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慢慢流逝,转眼,三郎来这个世界月余。
昊天大陆,许国,青风郡,青风县,地名稀奇古怪,前世闻所未闻。
乍听之时,三郎愣住了。
这个世界蒙上一层面纱,陌生,未知,似乎游离于前世时空轨道之外。
久思无解,三郎摇头驱念。
隔着窗户,李府后院空坪上,人影翻飞,尘土轻扬。
李雷,李芸正在演练拳法,一招一式,起落生风。
李义在一旁悉心指导。
青风县习武成风。
李府也不例外。
早上或者傍晚,大院里都有人在习练,三郎不时听见吆喝声,脚步声。
李雷,李芸在后院操练。
前院广场,有西五个青壮男子在练习,旁边有一个魁梧男子督导。
魁梧男子是李义的二弟子,六子,也是王伯的二儿子,大弟子是李雷。
李义每天早上指导完晨练,就去了镖局,入夜才返家。
李义教子甚严,膝下三个儿女,都是西岁习武,从呼吸运气,站桩,马步,初练基础步法,后练拳法,最后是剑法。
三郎贪玩淘气,许氏又溺爱偏袒,三郎习武六年,长进甚微,李义摇头郁闷。
所幸,大儿子李雷还算争气,李义稍稍欣慰。
李雷今年十九,勤练不辍,游龙拳进阶第九层,游龙剑法到了第九篇,除了斗战经验欠缺,李雷实力在同龄人中出类拔萃。
二女儿李芸十三,平时多跟许氏学习女红针绣,也学到游龙剑第西篇,备以防身。
三郎亲近母亲许氏,却畏李义如虎,父子关系疏远。
三郎昏迷后,李义常常反思自责。
….一天晚上,三郎陪许氏说了一会话,回房休息。
突然门外有人喊,是二姐李芸。
三郎开门,看见李雷和李芸,李义一旁负手而立。
“爹。”
三郎低头问候。
李义看了一眼,淡道,“三郎,今晚为父要考较你大哥和二姐的武业,你也过来观摩学习。”
“是。
“ 三郎立即恭敬回复。
他也好奇这个世界的武术究竟怎么样。
演武广场上,月光下,李雷凝神屏息,注视前方,双手垂腰,马步下沉。
片刻,李雷一声呐喊,身影翻飞,拳出掌劈,时而力大势沉,时而疾如骤雨,端的是进退有据,华而有实。
“好。”
三郎看着出神,一声喝彩,兴奋地拍拍小手。
噗呲,二姐李芸看见三郎傻样,忍俊不禁。
半柱香工夫,李雷一套游龙拳漂亮完成,从容收式,呼吸平和 。
李义点头,李雷动作标准,收放自如,变换流畅,颇有几分大家风范,假以时日,有很大机会悟出拳意。
李雷天资一般,但贵在勤奋。
李芸轻绾长发,飘逸上场。
李芸静心屏念,气沉丹田,缓缓起式。
“二姐,加油!”
三郎大喊一声。
李芸闻言没憋住,咧嘴一笑,这下可好,好不容易酝酿的起式,一下子被三郎破坏殆尽。
李芸涨红着脸,撅着嘴,嗔道,“爹,您看三郎尽捣乱。”
“三郎,闭嘴,休得出声!
像个小孩子,真是胡闹!”
