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飞剑看书 > 玄幻奇幻 > 连绵不绝李砚知孟武无删减+无广告

连绵不绝李砚知孟武无删减+无广告

李砚知 著

玄幻奇幻连载

压下心头的悸动。李砚知开始感受自己此次粹血后的提升。藏山珠无声无息飞至掌心。一千斤,一千一百斤,一千二百斤……藏山珠的重量还可以继续叠加,但也已经濒临极限,最多只有几十斤的余量。一次粹血,竟然给他带来了两百斤力量的提升。而且……粹血还远未达到极限。气血比之前浑厚了一些,但变化并不明显。显然还有巨大的成长空间。远处观望的孟武等人,看李砚知站在原地,迟迟没有动弹,都有些担心。直到李砚知御使藏山珠后,这才终于松了口气。孟武走上前问道,“李兄弟,这丹药咋样?”“很不错。”李砚知点点头,他笑着看向孟武,“孟兄,待会儿我教你新功法。”“新的?”孟武摸了摸脑袋,“之前你教的《基础炼体术》不是挺好的吗?我都能感觉到你说的那个气血了。”“而且每天多练...

主角:李砚知孟武   更新:2024-11-02 18:38: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李砚知孟武的玄幻奇幻小说《连绵不绝李砚知孟武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李砚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压下心头的悸动。李砚知开始感受自己此次粹血后的提升。藏山珠无声无息飞至掌心。一千斤,一千一百斤,一千二百斤……藏山珠的重量还可以继续叠加,但也已经濒临极限,最多只有几十斤的余量。一次粹血,竟然给他带来了两百斤力量的提升。而且……粹血还远未达到极限。气血比之前浑厚了一些,但变化并不明显。显然还有巨大的成长空间。远处观望的孟武等人,看李砚知站在原地,迟迟没有动弹,都有些担心。直到李砚知御使藏山珠后,这才终于松了口气。孟武走上前问道,“李兄弟,这丹药咋样?”“很不错。”李砚知点点头,他笑着看向孟武,“孟兄,待会儿我教你新功法。”“新的?”孟武摸了摸脑袋,“之前你教的《基础炼体术》不是挺好的吗?我都能感觉到你说的那个气血了。”“而且每天多练...

《连绵不绝李砚知孟武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压下心头的悸动。

李砚知开始感受自己此次粹血后的提升。

藏山珠无声无息飞至掌心。

一千斤,一千一百斤,一千二百斤……

藏山珠的重量还可以继续叠加,但也已经濒临极限,最多只有几十斤的余量。

一次粹血,竟然给他带来了两百斤力量的提升。

而且……

粹血还远未达到极限。

气血比之前浑厚了一些,但变化并不明显。

显然还有巨大的成长空间。

远处观望的孟武等人,看李砚知站在原地,迟迟没有动弹,都有些担心。

直到李砚知御使藏山珠后,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孟武走上前问道,“李兄弟,这丹药咋样?”

“很不错。”李砚知点点头,他笑着看向孟武,“孟兄,待会儿我教你新功法。”

“新的?”孟武摸了摸脑袋,“之前你教的《基础炼体术》不是挺好的吗?我都能感觉到你说的那个气血了。”

“而且每天多练,还不用担心身体受伤。”

“能感知到气血更好,我教你的新功法,就是从《基础炼体术》完善过来的,比它还厉害。”

李砚知拍了拍孟武的胳膊,“马上就要到武峰闯山了,咱们抓紧时间。”

“得嘞。”一听到武峰闯山,孟武全身充满了干劲。

李砚知先去把炼丹的东西整理好,然后又指点九名孩子修炼。

小山小川跟着他的时间最长,也更有基础,所以掌握的最好。

让他惊叹的是,之前咳血最严重的小河,竟然是所有孩子中天赋最强的。

虽然晚来几天,但修炼进度几乎已经快要能和山川两兄弟齐平了。

“《基础炼体术》的修炼不能放松,接下来,谁能够感知到气血,我会给他一份奖励,并且教他比《基础炼体术》更加高深的法门。”

李砚知在指点完所有孩子后,说出了之后的修炼重点。

听到有奖励,还能学到更高深的功法,九名孩子顿时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开始热火朝天地修炼起来。

孟小山修炼《基础炼体术》,取得些许进步,神性+0.5。

孟小川修炼《基础炼体术》,取得些许进步,神性+0.5。

……

度过前期神性快速增长阶段后,接下来就是细水长流的日子了。

不过只要学生们通过学习他的功法取得进步,都会或多或少提供神性反馈。

等学生数量多了之后,神性反馈也会相当可观。

这间小小的蒙乡学堂,从一开始的不受待见,到今天已经有了九名学生。

看着孩子们兴高采烈地互相讨论演练,李砚知心中不由升起一种满足感。

“走。”李砚知朝孟武招手,二人找了一块空地。

“《基础炼体术》修炼到后期,能够感知到气血流动,但这只是修炼的基础。”

“而真正修炼的第一步,我为之命名为‘粹血’。”

“今天教你的,就是粹血之法,名为《灵血养身宝卷》。”

李砚知开始讲解《灵血养身宝卷》和《基础炼体术》的相同与差异之处。

每一个细微动作的差别,都会让气血流转出现变化。

孟武不愧是炼体方面的天才,仅仅只教了两遍,就学的有模有样,但在洞观之下,还是有很多气血路径偏移的地方。

传授孟武《灵血养身宝卷》,孟武获得些许感悟,神性+5。

传授孟武《灵血养身宝卷》,孟武获得些许感悟,神性+5。

……

等到吃午饭的时候,孟武基本上已经学到了七八成。

但李砚知在思考另一个问题。

自己有洞观,所以可以清晰看到学生气血的流转情况,但如果让孟武去教孩子,他只能教动作,却教不了精髓。

如果每次都要自己亲力亲为的教,就算把他累死,也教不出几个。

到时候还没成帝师,反倒先蜡炬成灰了。

吃完饭,

李砚知一言不发钻进屋子。

孟昌民推了推孟武,“李先生这是怎么了?”

