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啊,这秦蓁蓁就是活该!”
“谁说不是呢,整日拿着老沈家的钱去给自个儿娘家,还不让沈家人说,这下好了,沈家可清净了。”
“就是,还拿跳河威胁沈阔,这回好了吧,真淹死了!”
议论声不绝于耳,秦蓁蓁手指动了动,只觉得一股一股的凉气从四肢蔓延至全身,整个人像是泡在了水里,连呼吸都越发沉重。
闭上眼之前凌乱的呼喊声似乎就在耳边,眼皮如同被千斤顶压着,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秦蓁蓁才终于睁开了眼睛。
入目的是一片湛蓝的天空,空气里带着清新又微凉的气息,黄色的树叶随着风落在她脸上,真实的触感让她有片刻的恍神。
这里不是现代!
思绪在脑海中快速的翻涌组合,很快秦蓁蓁便了解了个大概。
那日在学校为学生上课,却不想她因为长时间高负荷的工作而猝死在了讲台上,死之后这一缕孤魂竟莫名来到了这个世界。
原身同她一样也叫秦蓁蓁,是长坪村沈家的三媳妇。
不得不说,原身是个极其恶劣的女人,不仅动不动就与婆婆动手,甚至对只有五岁的孩子也是动辄打骂,更是懒惰成性,还时不时的拿着婆家的钱去补贴娘家。
这一次,也是因为她又想补贴娘家,但沈家实在是拿不出钱了,为了逼迫自己的丈夫沈阔出钱,秦蓁蓁竟想出了威胁的法子,当着沈家人的面跳了河,谁知道头却磕在了河里的石头上,一下子便一命呜呼,这才让她捡了个便宜。
秦蓁蓁动了动,后脑立时就是一阵钝痛,她不由得低呼一声,周围立刻炸开了锅!
“不好了,诈尸啦!”
“她......她动了......快跑啊!诈尸啦!”
“沈阔沈阔,你媳妇诈尸了!”
秦蓁蓁:“......??”
她想说,其实她没死!
等她彻底站起来之后,方才那些不停议论着她的人早已经跑的无影无踪,她身上酸痛无力,撑着一旁的树站了一会儿,晕乎乎的感觉才逐渐消失了一些。
“娘?娘您醒了?”
便在此时,门口传来了一道清脆的童音,秦蓁蓁循声看去,一双清澈明亮的眸子正怯生生的盯着她看。
“奶,我娘没死!”男娃娃对着门外喊了一句。
秦蓁蓁认得这孩子,名叫沈长安,是原身丈夫沈阔去世了的大哥的儿子,现在养在她和沈阔身边,便就一直叫他们二人爹娘。
只是原身却是极厌恶沈长安,动不动就会不给他饭吃,还经常拿他来出气,不过五岁的孩子,身上几乎让她打的没一块儿好肉,可即使是这样,沈长安却从没怨恨过她,甚至还很关心她。
秦蓁蓁不由得叹了口气,这样苦命的孩子,原身到底是怎么下得去这狠手的?
“长安,过来,让娘瞧瞧你。”秦蓁蓁缓缓蹲下,脸上扯出一个笑意冲着沈长安招手。
小孩眼底明显闪过一抹惊惧,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见秦蓁蓁不像之前那样骂他,这才壮着胆子走到了她面前。
“娘......”
“娘在。”秦蓁蓁抬手把沈长安脸上的污渍擦掉,看着他手臂上露出的几道血痕,心里没来由的一紧,柔声说道:“你爹呢?”
感受到她指尖触碰在脸上的温度,沈长安条件反射般的后退了几步,又怕她会不高兴,忙低下头怯懦的说道:“娘,您别打长安,长安知道错了!”
心里涌起一阵酸涩,秦蓁蓁动了动嘴,却是如鲠在喉。
也不知道原身到底都对这孩子做了什么,才让他如惊弓之鸟一样这么害怕自己。
“娘不打你,长安听话。”秦蓁蓁尽量把声音放的更加柔和,轻轻抚摸着他的头顶,免得再吓着他:“你爹去哪里了?”
虽然秦蓁蓁是现代的人,但这个世界的三纲五常她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作为原身的丈夫,原身死了他不守在身边,能去哪里?还是说这位丈夫已经极其的厌恶她,就连她死了都不想守在她身边?
听着秦蓁蓁温柔的声音,长安脸上恐惧少了点:“他们说......说娘死了,爹和奶就去后山砍树,说是要给娘做棺材使,爹担心奶的腿不利索,就让我和奶先回来了。”
秦蓁蓁嘴角抽了抽,这么说来,沈阔好像还有点良心的样子。
“那......你奶呢?”
“奶刚才听说娘醒了,去后山找我爹去了。”长安如实回答着。
秦蓁蓁点点头,抬手在他的脑袋上轻轻揉了揉,刚想在说什么,一道低沉浑厚带着疑惑的男声便落入耳中:“醒了?”
她一怔,抬眸看过去,修长却不失强壮的身影便映在了眼底,秦蓁蓁不禁愣了,这就是沈阔吗?她的丈夫?
怎么觉得这男人......好像还挺帅?
剑眉浓黑,眉眼深邃,黝黑的眸子古井无波,叫人看不出半点情绪来。
虽然只是个山村猎户,可是他身上却没来由的让秦蓁蓁感觉到有一股无法掩饰的高贵气质还有那种难以言说的极强的压迫感。
他此刻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挽起的袖子底下露出了十足强壮的肌肉。
“是......是醒了。”
秦蓁蓁愣愣的点头,咽了咽口水,生怕这男人一个不开心就给她一拳。
余光瞥见站在沈阔身边的中年妇人正皱着眉,显然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妇人便是沈阔的亲娘,也是她的婆婆陈翠英。
“娘,您怎么了?”秦蓁蓁看向陈翠英道。
从没听过秦蓁蓁叫自己“娘”,骤然一听,陈翠英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直到秦蓁蓁又叫了一声才茫然的应了一句:“你......你是在喊我?”
“是啊娘,不喊您我喊谁啊?”
秦蓁蓁不明所以的看着陈翠英,虽然原身的记忆她基本都接收了,但有些细节她还没来得及去梳理,因此还不知道原身自从嫁过来之后就没有喊过陈翠英一声娘。
每次都是以死老太婆开始,再以老不死的结束。
沈阔冷眼盯着秦蓁蓁,看着她拉着长安的手,一双剑眉不由得皱在了一起。
陈翠英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好半天才低声说道:“蓁蓁哪,咱们家......咱们家是真的没钱给你娘家了,你就......你就行行好,容我再多绣几幅绣品卖了再......再把钱给你,好不好?”
“给什么钱?不给!”秦蓁蓁一听这话脸色不禁变了变,沈家因为沈阔的二哥沈廷摔断了腿,为了给他治病早已经掏空了家底,现在就靠着沈阔打猎和陈翠英绣绣品勉强糊口,又哪里还有钱补贴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