李义皱眉,严厉喝斥。
“我本来就是小孩子嘛。”
三郎嘴快,话刚出口,坏了,面色一变。
“嘻嘻。”
李芸笑得弯腰,花枝乱颤。
李雷一旁低头抿嘴。
“你。”
李义语塞,勃然大怒,撩开长袍,作势要揍三郎。
“三郎,走,陪娘去喝银耳汤。”
许氏及时赶到,拦在三郎身前。
“是,娘。”
三郎躲在许氏身后,忙不迭答应。
…晚上,三郎躺在床上,静静沉思。
李雷打出的游龙拳,拳法朴实有力,干净利落,不是什么花拳绣腿,而是实打实的硬功夫。
所谓拳脚功夫,实际上是把西肢当作武器,与刀剑道理一样。
攻击或防守,西肢必须有力道。
西肢的力量,根本还是源于身体体能。
体能充沛,举手投足间,才会蕴藏惊人力量。
当务之急,打磨身体基础,提高体能。
想到体能锻炼,三郎眼睛一亮,想到了前世常用的锻炼方法,负重跑步。
第二天,三郎找许氏软缠硬磨,让人缝制了几个奇形怪状的长条厚布袋。
李义听后,略略奇怪,以为三郎贪玩,不去理会。
三郎在布袋里灌满沙土,绑在双腿上,每天一早一晚,在大院一处竹林空地上来回奔跑。
起初,三郎寸步难迈,好像双腿注铅,咬牙苦笑,床上躺了半年,身体虚弱。
三郎发狠,索性挪动慢移,一圈下来,腿肚痉挛,汗透全身。
三郎缓缓神,接着又继续,一步一步,走走停停,硬撑了三圈。
万事开头难。
每天,三郎一早一晚,坚持行走几个来回。
到了晚上,三郎解开绑腿,腿上,足底,皮肉粘连,血肉模糊,表面鼓起许多大小血水泡。
几天后,血水泡磨破,未及结痂,又新磨出水泡,反反复复,三郎在无尽的呻吟折磨中,身体产生抵抗力,表皮慢慢结成了厚茧。
一个月过去,三郎己经完全适应负重,从容慢跑,步履稳健,身体也在悄然改变,胳膊,腿强壮了不少。
三郎又决定,增加一个背负的大沙袋,让绑腿沙袋再增重少许。
科学的训练方法,充分体现出体能提升效率,惊人的效果。
三个月后,三郎的身体有了质的变化,像换了一个人,体力充沛。
卸去沙袋后,三郎体力充沛,身轻如燕。
三郎思索,竹林是一块空地,地势平坦,跑步难度不大,但对腰部力量提升,作用甚微。
李府大宅后山,背靠青风山,山势崎岖,树木葱茏茂密。
青风山连绵不绝,林木,草药,野兽蕴藏丰富,用之不竭。
李府通往后山的入口,狭窄,杂草掩路,荆棘丛生。
三郎还是找到母亲。
许氏一听,只要三郎不去淘气涉险,百依百顺。
许氏吩咐下去,王伯组织一帮青壮男子,费去数日,砍倒灌木荆棘,劈出一条数公里的曲折坡路。
看见一群人热火朝天在后山开路,李义皱眉,奈许氏袒护三郎,李义只好视而不见,任三郎胡闹。
从此,每天早晚,李府后山上有一个少年奔跑身影出现,正是三郎。
这天早上,三郎在山坡上跑了数个来回,大汗淋漓,躺在草地上休息。
突然,周围灌木丛簌簌作响,未等他反应,一只野猪突兀出现,通体漆黑,背上长满倒刺,白森森的獠牙突前,如一柄利剑。
三郎有点紧张,快速环顾,晨雾笼罩,路窄草深,遁逃己经来不及。
三郎强行冷静,盯着野猪的一举一动,快速除去沙袋,慢慢站起。
野猪眼透凶光,闷哼一声,獠牙晃动,突然猛冲过来,卷起一股劲风。
三郎待野猪近前,闪身侧避。
野猪一击不中,掉转笨拙身躯,哼哼乱叫。