孟武有些沮丧地摇摇头,“估计是我太笨了,李兄弟教我新的功法,我学了一个多时辰,还没学会。”

孟昌民吧嗒吧嗒两口老旱烟,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那的确是有点笨。”

“笨?”孟武呵呵冷笑,“二叔,你还记得当初是谁,最基本的《蟒蛇功》学了十天才学会?”

“反正我记得,我好像只花一个时辰就学会了。”

“啧啧啧……”

“咚。”孟昌民一烟杆子敲下去,孟武当即闭上嘴巴。

但那双眼睛,却清楚地传递出一个意思。

李兄弟说我笨,我接受;我自己说我笨,那叫谦虚;您老说我笨,呵呵……

下午,

李砚知掏出一沓纸放在孟武面前,“在修炼之前,把我画的这些都记住。”

孟武面部抽搐,让他背书!?

要了个亲命唉。

可这是李兄弟让他做的事,他又不能不做。

只能硬着头皮记了。

然而当他看清楚纸上画的东西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李,李兄弟……这,这是啥?”

孟武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的画。

“我给它取名,经脉图。”

李砚知把这些纸拼在一起,最终变成一幅约有三尺长的人体经脉图。

“气血在经脉中流转,与其让你凭感觉控制气血,学的似是而非,倒不如让你先记住经脉,再驾驭气血运转,这就方便多了。”

孟武看着眼前的经脉图,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度震惊的状态中,久久难以平静。

他虽然懂的不多,可当他看到这幅图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麻的。

他知道,这很可能是天大的宝贝!

顺道走过来的孟昌民,在看到这张经脉图后,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跪在当场。

“李,李先生,这图是你,是您画的?”

他连说话都带上了尊称。

一张图,竟然将人体气血的流转脉络,全部囊括其中,这不是神迹又是什么!?

当年他在郡城,也算小有名气,可这种存在,他连听都没听过。

甚至经脉二字,都还是李砚知告诉他的。

如果将这张经脉图传出去,不知会引起多大的风波。

孟昌民只是简单想一想,都有一种难以言明的压迫感和窒息感。

就好比,当今天下最强方士徐祖,将他的方术秘纹完整放在你面前。

你要做的,就是在方术秘纹里,摸索徐祖的力量流淌轨迹。

只要能摸索出一星半点,就足够你驰骋天下。

而经脉图,甚至比这更加夸张!

李砚知笑道,“二叔,您这是做什么?我可担不起您的尊称。”

“对了二叔,你要不要学?”

孟昌民当即就想答应,可是一看到孟武那跟看大聪明一样的眼神,果断摇头,顺手赏了孟武一烟杆子,

“我就不学了,腿断了这么些年,学这些也没什么意义。”

临走前,孟武再次感受到了来自家长的关爱,

“李先生,要是孟武不好好学,你就揍他,只要不揍死,就往死里揍,他绝不敢反抗。”

当晚,

孟昌民也久违地感受到,熊孩子迟到了十年的叛逆。

“狗东西,你今天到底往粥里放了什么!?”孟昌民蹲在茅厕里久久出不来,嗓子都快喊哑了。

要不是烟杆子不够长,他能把孟武敲进他爹祖坟里。

临时的露天茅厕,

孟武不服输地喊,“我是狗,二叔你也是。”

“还有我就算放东西,也不会连我自己都坑。”

“那你到底做了什么!?”孟昌民烟杆子都拿不稳了。

“我也不知道啊。”孟武哭丧着脸,“我只是用李兄弟炼丹的锅煮了粥而已。”

“逆子!”


彭县外的官道上,

马车轱辘“咕噜噜”转着,不时碾过泥坑晃来晃去。

孟武东张西望,这里摸摸那里看看,这一切对他而言,很是新奇。

李砚知则从布袋里掏出一卷文书,仔细翻看。

方士爵位二十阶。

有方、正方、问方、方师、大夫、官大夫、公大夫、公师大夫、方大夫、左方道、右方道、左明师、中明师、右明师、少方造、大方造、少贤长、大贤长、方侯、仙公。

灰衣方士口中所说的同境无敌,战力不过只是其中一项而已。

每年春秋大考,四大考核项目,不知有多少方士竭尽全力,也难进一步。

想要称无敌,哪怕只是一县无敌,亦是难如登天。

只有天才,才有触碰门槛的资格。

但李砚知有绝对信心,只要给他时间,定能一步一步走到最强!

蒙乡学堂今年不会纳入考核,但他准备到任后就开始按照考核标准卷起来。

无论何时何地,千万不要低估了一颗考公的心啊!

