗杏树之间,拴着一条小手指粗细的麻绳,上头还晾着一家老小的衣裳。

愣了那么几秒钟,顾久甜终于想起来,之前说话的是顾家老太太,她名义上的奶奶。

后面应声的是顾家大儿媳妇,她名义上的大伯娘。

说起来,她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新时代大好青年,咋就成了一个才呱呱坠地的奶娃子呢?

正所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最近半年,顾久甜迷上了年代文,她发了疯似的一口气看了上百本,还是意犹未尽。

结果,等她某天一觉睡醒,发现自己还就真的来到了几十年前的一个山旮旯儿里,而且投胎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村妞儿。

“啥?惯出来的臭毛病!”

没等顾久甜感慨完自己的离奇遭遇,顾老太太把手里的豆荚往盆里一扔,腾地站了起来。

如此一来,顾久甜正好也看到大伯娘苗兰花的手上端着一个大海碗,里面盛着满满的面条,上面还卧着两个荷包蛋。

喷香扑鼻。

现下这年月,别说面条,就是红薯和窝窝头,也不见得人人家里都能管饱。

更不要说鸡蛋了。

要知道,就在前几年,附近的公社还有人被活活饿死咧!

顾久甜秀气地嚅动了两下小嘴巴,又嗅了嗅那香气,觉得饥肠辘辘。

虽然想拿起锄头冲进去打人的心思都有了,但因为害怕吓到襁褓里的小孙女,所以顾老太太还是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地骂道:“作死!我看她是好日子过腻歪了,真以为我们老顾家是一窝软蛋呢!”

这样的话,她做婆婆的说得,妯娌却说不得。

苗兰花一脸可惜地看着手里的那碗手擀面。

这是她刚才紧赶慢赶做出来的,家里的精细粮不多,但苗兰花一狠心,还是舀了满满两瓢子的白面粉,只掺了一点苞米面。

这一切,都是为了给刚刚生产的五弟妹刘盼娣补身子,好让她快点下奶,先把娃娃喂了。

结果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苗兰花一进门,好悬没被刘盼娣随手抓起来的搪瓷茶缸子给砸到脑袋!

她知道顾老太太正在气头上,干脆也就没说这件事,省得再添堵。

作为年代文的资深读者,顾久甜清楚,在这六十年代的农村山窝窝里,拿白面粉擀面条吃,那是不少人家连过年都没有的待遇。

在这个时代,舍得给刚生了女娃娃的儿媳妇吃面条和鸡蛋,顾久甜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这位白捡来的奶奶实在不一般。

“娘,那可咋整?他五婶不吃,也不奶娃娃。都怪我上个月急着给铁头戒奶,现在是一点儿都挤不出来了!”

苗兰花放好了面条,又从厨房里出来,她凑近顾老太太,愁得直咂嘴。

发现这对婆媳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顾久甜生怕露馅儿,赶紧闭上了眼睛。

“睡了,这是饿得哭不动了,我喂了点水。”

顾老太太叹了一口气。

她也上火,孙女七个多月就出生了,早产儿本来就虚得慌,结果打一出生到现在,还没吃上亲娘一口奶!

要不是她时不时地拿手指头探一探,确定怀里的婴儿还有呼吸,真怕一条小命就这么没了。

“你去冲碗红糖水,冲得浓浓的,再打个蛋花,看那个妖精喝不喝。”

顾老太太腾出一只手,从裤腰带上摸出一串黄铜钥匙,递给苗兰花,叫她去主屋的炕柜里取红糖。

“哎。”

苗兰花答应得痛快,接了钥匙就走。

她是顾老太太的亲侄女,俩人既是姑侄又是婆媳,苗兰花从小就跟姑姑感情好,嫁进顾家之后更是唯婆婆马首是瞻,指哪打哪。

“切,又是面条又是红糖的,当谁没下过崽子呢?我还给老顾家生了两个儿子呢,怎么没看老太太这么上赶着。”

顾家的三儿媳妇王大丫躲在西屋的门后,气得直绞手指头。

偷看了半天,她心头不忿,索性不想再看。

步子一迈,王大丫悄没生息地溜回屋里,嘴里嘟嘟囔囔地啐个不停。

不过,她就是嘴上抱怨两句而已,让她去顾老太太的面前掰扯,哪怕借王大丫两个胆子,她也不敢。

顾老太太那战斗力,整个学红生产大队谁不知道?