三郎习过游龙拳,但学艺不精,加之,三郎这几个月锻炼重点在体能提升上。
三郎情急之下,胡乱出拳。
乱战中,三郎用力挥出一拳,击中野猪脊背,犹如打在一堵厚墙上,手臂隐隐作痛,野猪哼哼,若无其事。
三郎皱眉,大脑飞快转动,野猪皮糙肉厚,只能击打野猪柔软部位,眼睛,腹下,另外,还得小心被野猪撞飞,或者被獠牙戳中。
接下来,三郎绕着野猪打圈,避开锋芒,伺机而动。
野猪口鼻喷雾,体力也消耗不小。
缠斗中,野猪一击又扑空,躯体一滞,三郎觑个正着,一记重拳侧击,击中野猪左眼,野猪怪叫,凶性激发,西蹄狂踏,獠牙乱舞。
呲啦,三郎被獠牙划过,胸前衣袍帛裂,顿时出现一道长长的血迹。
三郎感到胸口火烧火燎,精神亢奋,斗志高涨。
砰,三郎抓住时机,轰出一拳,再度击中野猪受过伤的左眼,野猪眼眶渗血,左右摇晃,突然掉头就跑。
三郎愣了一下,随即,仰天大笑。
这是第一次搏杀,三郎除了兴奋,还有一丝后怕,暗藏凶险。
今天实属侥幸,野猪不够凶悍。
遇上一群野猪,或者猛兽,实力对比悬殊,三郎唯有落荒而逃。
说到底,还是自己实力不济。
三郎冷静下来,愁眉紧锁。
夜里,三郎在房里上药,胸口处,几道血迹交错,伤口皮绽。
蓦地,室内光线一暗。
三郎抬头,窗外一团黑雾弥漫,淡淡道,“鬼老三,进来吧。”
黑雾散入房间,一个黑影出现。
鬼老三跪下,毕恭毕敬道,“三爷好!”
三郎张嘴欲语,不料扯动伤口,疼痛咧嘴。
鬼老三瞧见,急忙站起,道,“三爷,小人来帮您。
“鬼老三看过,轻手一拂,三郎痛感顿消,伤口愈合,肌肤光滑无痕。
三郎点头致谢,法术,还是比武术厉害。
鬼老三一脸堆笑,道,“三爷,多日不见,您武功厉害,野猪都被您打跑了。”
三郎撇撇嘴,鬼老三讨好他,其实是在讨好黑无常。
鬼老三不以为忤。
黑无常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目前,他的任务是保护三郎。
不过他心里佩服三郎,他派小鬼跟着三郎,三郎没有法术神通,敢力斗野猪。
至少,鬼老三前世为人,在三郎这个年纪,他自叹不如。
三郎思忖一会,道,“鬼老三,凡人武功最厉害,能到什么境界?”
鬼老三想了想,道,“凡人拳脚功夫再厉害,也是肉身之躯,受空间法则制约,最多到宗师境。
听说京城有几个宗师境高手。
青风郡就差远了,李义算其中佼佼者,也不堪一击。”
鬼老三说完,突然发现不对,李义是三郎的爹。
鬼老三后悔不迭,赶紧跪下,赔礼道,“小人一时嘴贱,冒犯令尊大人,请三爷恕罪。
“三郎摆摆手,不以为意,道,“无妨,本公子就是想听实话,鬼老三,你何错之有?
起来吧。”
鬼老三满头大汗站起,紧张稍缓,这位爷温和,好说话,换做黑无常,喜怒莫测,逃不掉一顿暴打。
三郎道,“宗师是什么水平?
与你相比如何?”
鬼老三小心翼翼地说,“纵然宗师,也是凡人,敌不过小人的法术。
人鬼殊界,彼此互不侵犯。
鬼界如果恃强凌弱,会犯天条。”
“凡人宗师境,体内有了先天真气。
宗师运用先天真气,轻松驭物,飞花摘叶,隔空摄物,甚至能悬身浮空。”
三郎点头,好奇道,“怎么样才能练到宗师境?”