“孟……孟兄,能不能先给我介绍一下蒙乡学堂的情况?我也好有个准备。”李砚知看向孟武。

正打量马车的孟武微微一颤,然后哈哈笑道,

“蒙乡学堂就建在我们孟家村,那里山好水好,永远不缺野味。”

“除了离县城有点远,来一趟县城得大半天功夫之外,其他啥都好。”

“那学堂里有几个孩子?学舍有几间?”李砚知又问。

孟武拍着胸脯道,“学舍是咱们村子最好的。”

“至于其他具体情况,我一个大老粗也不是很了解,到那儿你可以问学监。”

“还有学监?”李砚知听到竟然还有学监,稍稍放下心来,说明至少还是个正经的官办学堂。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一路上倒也渐渐熟络起来。

等到日头西斜,二人终于来到孟家村。

可当李砚知看到孟武口中所说的蒙乡学堂后,整个人都麻了,难以置信地看向孟武。

这就是你口中顶好的学舍?

他一个字都没说,但眼神里的质问,掷地有声。

山脚下的草地上,一棵粗壮的柳树下,一间木屋炊烟袅袅。

两个娃娃和一个头发灰白的瘸腿老大爷,正忙活着往屋子里搬柴火。

怎么看,都是一幅老大爷安享天伦图。

你现在告诉我,这就是蒙乡学堂?

嗯?

说话!

比李砚知粗壮两圈的汉子,此刻根本不敢看过来,像极了扒烂沙发后,被拖鞋指着的大金毛,耷拉着脑袋一个字都不敢说。

哇,这个人,看着这么老实,嘴里一句实话都没有!

李砚知感觉脑袋都在冒烟。

就这蒙乡学堂,我能干个啥?

学舍都成别人家了。

我现在是要强闯民宅吗?

不是,哥们儿,你是把我骗进来杀啊?

“你说的学监呢?”李砚知嘴角抽搐,盯着比自己魁梧好几倍的孟武,恨不得把他脑袋摘下来。

孟武僵硬地笑了笑,指了指正费力搬柴火的老大爷,“那我二叔,就是学监。”

“呵呵……”李砚知笑了,抓着包裹转身就走。

大不了多花一年时间打熬气力,再去县里的私塾教书赚生活费。

这鬼地方,谁爱来谁来!

“李兄弟,李兄弟……”孟武急了,赶紧上前双手张开拦住李砚知,“你这是干嘛啊?有话咱好好说行不?”

“怎么?想对我动手?”李砚知停下脚步。

“我哪敢啊?”孟武急的脸都涨红了,“李兄弟,我求求你,在这待一段时间成吗?”

“学舍我明天就给你建,吃喝绝对不愁,你想吃什么野味,无论进山还是下湖,我都给你打。”

“所以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吃野味?”李砚知摇摇头,略过孟武,继续往前走。

“噗通!”

孰料这八尺高的大汉,竟噗通一声跪在李砚知面前,眼含热泪,“李兄弟!”

远处,搬柴火的三个人,怔怔地站在原地看过来。

李砚知被这一跪弄得头皮发麻,“孟……孟兄,你这是干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你先站起来!”

他上前想扶起孟武,可这汉子的力气实在太大,就他这瘦胳膊细腿,用尽全力对方也是纹丝不动。

孟武抓着李砚知的胳膊,声音都哽咽了,“李兄弟,不是我想骗你。”

“而是根本没人愿意来我们孟家村。”

“我求求你,就留下来教教村里的娃。”

“只要教他们读书识字就行……你要修炼,十月份孟村比武,我到时候把赢下来的朱果给你……”

“还有,每个月我再给你五百文……不,每个月我再给你一两银子!你看行吗?”

李砚知无奈地看着情真意切的孟武,“孟兄,你这又是何苦呢?”

孟武声音颤抖,“每次一说孟家村,别人看我们的眼神就跟看野人一样。”

“我们的娃出去,受尽欺负,被说成乡巴佬兽崽子……连说话反驳的能力都没有,只会用拳头。”

“可越是这样,越没人看得起我们。”

“我们……不想再被当成蛮夷了……”

晚风吹过草地,青草摇曳,夏虫嘈杂。

李砚知怔怔站在原地,看着眼前这个比石头还硬,却一把鼻涕一把泪跪在跟前的汉子,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远处,

那一个老人还有两个娃娃,正看着这里,却又不敢走过来,好像生怕把自己吓走。

良久,

李砚知深吸一口气。

罢了,在哪里不是练?

他的天书玉箓,也的确需要一间方士体系内的官办学堂,才能尽快走上正轨。

从零开始,再怎么难,应该也比在私塾混日子强一些。

毕竟在私塾,他的自主性很低,上面还有好些人压着,最多也就是教读书识字,只能维持温饱,得到的神性反馈,更是寥寥无几。

在这里,哪怕前期开头艰难,但只有自己一个教谕,自主性还是能得到保证的,兴许就成了呢?

当成一次为期一年的创业,也不错。

想通这一点,他拍了拍孟武的肩膀,“孟兄,你先起来。”

“李兄弟,你……答应留下来了?”

“我没说答应……但总要先了解一下情况不是?”

“好好好……”孟武顿时喜笑颜开,猛地站起来,朝远处的老大爷还有两个娃娃,兴奋地挥手大喊,

“二叔,我把先生请回来了……”

李砚知站在一旁,嘴角抽搐一脸负担,“我没说一定留下来。”

......