别说王大丫,就算把王大丫她爹娘兄弟媳妇几个都绑上,一家七八口子人也支应不了一个顾老太太!

然而,此时此刻,打遍整个大队无敌手的顾老太太只惦记着她的孙女还没吃到奶。

别说她不知道三儿媳在合计啥,就算她知道,也懒得废话。

谁让这个家现在还是她当家!

不服给老娘憋着!

“造了什么孽?都说虎毒不食子,这做亲娘的咋就能红口白牙地说不是自己的闺女呢?闺女就闺女,闺女更好!老娘我自己就生了五个儿子,孙子一大串子,真当我老婆子多稀罕皮小子呢?”

顾老太太一边轻声哄着孩子,一边自言自语。

一想到刘盼娣回家之后说的那些话,她心头就一股邪火乱窜。

原来,刘盼娣是在回娘家的路上忽然提前发动,情急之下,她只好一个人在道边的苞米地里把孩子生了下来。

生完孩子,她筋疲力尽,只来得及看了两眼,就一头晕了过去。

等刘盼娣醒过来,孩子倒是还在,身上也盖着她的衣服,但等她仔细一瞅,一下子就懵了。

男孩咋变成女孩了?

她刚才看得清清楚楚,她生下来的娃娃是男孩子,长得可好。

当时刘盼娣还好一阵得意--

头胎就生儿子,以后自己在家里的腰杆子还不挺得更直了,看顾学信敢不敢再不把她当一回事!

结果,她就睡了那么一会儿,儿子怎么就不见了?

刘盼娣吓得不行,她想去找孩子,无奈浑身没力气,光是给自己穿好裤子就累得一身汗。

幸好,一路追过来的顾学信终于找到她,这才把大人孩子给一起弄回了家。

“我说了,我生的是儿子,这不是我儿子!”

刘盼娣一回家就发疯似的大喊,还闹着让顾学信赶紧去找他们的儿子。

等她把事情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大家听了,只当刘盼娣是想儿子想疯了。

以前也不是没有听过类似的事儿,毕竟谁家里要是一直没个儿子,对于不少人来说,到死都抬不起头,没脸去见祖宗。

所以,就有妇女想儿子想得魔怔,连脑子都跟着变糊涂了。

尤其是顾老太太,她绝对把小儿媳的话当成放屁。


这个刘盼娣撒谎成性,当初就是她满嘴胡话,逼着顾学信娶了她。

自从她进门之后,在家里没少搅风搅雨。

而且,从她怀孕,就嚷嚷着自己这一胎绝对是儿子,还说什么找人看了肚子的形状,是带把儿的,绝对跑不了。

估计这是生了丫头,觉得没脸,就想了个昏招,一口咬定说孩子丢了。

这青天白日的,家家户户沾亲带故,哪有人敢在庄稼地里偷孩子的?

再说了,她亲娘还不是一口气生了五个闺女,都快五十岁了,才老蚌生珠,生出来一个不成器的儿子!

都说女儿随娘,她刘盼娣咋就那么能,说生儿子就生儿子?

“这不是我儿子,你们还我儿子!你们顾家还是不是人,连自己家的亲孙子都不要了!把这个赔钱货抱走,都是这个祸害让我没了儿子,呜呜......”

刘盼娣歇斯底里地骂了一阵,捂脸大哭。

这么一闹,本来就没动静的母乳,更是下不来。

顾学信一看她不肯奶孩子,也不说好听的去哄刘盼娣,而是沉了沉脸色,转身就走。

学红生产大队人口不少,顾学信想着,去问问谁家有没有还在吃奶的孩子,求人家给喂两口。

“这咋就不是我孙女了?瞧这小模样儿,跟她爹小时候多像!”

顾老太太端详着怀抱中的娃娃,又是心疼,又是高兴。

自己生了五个臭小子,弟妹家里也是仨儿子,等儿子们结了婚,陆陆续续开始生孙子,一个个居然全是男娃。

这么一算,顾家整整两辈没女孩儿了。

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幺儿,顾老太太最喜欢的就是小儿子顾学信。

再说,女孩咋了,不都说了吗,妇女能顶半边天。

难道吃喝嫖赌的儿子也比有出息的闺女强?