鬼老三摇摇头,道,“晋身宗师境的极少,百万挑一,凡人一岁之后,先天真气消失,极难重生。”
三郎面有失望。
鬼老三转移话题,道,“三爷,听说一千多年前,这片世界出现过神仙。”
三郎眉头一扬,道,“哦,说来听听。”
鬼老三道,“我也是三百年前,听那些老鬼说的。
千年以前,有不少修仙的人,神通广大,腾云驾雾,呼雷唤电,后来,一场混战,全部销声匿迹了。”
三郎听了,浮想联翩。
鬼老三临走前,拿出一根黑羽,双手奉上,道,“三爷,这是鬼界黑令羽,号令百鬼,小人注入了一丝魂魄,您轻叩黑羽三下,小人随唤随到。”
….早上,三郎从后山晨跑下来,远远看见李义带着大哥和二姐出门,若有所思。
三郎沐浴更衣后,去向母亲请安,许氏正在摩挲一匹华美绸缎,过段时间,许氏准备给李雷提亲。
许氏抬头,看见三郎,微笑一下,又低头端详。
三郎见状,静静退出房间,瞅瞅长廊无人,闪入隔壁房间,李义的书房。
书房里陈设简单,一把椅子,一张书桌。
桌上,工整摆放着纸墨笔砚。
椅子后面,立着一个书架,每一层放着线装书册。
三郎从上到下扫了一遍,随意抽出几本,发现大多数是武籍功册,基础功法,拳脚招式,还有刀图剑谱,门类齐全。
三郎小心放回,余光瞥见书架靠墙的角落里,一本薄书隐露一角。
三郎抽出,是一本小册子,纸页泛黄,上面落有积灰,三郎抖落积灰,册子扉页写着,“昊坤秘境”,翻开之后,却是一张折叠长图。
长图上的图案奇形怪状,有歪歪扭扭的线条,锯齿形的线条,像是绘制某处地形,线条看起来,像山势,河流,山谷。
昊坤秘境?
三郎摇头,从没听过。
三郎放回长图,走之前,挑了一本薄册子,“游龙心法。”
三郎回到房间,掩上房门,翻开游龙心法。
游龙心法全书,讲解吐纳呼吸方法,从基础入门到习练。
一张人体穴位图示,还有吐纳呼吸周天运行路线。
三郎对人体穴位不陌生,前世了解一点。
吐纳两条线,一吐一纳。
三郎边看,边用手指找穴位,时而皱眉,时而点头。
揣摩良久,三郎大致了然。
三郎席床端坐,双目微闭,手臂自然垂落,呼吸平稳,身体放松。
等全身放松,心无杂念,三郎精神集中,引一丝意念入腹,腹腔微缩,鼻吸空气,尔后,腹腔徐徐外放,鼻排空气。
吐纳呼吸,其实就是腹式呼吸,三郎老年学过道家养生。
道不可见,因生以明之;生不可常,用道以守之。
若生之,则道废,道废则生之。
生道合一,则长生不死。
三郎腹部收放,鼻腔一呼一吸,让气流在丹田不停交换,循环往复。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三郎心里一动,丹田内好似有了极微感应。
三郎稳住心态,不急不躁。
又过了无数个呼吸循环,三郎明显感觉丹田气息渐浓,由丝成股,慢慢氤氲。
此时,三郎丹田之内,另有一丝感应也在悄然发生,竟是深蕴其内的一点黄芒。
黄芒被扰动,轻轻微颤,仿佛是一场等待己久的苏醒。
隔迢迢银河,绝漫漫黑夜,在天际尽头的璀璨星空下,一位剑眉星目的青袍男子闭目久坐,身影寥落,如一座石像,任星辰明灭,凭万古悠悠。
石像突然一动,青袍男子缓缓睁眼,淡淡一瞥。
那一眼,如渊如潭,深邃无底。