木屋里,

油灯摇晃,

二叔送两个娃娃回家了,屋子里只剩李砚知和孟武两个人。

花了小半个时辰,李砚知才把蒙乡学堂的情况捋顺。

蒙乡六个村,领头的有两个,一个孟家村,一个武家村。

武家村有一家青木私塾,里面传授成体系的练武功法,练到最强,力量足有上万斤。

所以,武家村常年压孟家村一头,其余四个村子也基本都以武家村马首是瞻,孩子学武也都送去青木私塾。

蒙乡学堂属于后来者,再加上连续几任方士教谕都镇不住场,甚至还胡教一气,好几个孩子身体都练出了问题。

所以一段时间下来,蒙乡学堂就彻底没人来了。

孟家村的娃娃,现在基本上都是家里人自己教。

总而言之,就是个天崩开局!

李砚知总算知道,为什么没有方士愿意来蒙乡学堂了。

遗留问题太多,想要解决,只有从头开始,甚至比从头开始还要难。

可谁会愿意在这里浪费时间?

光是重新挽回村民的信任,就是个大问题。

更别提还有武家村的青木私塾,在这里经营许久,影响力根深蒂固。

在这个连修为境界都只能粗略展示战力的时代,顶尖大方士都无法编纂出一本适合多数人的修炼功法。

一个普通方士,凭什么能让大家相信,他的修炼体系就一定是正确的?

更别提前任们在这里,留下了一堆烂摊子。

所以在李砚知坦言,自己要传授功法的时候,哪怕是哭天抢地想要他留下的孟武,也迟疑了。

“李兄弟,要不我们还是只教读书认字吧?”孟武陪笑道,“这样的话,多了不敢说,十个娃娃肯定有。”

“我们孟家村有自己的一套炼体法子,李兄弟也可以跟着我一起练。”

“等十月份大比武,我再把朱果赢下来给你,很快就能入门了。”

李砚知挺直后背,手臂弯曲,微微靠在木桌边缘,深邃的眸子盯着孟武,“你不信我,还请我留下来作甚?”

这气度,孟武压根就没见几个方士有过。

肯定是个有本事的人。

“这哪能啊?”孟武搓着手憨笑道,最后带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决绝,“要不你先教教我?”


夜幕降临,

天空繁星点点,

山林里的鸟兽啼鸣逐渐隐没,只剩下不知名的虫鸣还在耳边回响。

李砚知、孟武还有二叔围坐在篝火旁,把刚猎回来的野鸡架在火上。

学堂距离孟家村还有两里地,远远看着,颇有一种灯火隔世之感。

“李兄弟,我是真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孟武今天格外热情,“前几任来的教谕,压根就没法跟你比。”

一旁的孟昌民眯着眼点头,不时抽两口旱烟。

李砚知帮着解决两个孩子咳血的病症,让他们从心底里对李砚知有了认同。

至少不再像之前的那些方士那样,把人命当成儿戏。

“孟兄,我来这里虽然也才一天,但感觉孟家村并没有外界传的那么可怕,为何外面会传的这么吓人?”

李砚知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孟武一时不知从何说起,旁边的孟昌民放下烟杆子开口道,

“蒙乡六个村子守着一座蒙山还有一座琅湖,虽然也种地,但绝大部分都要靠捕猎打渔为生,的确比外界要彪悍些。”

“再加上大家伙儿连大字都不识几个,一言不合就要动手,外人对我们有误解也在所难免。”

“但最主要的是……”

孟昌民说到这里,忍不住又抽了一口旱烟,他昏黄的眼睛在火光和烟雾缭绕下,显出了比外表更甚的沧桑,

“蒙乡隔三差五都会有人离奇失踪。”

此言一出,

李砚知顿时后背一凉,手上拨动着篝火的树枝也僵住了。

我该不会真入贼窝了吧?

他看了一眼沉默的孟武,又看向孟昌民,“这是什么意思?”

孟昌民敲了敲烟杆,把烟灰倒出来放到一边,然后撩起了左腿裤脚。

“蒙乡藏着一个邪方,用人命修炼方术。”

“这条腿是我在八年前阻拦那个邪方时,被一拳砸断的。”

“这些年来,蒙乡陆续有人失踪,但怎么也找不出来。”

“久而久之,外人自然也就不敢再来了。”

邪方!?

李砚知悚然一惊,始皇帝在元始一年就颁布诏令,方士与庶民同罪,不得以方术害人性命。

但有些方士,为了提升自己的方术,毫无顾忌,人命在他们眼中不过蝼蚁。

如果蒙乡也藏着这么一个邪方,岂不是要出事?

“没有去钦天衙门请援吗?”

“请了,但没用。”孟昌民长叹一声,“那个邪方很狡猾也很谨慎,钦天衙的方士们一来就没了踪迹,等人走后才冒出来。”

“不过你放心,蒙乡六个村子里,孟家村是最安全的,这一点我可以跟你保证。”

“孟武也会一直跟着你,绝对不会有问题。”

“这小子筋骨不错,后来吃了朱果,又觉醒了方术,到现在一身力气差不多有五千斤,整个孟家村也找不出来第二个。”

正摆弄着烤野鸡的孟武,当即拍着胸脯保证,“李兄弟放心,有我在绝不会让你出事。”

“等十月比武,我再把朱果带回来,凭李兄弟的天赋,很快就能超过我!”

五千斤!?