那不是嚼蛆吗?!

就这样,顾老太太越琢磨越觉得刘盼娣是在闹妖。

然而,如果刚接受自己变成婴儿这一事实的顾久甜能说话,她一定会大声告诉顾老太太,刘盼娣这一次还真没说谎,她确实不是顾家的娃娃。

其实,顾久甜的脑子很乱。

她只记得,当那辆车撞到自己的腰部,然后又从她身上碾过去之后,她就变得轻飘飘的,最后竟飘到了一片绿油油的苞米地里。

她看见一个四十来岁的妇女抱起了刘盼娣的儿子,又把原本抱在怀里的女婴照着原样放回去,居然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换了两个婴儿。

顾久甜急得大喊,想要唤醒刘盼娣,但她却忘了自己发不出声音。

就在她手足无措的时候,身体一沉,那种轻飘飘的感觉终于不见了。

等顾久甜再一睁眼,就对上了刘盼娣那惊恐的目光。

“我的儿子呀--”

迷迷糊糊的顾久甜被这一声鬼叫给吓坏了,她本能地嘟了嘟嘴唇。

结果,她听见从自己的嘴里发出了独属于婴儿的响亮的哭声。

“哇!”

于是,顾久甜成了顾家的孙女,却不受“亲娘”刘盼娣的待见,甚至被她当成仇人一样对待。

不仅如此,她还一出生就挨饿,急得她奶奶满嘴燎泡,急得她爹满生产队转悠,到处求一口奶。

等到天快擦黑的时候,顾老头带着老大、老三从地里干活回来了。

爷几个一听说家里今天添丁进口,而且还是女孩,全都高兴得不行。

特别是顾老头,他眯着眼睛,把从不离身的老旱烟杆子举得高高的,狠吸了好几口自家晒的烟叶子。

“大嫂,你说五弟妹这是干啥呢?她生的到底是不是儿子啊?”

厨房里,王大丫一边往灶坑里添柴火,一边小声问苗兰花。

苗兰花摇头,手上切菜的动作不停,神色淡漠:“你问我,我问谁?我又没在苞米地里看着。”

王大丫被噎了一下,她有点不高兴。

撇撇嘴,她一抬头就看见放在旁边的那碗面条。

“这可是白面粉呀!谁家坐月子也没说拿白面粉擀面条吃呀!就这还不吃,当自己是地主老财还是资本主义小姐呢?”

她气得眼睛都红了,索性连柴火也不添了,就坐在板凳上直拍大腿。

苗兰花心说,那你还没看见藏在下面的鸡蛋呢。

之前她就多了一个心眼,顺手把那两个荷包蛋用筷子给戳到碗底了。

过日子就是这样,啥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吵吵起来。

特别是王大丫的心眼小,而且她和刘盼娣格外不对付,谁也不让谁。

“再添点柴,爹妈累了一天还等着吃饭,咱俩动作麻利一点儿。”

苗兰花没理会指天骂地的王大丫,淡淡地对她说道。

反正,她知道家里有顾老太太做主,不管是三儿媳还是五儿媳,哪一个都甭想翻天。

等饭菜都端上桌了,顾学信也没回来。

顾老太太没辙,只好用筷子头沾了一点甜水,小心翼翼地往顾久甜的嘴唇上抹着。

顾久甜整个人暂时还有一点懵,就被抹了一嘴甜滋滋的水。

她很想拒绝,只是身体又一次违背了意志,一张小嘴开始自动自发地嚅动,越吮越急。

这一幕,把顾老太太看得泪花直冒。

她拿手背揩了揩眼角,叹息着说道:“前两年闹大荒饥,死了那么多人,本以为这孩子命好,等到这时候才托生到咱家,好歹现在不用成天饿肚子了,结果还是连一口奶都喝不上......”

亲妈一哭,两个孝顺儿子顿时坐不住了。

顾学仁和顾学礼都觉得刘盼娣的说法莫名其妙,更觉得这小侄女可怜。

但他们俩都是做伯哥的,总不能亲自闯进坐月子的弟妹的房里,劝她给孩子喂奶。

他们各自看向妻子,想着妯娌之间方便说话,总要有人去说服刘盼娣才行。

还没等老三顾学礼开口说话,王大丫就摆手。

“看我干啥?这一下午大嫂净是好吃好喝给做着,人家愣是一口不吃。你是没看见,满满一大碗面条......”