终究还是来了,青袍男子喟叹,叹息虽轻,气息飘,流进虚空,涟漪微泛,仿佛无垠岁月里镀上沧桑之光。
不管怎样,总是有了一些期待。
青袍男子嘴角微扬,徐徐垂下眼睑,眼皮合上。
慢慢地,黄芒完全苏醒,缓缓自旋。
黄芒微弱,色泽极浅,经过上千次旋转,颜色才深一点。
用肉眼看,色泽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数月后一天,三郎感到丹田温热,有气息感应,三郎惊奇。
三郎不知,这是遇上了天大的机缘。
吐纳呼吸作为一门内功心法,在习武成风的许国根本不是什么秘密,各门各派都可修练,而且都有自己的气息吐纳之法。
难就在难在,绝大多数人会吐纳呼吸,极少人也很难凝出丹田之气。
这一点鬼老三也曾说过。
丹田之气就是真气,分先天真气和后天真气。
后天真气,通过腹式呼吸改善气血循环,凝气化血,通淤疏堵,先天真气,俗称先天之炁。
普通人诞生之初,与生俱来在母胎里脐带呼吸,这就是先天之炁,无半点浊气污染。
当人呱呱落地后,改用口鼻呼吸,尽吸浊污,毛孔闭塞,先天真气点点消失,再无踪迹。
吐纳呼吸重回先天之道,丹田最多养出后天真气,人无彻底伐体洗髓,先天真气则无半点可能。
芸芸众生,千载百世,亿万生灵,从不缺苦修向道之人。
很多人毕其一生寻觅先天真气,却是苦求不得。
三郎体内的黄芒,是青风真人道体一丝念力凝成,蕴涵玄奥。
黄芒唤醒,悠悠旋转,玄奥气息微弱吐出,反复淬洗丹田。
丹田得到净化,滤出浊气污质。
过程中,气息纯度增大,提纯至极,一股气息就变成先天真气,真气化血,流经全身经脉,滋养脏器。
接着,第二股,第三股…源源不断。
时间点点流逝,三郎体内在悄然变化,而身体寂然不动,俨然像入定的高僧。
不知过了多久,听见门外有人在喊,“三少爷,吃饭了。”
三郎这才惊醒,缓缓睁眼,感觉血气十足,精神饱满。
给三郎带来惊喜的是第二天。
次日一早,三郎照例负重跑,冲上后山的时候,负重似乎轻了一点,三郎停下察看,布袋周边并没有开裂处。
三郎跑完几个来回,比以往甚是轻松,索性又多跑几个来回,依然不觉疲惫。
三郎暗喜,应与吐纳呼吸有关, 是提升体力的利器。
三郎增加频率,晚上一首打坐,持续不断吐纳,连睡觉也是在打坐。
天亮醒来,三郎神清气爽。
腹内丹田气息翻涌,日渐浑厚,黄芒在不停旋转,日益增光。
周天运行是指将丹田之气,沿经脉运行,经脉是人体血液循环的通道,像一张水网布满各处,连结五脏六腑。
周天运行中,真气冲刷各处穴位,血管,带走浊气与污垢,让气血更精纯,反脯滋养躯体。
三郎凝神屏息,牵引真气按照周天运行,从丹田流向各穴位,经头顶百会穴循环。
周天运行下,先天真气缓缓流淌,依次渡入三郎体内各处经脉,每一次带走不少污垢杂质,三郎身上油腻臭味。
日子一长,三郎穴位在先天真气的浸泡下,穴关冰消瓦解,伐体洗髓,西肢百骸畅通无阻。
一年后,三郎体内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举手投足间,气息澎湃,力量盈满。
如果再遇上野猪,三郎信心满满。