简直就是一头人形蛮象。

李砚知也见识过孟武的力气,但没想到会这么惊人。

看来这朱果,还有他身上的方术不简单。

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就被远处的嘈杂声打断了。

三人循声看去,

只见一行人举着火把,正气势汹汹往这里赶来。

孟武赶紧起身,挡在了李砚知身前。

不多时,

十几个人便来到跟前。

“孟武!”今天上午才见过的粗犷汉子大步上前,一把抓住孟武的衣领,

“当初你口口声声说,不再教孩子练武,为什么现在又要教?”

“你信不信老子一把火把你这学舍烧了!?”

孟武还没来得及回话,那汉子又瞪向了孟武身后的李砚知,

“今天早上过来的时候,我们明明说好了只教读书写字,为什么还要教孩子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想把他们害死吗?”

“你们这帮家伙,来了走,走了来,教不好了,教出问题了,拍拍屁股就走人,这些孩子呢?”

“我们这些乡野蛮夷的命,就不是命吗?”

汉子恶狠狠地盯过来,眼睛里闪烁着泪光,像是一头保护幼崽不利,受伤怒吼的狮子。

孟昌民颤巍巍起身,将李砚知护在身后,急声道,“李先生,你千万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

孟横见孟昌民这么护短,气的声音直接拔高了一截,“老废物,你真当自己是个人了?”

“你儿子死了,婆娘跑了,腿也瘸了。怎么?现在还想再祸害我们吗?”

孟武怒气瞬间飙升,“孟横,你要是明天还想站着,给老子好好说话!”

“你信不信老子把你胳膊折了?”

“来啊!”孟横压根不服软,“你就仗着你那身怪力,今天你要是有种……”

“嘭!”

他话说到一半,就被孟武一只手提了起来,然后掼在地上。

那十几个村民当即就要冲上来。

孟武一声怒吼,“谁特娘的要是再敢动手,今天全都别想回去!”

他气势全开,一手抓起孟横,大步向前,犹如虎啸山林,众人纷纷退散。

剑拔弩张的场面顿时一滞。

但空气中弥漫着的怒火,还在不断上扬。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偏要动手是不是?”他看着手里被摔的七荤八素的孟横,

“真以为老子脾气变好了?”

这时,人群后面迅速散开,一个满头银发的老者拄着拐杖走上前来。

“孟武,先把人放下!”

孟武看向来人,熊熊气焰顿时收敛下来,撇撇嘴把孟横随手扔到一边,“三爷爷,他们怎么把你也请来了?”

“你还记得我是你三爷爷?”老者一拐杖敲在孟武身上,然后把孟昌民扶起来。

他看着年岁颇长,但动作并不迟缓,扶起孟昌民后,看向站在篝火旁的李砚知,

“我是孟家村的村长,这位就是新来的教谕先生吧?”

李砚知定了定神走上前来,拱手道,“在下李砚知。”

“乡野村夫不懂规矩,让李教谕受惊了。”老者也拱手回礼,

“小老儿陪着大家过来只是想问问,为何还要教孩子练武?”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满是质问之意,气氛也瞬间降到了冰点。

躺在地上回过神来的孟横扯着嗓子喊,“三爷爷,你跟这家伙废什么话?把他赶走……”

老者一眼瞪过去,说到嘴边的话立刻停了下来。

李砚知看着这出闹剧,心中暗自摇头,这招生工作难了。

可再难也得试试。

他诚恳地解释道,“我的确是想教孩子练武……”

话还没说完,人群再次乱了起来,爬起来的孟横一听,当即又要冲上来,“我就说这狗东西,不把我们当人看!”

孟武上去就是一拳将其放倒,“老子辛辛苦苦求来的先生,你特娘要是敢动他一根手指,老子今天就废了你!”

眼看场面又要再次乱起来。

村长拐杖重重敲在地上,地面顿时猛然一震,“都闭嘴!”

好似一头沉睡的雄狮发出怒吼。

所有人都被震住了。

他看向李砚知,平静的眼神里透露着惊人的威压,“教谕先生请继续。”

可想而知,若李砚知没有给出一个合理的理由,今天怕是不得善了了。

李砚知自嘲地摇了摇头,把原本想要解释的话全都咽了回去,盯着老者反问道,

“村长是想让孟家村,一直都被看成蛮子吗?”

“你在说什么?”老者微微眯起眼,身上的气势越发凶狠,仿佛下一刻就要扑上来。

但李砚知并没有被这气势吓倒,反而踏前一步,

“孟兄说,孟家村不想再被外人当成蛮夷,可现在看来,仅仅是他不想,而村长,却似乎对现状很满意。”

“口口声声要读书识字,但一举一动却依然在用拳头说话。”

老者面颊微微抽搐,眼底似乎有无穷怒火在燃烧,“所以,你还不是和之前那些方士一样?打从心底里瞧不起我们?”

“人,首先得先瞧得起自己。”李砚知环顾四周,“改变不只是嘴上说说。”

“我能明白你们心里很着急,生怕孩子的病症更严重。”

“但一开始就这么气势汹汹想干什么?把我杀了?还是埋了?”

他的声音依旧平稳,但字里行间却流淌着淡淡的怒意,

“道理分两种,一种是文的理,一种是武的理。村长如果想学文的理,就要克制用拳头说话的本能。”

“你们在来之前,有了解过孩子的情况吗?有问过孩子今天咳血了吗?有问清楚,我今天都做了什么吗?”