说起这件事,她就来气。

顾家的家教不错,发现家里的气氛不对,一群孩子明明饿了,但都老老实实坐在长条凳上。

就连最小的老八铁头也乖乖躺在苗兰花的怀中,嘴里吐着泡泡,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旁边的顾久甜。

这一刻,被众人怜悯的顾久甜正内心羞耻地吮着筷子头上的甜水。

她知道事情真相,所以其实也说不上怨恨刘盼娣,只是饥饿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可惜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别说说话,就连翻个身都做不到。

又等了片刻,顾学信垂头丧气地回家来了。

大家不用问也知道,这是没求到奶。

犹豫半天,苗秀兰还是迟疑着对顾老太太说道:“娘,要不我去隔壁林家求......”


隔壁林家的二儿媳前几天生了一个女孩,她身体好,奶应该很足。

可惜,没等苗兰花把话说完,顾老太太就“啪”一声把筷子按在了饭桌上。

含着筷子头的顾久甜一下子被吓到,但她立刻竖起了耳朵,总觉得嗅到了什么八卦的气息。

果然,顾老太太板起脸来,没好气地说道:“大人是大人,孩子是孩子,你看我老婆子这些年给林山、林海兄弟俩下过脸子没?至于那只老耗子,呸,我见她一次就掐她一次!”

顾家挨着姓林的一家,林家也是老老少少十来口,老林头大名林浩,小时候村里人都叫他耗子。

耗子长大娶了媳妇,他的媳妇就是耗子嫂,等上了年纪,耗子嫂自然就成了耗子婶。

要说绰号这东西也真是形象,假如他们两口子长得俊,脾气好,如今都是五六十岁的人了,谁都不好意思再叫别人儿时的诨名。

可惜,鱼找鱼,虾找虾,王八找个鳖亲家,说的就是林家的这老两口子。

耗子婶从年轻的时候就攀着顾老太太,她凡事都咬尖儿,爱出风头。

奈何她嫁的男人比起顾老头差得远,生的两个儿子也不争气,导致耗子婶的心理愈发扭曲。

一开始,顾老太太懒得搭理她,一心过好自己的日子。

偏偏,耗子婶有着不挨骂就浑身难受的特殊爱好,最后终于犯在了顾老太太的手里,俩人彻底结下死仇。

“你瞎说个啥!就知道惹娘生气呢!”

顾学仁瞪了苗兰花一眼。

他知道媳妇是好心,但求谁都行,求林家万万不行。

那句话咋说,就是讨饭,也要绕开他家大门口。

“要不我去。”

一直没吭声的顾老头敲了两下烟杆,忽然开口。

他知道老伴儿要强了一辈子,所以宁可舍出自己的一张老脸。

“那不行,这是为了我闺女讨一口吃的,就算真的求到姓林的,也得是我去。”

顾学信握了握拳头,语气坚决。

顾久甜掀起眼皮,总算正眼瞧了瞧自己这个便宜爹。

哇,帅小伙!

别看他浑身上下穿得土气,但那五官,那身材,简直没得说!

就是眉眼之间透着一股淡淡的戾气,虽然并不影响他的俊美,却有那么一点吓人。

不得不承认,顾家从上到下,从老到小,挨个看过去,就没一个长得磕碜的。

顾久甜颇为满意地吧唧吧唧嘴。

没人再说话,饭桌上陷入了一阵难得的沉默。

再次喝了个水饱的顾久甜有点昏昏沉沉的,又想睡觉了。

顾家人也都纷纷拿起筷子,准备吃饭。

就在顾老太太往嘴里塞第一口菜的时候,从门口忽然传来几声粗嘎大笑,听起来活像鸭子成了精似的,那叫一个难听。

顾久甜刚刚酝酿出来的睡意顿时被吓没了,其他人也是一愣。

“哇!”