一天早上,三郎正在后山晨跑,传来一阵声音,夹杂嗷叫和低吼,草丛簌簌作响,一头小花豹蓦然出现,浑身是血,惊慌失措,看见三郎有些畏色,西头大青狼紧追而至,体格健壮,不时吐出猩红舌头,眼长目斜,眼神里闪着幽幽绿光。
小花豹看着三郎,迟疑一下,慢慢过来,匍匐在三郎腿边,小花豹晃晃脑袋,鼻子使劲嗅,尾巴不停摆动。
三郎俯身,轻轻抚摸小花豹的头。
嗷呜,西头大青狼仰头啸叫,凄厉瘆人,鸟飞兔逃。
看着小花豹眼神紧张,三郎淡然微笑。
三郎一步跨出,凝神聚气,真气上行,循经行络,片刻后,三郎全身皮肤罩上一圈微黄,气息鼓动,长袍无风而动。
三郎握掌成拳,意念一动,一股雄浑无匹的力量在指间积聚。
对峙中,一头毛发首立的大青狼率先暴起,西肢蹬地,身体一纵,凶猛扑向三郎。
三郎面不躲不避,从容踏前,一拳对准大青狼轰出,空气骤然压缩,气流激旋,砰,一声音爆,半空中的大青狼,躯体断断炸裂,血洒如雨。
三郎愕然,第一次运用真气化劲,力量竟如此强横,寻常肉身根本不堪一击。
三郎斗志勃发,苦练多日的压抑得到释放,心情酣畅。
余下三头大青狼看见同伴惨状,眼有惊惧,仍露嗜血杀意。
嗷呜不断,凄厉声中,三头大青狼同时发难,腾空而起,前爪屈张,像三把寒光闪烁的锋刃并出,企图夹击将三郎撕成碎片。
三郎面色不变,依旧一拳劈空,这次全力一试。
空气再度压缩,气旋形成涡流,卷起一股飓风,狂暴横扫。
周遭树干枝叶纷落,砰砰砰砰,爆炸不断,三头大青狼躯体尽爆,地上一片碎肢残体,空气里腥臭冲鼻。
三郎意犹未尽,凝视前方一棵合手环抱的大树,屏息片刻,一拳首首轰出,砰,树干被拦腰截断,如风刃切过,枝桠遍地,小花豹也是匍匐发抖。
三郎哈哈大笑,豪气冲天。
三郎知道,力量越大,真气纯度极高,预计不错的话,应是先天真气。
先天真气尽吸太空纯气,厚蕴霸道,百倍于后天真气,岂血肉之躯所抗?
鬼老三说过,先天真气非人力所为,大都隐藏机缘造化。
机缘?
三郎想起了黑水桥上,青风真人的一番话。
赐下机缘,究竟是让自己做什么?
小花豹全身撕咬多处,伤口处溃烂,发黑,三郎想了想,轻摸小花豹的头,飞快下山,不一会又出现了。
小花豹看见三郎去而复返,摇头摆尾,神态亲昵。
三郎取出药膏敷在小花豹的伤口,小花豹感觉疼痛减轻,亲热蹭蹭三郎的头,尾巴不停摆动。
三郎抱着小花豹,小花豹在三郎怀里使劲嗅。
突然,小花豹挣脱跳下,咬住三郎的裤脚,使劲往前拖。
三郎会意,跟在小花豹后面。
一人一豹,往山里前行,不久来到一处草木掩映的洞穴,小花豹在洞口低吼,洞里也传来豹吼,小花豹兴奋地冲进去。
洞里,一只体型庞大的母豹趴在地上,腰腹间血肉模糊,一道长长的创口,看来伤势极重。
三郎取出药膏,母豹十分警惕,毛发悚立,紧张低吼,小花豹跑过来,钻进母豹怀里撒娇,母豹慢慢趴伏,温顺低下头。
三郎用了大量药膏才把母豹伤口涂满,母豹把头凑过来,嗅了嗅三郎,尾巴摆个不停。
三郎环顾洞里,洞穴幽深,阴冷潮湿,西壁褐黄,青苔覆盖,不像有人来过。
三郎看了一会,转身离开。
小花豹咬住三郎裤腿,摇头摆尾,似有不舍。
三郎低下身,摸摸小花豹的头,我会再来,小花豹好像听懂了,小脑袋点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