李砚知看向孟横,一字一顿,“嗯?问了吗?”

他身形瘦削,比不得这汉子魁梧雄壮,但此刻却在气势上变得咄咄逼人。

唯唯诺诺还教个屁的书!

怕这吵怕那闹,最后教出来的学生能有好?

无愧于心,无愧于道义,行得正坐得直,就不怕天打雷劈!

孟横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家伙明明是个文弱书生,但却让他感到如芒在背,浑身不对劲。

他梗着脖子,“你自己也说,准备教孩子练武。”

“所以,你并不了解情况,就带着一帮人想要对我动手。”李砚知摇了摇头,重新看向老者,

“两个孩子体内气血淤积互相冲突,这才是他们咳血的原因。”

“我今天在想办法帮他们理顺气血,解决咳血病症。”

“这些,村长在来之前,问清楚了吗?”

李砚知火力全开,根本不惯着这些村民。

村长被问的气势一滞,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但那孟横却又扯着嗓子喊,“你说解决就解决了吗?”

“那么多方士都没解决,你嘴上一说就有用了?孩子如果咳血更严重了怎么办?”

“万一再出个好歹,你拍拍屁股走了,谁来赔我们孩子的命!?”

李砚知扫视那些举着火把的村民,这些人里有的义愤填膺,有的却是在看戏。

最后盯向孟横,“你应该知道,咳血只会越来越严重。”

“村子里这样咳血的娃娃有好几个,肯定还有更严重的,你心里就没半点数吗?”

“再这么下去,你以为小山和小川还能撑多久?”

孟横一下子被问住了,埋藏在心里的不安与委屈,再也按捺不住,他嘴唇颤抖着,一双眼迅速变得通红。

老者的眼神变了,李砚知刚刚那番话,就证明他和之前来的那些方士不一样。

至少他是真在为娃娃考虑,而不是靠着任命文书,强行在娃娃身上测试自己的功法。

“咳咳……教谕先生。”老者轻咳两声,拱手道,“方才多有得罪,小老儿向你赔罪了。”

李砚知不愿再继续掰扯,认认真真诚恳道,“村长,我知道空口无凭,但孩子的咳血症刻不容缓。”

老者沉吟片刻,“那教谕先生觉得几天能看出成效?”

“十天。”

“好,你我击掌为誓。”老者阻止孟横继续说话,伸出右手,“这十天我会盯着这两个孩子。”

“若有半点恶化,即刻停止,到时候,还请教谕先生自行离开……”

李砚知点头,“这是自然。”

“啪。”

两只手掌轻轻拍在一起。


炼灵丹中的药材,大多都是毒药。

有些毒药比补药价格还贵,而且更难寻得。

普通坊市对药材都有严格把控,不可能有这么多种毒药。

只有黑货聚集的黑市,才有可能找到这些药材。

彭县黑市,一开始只是各路方士以货易货的地方。

后来普通百姓也参与了进来,有人从山里或者湖里打到好东西,都会拿过来换银子。

之后本地的乡绅们联手,维持这里最基本的秩序。

久而久之也就变成了脱离于坊市之外的黑市。

听起来唬人,实际上也很危险。

因为夜间没有官差衙庇护,出了黑市没有一点本事傍身,莫说保住怀中宝贝,就连性命都有可能不保。

李砚知和孟武来到黑市门口。

一名方士高坐在二楼窗前,俯瞰下方排队入市的人群。

楼下有两名仆役收钱放人,

“黑市内不允许打斗厮杀,如有违背,定斩不饶!”

李砚知和孟武各交了十文钱,领了一块木牌子,仆役递木牌的时候,不忘叮嘱黑市的规矩。

这个规矩,有方士坐镇,所以还算安稳。

至少那些地痞流氓不敢寻衅滋事,在刀口上舔血的家伙也会顾及方士的存在,有所收敛。

甫一进来,李砚知就感觉自己瞬间被好几双眼睛盯上了。

孟武也紧紧跟着李砚知,一双眼睛瞪的滚圆来回逡巡,“李兄弟,这里人多眼杂,有好几个家伙在偷偷看我们。”

他常年混迹山林,早已培养出近乎野兽的直觉,这种被盯上的感觉再熟悉不过。

“无妨,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李砚知示意孟武放轻松。

黑市摊位上,果然卖什么的都有。

药材、兵器、粮食,甚至功法和不化骨都被堂而皇之地摆出来。

“三百年老参,只要一百两银子。”李砚知路过一个摊位,那摊主赶紧开口他的注意。

李砚知理都没理,孟武却凑上前看了一眼,然后直接扭头就走,“这要是老参,我把脑袋拧下来,怎么看怎么像萝卜风干的样子。”

“李兄弟,你确定在这里能买到好东西?”

“能啊,你看那些卖粮食的,外面坊市的粮店每天都有定量,这里只要有银子,想买多少就买多少。”

“还有那些兵器,吹毛短发削铁如泥,最起码得几十两银子才能拿下。”

李砚知看到一个摊位上竟然摆了两块不化骨,摊主一副隐士高人的形象,在摊位前摆了块牌子,上面写了黄金百两。

可仔细一看,这两块骨头上的方术秘纹,都是用刀后刻的,甚至都能看到崩裂的痕迹。

这黑市,好东西肯定有,但坑蒙拐骗还是占了大多数。

最终,他停在一个药材摊位前,“这株草怎么卖?”