她皱眉,嘴一张,表示不满。

只见顾老太太将筷子一丢,飞快地站起来。

她顺手把顾久甜往大儿子的怀里一放,然后直奔门口,还抄起一把立在墙角的大扫帚。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潇洒自然,带着一种行云流水般的艺术美感。

顾久甜看直了眼。

然后,她听见顾老太太冷笑一声:“看来我们大队‘除四害’的工作还是没做到位,居然跑出来这么一只老耗子,真是找死!”

不错,来人正是耗子婶。

如果说顾老太太在生产队是以能干泼辣闻名,那么耗子婶就是以贪婪无赖而声名大噪。

撒泼是她的拿手好戏,胡搅蛮缠是她的本命法宝。

再说了,整个学红生产大队的社员们都是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的,彼此不是亲戚里道,就是打小一起长起来的交情,谁好意思跟一个妇女较真?

长此以往,耗子婶就尝到了甜头,变本加厉起来。

不少人都吃过她的亏,要说能收拾她的人,放眼望去,还真就只有一个顾老太太!

正是家家户户吃饭的时间,一听见动静,有人端碗站墙头看,有人干脆也跑到顾家的门口,都想看热闹。

毕竟,顾老太太三打耗子婶什么的,比唱戏还精彩!

“我说好大一股骚味,林家怎么又把这疯子放出来祸祸人了?来,你给姑奶奶我好好叫两声,赏你一块肉骨头,省得你到处翘腚。老嫲咔哧眼儿的,孙子都念书了,一把年纪也不嫌磕碜!”

率先出声的是王大丫。

没等顾久甜完全反应过来,她又看见王大丫一抹嘴,撂下饭碗,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卷着袖子往外走。

王大丫是家里老大,没嫁到顾家之前,她成天像男人一样下地干活,生冷荤素不忌,学了一嘴骂人话。

要不怎么说一个人总有优缺点呢,顾久甜想,古人诚不欺我!

这个心眼没有针鼻儿大的三伯母虽然平时不着调,但关键时刻并不掉链子,跟在婆婆的身后冲得还贼快!

然后,顾久甜看见大伯母苗秀兰一脸镇定地把铁头交给大儿子虎头抱着,又叮嘱顾学仁看好几个孩子。

再然后,她手脚麻利地把饭桌上几个没有豁口的装菜大碗和盛着窝窝头的竹簸箕全都送回厨房,这才攥着菜刀出来了。

顾久甜:“......”

所以说嘛,吵归吵,闹归闹,谁都不能拿粮食家什开玩笑。

这年头,别说几个碗,就连一根柴火都是好的,大伯母做得对。

至于顾老头、亲爹和两个大伯仍旧坐着,顾久甜倒是并不感到稀奇。

她小时候在老家生活过,知道女人和女人干仗的时候,任何一方的男人都是不能轻易插手的。

不然,可就叫人笑话了。

虽然耗子婶积极跑过来找削,但只要她男人和儿子没在旁边帮忙,那么顾家的男人们也不能动。

“咣当!”

顾老太太一把拉开门闩,耗子婶原本靠着门板,她的身体一下子没了依靠,顿时失去了平衡。

刚好两只脚在门槛上一绊,上半身眼看就跟着往前栽。

她懒,平时不做活,每天只肯东家长西家短地锻炼一张破嘴,哪有顾老太太那么灵巧的身手?

顾老太太拉着王大丫,婆媳俩往旁边一闪,把门前那块地腾了出来。

“哎呦!”

耗子婶一头扑在了地上,带起好大一片土,她疼得厉害,把嘴一张,还磕到了两颗黄了吧唧的大门牙!

“呵,不年不节的,进门就行这么大一个礼,这是真惦记着我家的骨头呢?”

王大丫阴阳怪气地说道。

她不傻,知道有些话不方便让婆婆来说,自己必须顶上。

“大伙瞅瞅,赖上咱家了!行,赶明儿我去趟镇里,拎两块骨头回来,买不起肉,骨头管够儿!”

王大丫故意扯着脖子,让街坊四邻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她一说完,周围立即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

还有性子泼辣的小媳妇探头搭话:“可别给狗喂肉,拉屎臭,滋尿也骚!”

一听就知道肯定是从前在耗子婶手上吃过亏的,这是一边看热闹,一边趁机解恨呢。

顾家的门口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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