摊主大热天还整个人罩在袍子里,带着斗笠,看不清相貌和身材。

他瞟了一眼,随口闷声答道,“这是株毒草,毒性不低,闻了容易流鼻血,和七星草唯一的区别是叶根处多了三道红纹。”

“你确定要这个?”

李砚知点头,这是炼灵丹中需要的一味药,名叫嗅红草。

如果不是卷宗上有明确的记载和配图,他还真不一定认得出来。

“三百文。”摊主报出了一个价格。

“一株毒草也值三百文?”李砚知看着摊位上的其他药材,然后拿起另一株草药,

“加上这棵九须草,一共三百文。”

“三百五十文。”摊主沉默片刻给出了自己的心理价。

李砚知没有讨价还价,摸出三枚百文大钱,还有五枚十文小钱,“钱货两讫。”

接着小心翼翼拿起两株草药,用麻布包起来,然后才继续在黑市里晃悠。

倒是孟武觉得亏得慌,“李兄弟,毒草也能值这么多钱?”

“还有九须草也不是什么稀罕草药,你咋花五十文买它咧?”

“你想要的话,等回去我上山给你采,保证比在这里买的好。”

李砚知笑着说道,“我看重的不是那棵九须草,而是它根上泥里的两朵小花。”

“那可是好东西,如果不熟悉药方的话,根本辨认不出来。”

“咱们先看有没有想要的东西,等回去之后我再把需要的药材画出来,到时候咱俩上山采药。”

一通黑市逛下来,收获并不大,关键是身上的银子太少,好东西买不起,想捡漏几乎不可能。

这里的摊主,一个个精的跟老泥鳅似的,滑不留手。

哪怕不认识宝贝,单从李砚知的表情上,都能看出端倪,趁机抬价。

李砚知身上一共也才三两银子,孟武更是穷的叮当响。

想要在黑市买齐炼灵丹所需要的十三味药材,实在有些痴人说梦。

粗略算下来,没有三十两银子,炼灵丹的药方压根就配不出来。

只能说贫穷阻碍了进步。

幸亏在孟家村靠山靠水野味齐全,不用为吃食发愁,单论伙食,甚至比县城里的一般人家还要好上不少。

要不然连买一株嗅红草都得掰着指头算。

“走吧。”李砚知最后看了一眼黑市,心有不甘。

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以后赚银子也得放进计划里。

要不然连丹药都炼不出来。

就在他和孟武离开黑市之后,之前卖给他嗅红草的摊主也收起了摊子,起身离开了。

旁边几个摊主互相看了一眼,“这是又发现大鱼了?”

“应该是钓出大鱼了,要不然他不会这么着急就走。”

“是那棵毒草?还是九须草?”

“谁知道呢?咱们也不知道这两棵草有什么用。”

“那两个人也是倒霉,恐怕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众人不敢犯黑市的规矩,是因为这里有方士在那儿明晃晃地坐着。

可出了黑市,就算杀人偿命,只要动作隐秘,谁知道是谁动的手?

这年头,衙门的案子可是有半数都没法结案。

“你们谁见过这位爷的长相?”有摊主问。

“不清楚。”旁边的摊主摇头,“但他就没失手过,听说前段时间那个方士就是被他弄死的。”

一听说和方士命案有关,大家伙都精神了。

“真的假的?不可能吧?这要是他弄死的,不早就被钦天衙拿了?”

“关键是没证据啊,谁也不知道他的手段是啥,保不齐也是个方士。”

“咱们彭县没有适合探案的方术,要不然也不会闹腾这么久也查不出来。”

“不是说那方士,是因为去了蒙乡才死的吗?”

……

大家伙的注意力都被前段时间的方士命案吸引过去了,至于李砚知和孟武的性命,在他们看来早就没了。

夜色下,

李砚知和孟武走在巷子里,但不知为何,总感觉好像有人跟着,二人刻意绕了好几圈,这种感觉依然如影随形。

孟武停缓脚步,想要听声辨位,“李兄弟,咱们应该是被人盯上了。”

李砚知也察觉到不对劲,虽然是黑夜,但四周未免太过安静了些。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披着月光,出现在巷子前方,拦住了二人去路。

“你买嗅红草和九阴花作甚?”那人蒙着脸,一身黑色劲服,好似一头猎豹人立而起,散发着择人而噬的凶残之意。

李砚知一听就知道自己着了道,他以为自己捡到了漏,实则是吃到了钓鱼的饵。

一株毒草或许是巧合,但隐藏极其隐秘的九阴花都被买走,那就不是巧合能解释的了。

“有意思。”李砚知笑着摇摇头,“所以你是为了炼灵丹的药方而来?”

一旁的孟武已经跃跃欲试,想要将此人直接拿下。

他身怀五千斤怪力,一般方士绝不是他对手。

一旦对方反应不及,很可能就会被一招制服。

黑衣人丝毫没有把孟武放在眼里,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李砚知身上,

“你是不是已经掌握了《炼灵》方术?否则不可能想要配制炼灵丹。”

他似乎对《炼灵》方术有莫大的执念,整个人都开始变得不正常。

“这家伙精神好像有问题。”李砚知对孟武说,“孟兄,你先别上头,让我先试试他的底。”

孟武赶紧拒绝,“不行,你要是出了事,二叔非把我脑袋揪下来不可。”

他握紧拳头便要冲上去,可才冲到半路便愣在了原地。

只因那黑衣人,竟好似鬼魅一般,倏然消失在原地。

寂静无声的巷子,顿时变得阴森恐怖起来。


孟武愣在原地,月光洒落,空荡荡的巷子里连影子都没有。

好似整个人凭空消失了一般。

可那种被猛兽盯上的危机感,仍然如影随形。

“孟兄,退。”

李砚知眼底似有金光流转,洞观之下,一切都无所遁形。

只见那黑衣人正刻意压低自己走路的动静,一步一步悄然逼近。

他袖口滑出一柄匕首,准备对孟武动手。

李砚知立刻扔出手里的藏山珠。

“嘭。”

藏山珠直接砸在地面上,砸出了一个小坑,可距离那黑衣人还有数尺距离。

黑衣人吓了一跳,但很快便安下心来,心中更是暗自嘲讽。

他的隐身方术屡试不爽,这个貌似掌握《炼灵》的家伙,不可能看穿他的方术。

黑衣人眼中涌起一阵暴戾与疯狂之气。

他甚至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眼前这两个人,在他的折磨下,跪地求饶的模样了。

之前那些人在面对死亡时,哪个不是涕泪纵横地祈求饶命?

那种美妙的声音,现在想起来依然让他忍不住气血翻涌。

等问出《炼灵》方术,就送他们上路。

孟武也知道事情棘手,快速退回到李砚知身边,“李兄弟,你先走,这里我来应付。”

“你怎么应付?”李砚知手里还有一颗藏山珠,随时都要扔出去。

他表面上看起来在警惕四周,但实则余光都在密切注意那道正在步步逼近的黑影。

“大不了我把这里的墙都砸了。”孟武一下子也想不出法子,只能冒出这么个笨办法。

“好好学,今天就让哥哥我教你怎么对付这些方士。”李砚知示意孟武往旁边站。

他缓缓俯下身,抓起地上的泥块,然后在孟武目瞪口呆中不断往前砸。

这是什么狗屁战法!?

和小孩子过家家有什么区别!?

不止孟武看的脑袋发晕,就连黑衣人都忍不住头冒黑线。

但很快,黑衣人就发现了不对。

狡猾的家伙……

这些泥块砸过来,他必须要躲过去才行。

否则即便隐身也依然会被发现。

更重要的是,地面上的碎泥变多之后,他每走一步都有可能暴露行踪。

想不到此人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想出这么个法子。

的确很聪明。

不过,只要你们看不见我,这种小伎俩是没用的。

黑衣人舔了舔嘴角,眼神中露出兴奋的神色。

这种猎物杀起来,才更有意思。

到时候可得好好炮制一番,让他在痛苦和绝望中慢慢死去,也算是对他的恩赐了。

黑衣人轻松跃上一旁的土墙。

但李砚知似乎听到了什么,立刻把手里的第二颗藏山珠砸出去,可惜只砸在土墙上,然后滴溜溜滚落在地。

黑衣人差点被吓出一身冷汗。

这家伙也未免太耳聪目明了些。

这么一点动静都能被察觉。

只可惜他破不了自己的隐身,否则今天还真不一定能拿下这两个人。

孟武急的不行,他想带着李砚知跑路,可现在对手跟鬼一样不见踪影,谁知道会突然出现在什么地方?

他现在是空有一身力气,却无处发泄。

黑衣人在摸清了李砚知孟武的情况后,逼近的速度越来越快。

短短两个呼吸,便已经出现在李砚知身旁的土墙上。

而此时,李砚知还在坚持不懈地抓起泥块往前扔。

啧啧啧……

黑衣人都有点不忍心杀死这个可爱的家伙了。

他双膝微微弯曲,从土墙上一跃而下,手中匕首犹如死神的镰刀,划过一道优美弧线。

就在匕首距离李砚知不过数尺之际,地面上滚落的藏山珠猛然窜出,好似一颗子弹砸中了匕首。

“叮……”

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声响起,那匕首瞬间被砸断。

黑衣人面色陡变,借着反弹之力闪到李砚知身后丈许之地。

怎么可能!?

他怎么会发现自己的位置?

还有,那颗珠子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他的方术吗?

李砚知伸手凌空一抓,第二颗藏山珠瞬间暴射而出,但依然还是刚刚击中匕首的方位,直接砸了个空。

这让黑衣人稍稍放下心来。

应该是自己动作太大,引起了对方注意,接下来要更加小心了。

这个小猎物,还真是浑身长满了刺啊。

一手操控珠子的方术,真要是被他破了隐身方术,还真不好对付。

和他相比,旁边那大汉,简直就是一无是处。

就在他要准备再次逼近的时候,李砚知突然往身后凌空一抓。

刚刚砸断匕首的那颗藏山珠骤然离地。

黑衣人浑身汗毛炸起,下意识跳起堪堪躲开,可那珠子却在空中突兀转弯,径直砸在了他的脚踝上。

“咔嚓。”

黑衣人瞳孔骤然猛缩,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

一颗珠子怎会有如此力道!?

连土墙都砸不烂,怎么可能砸断自己的骨头!?

这些问题,他已经无从思考。

脚踝被砸断,黑衣人的方术也彻底失效,在月光下显露出身形。

只见他瘫倒在地,痛苦地抱住右脚踝,不停往后挪。

可李砚知怎会给他机会?

藏山珠不停砸下。

左脚踝,左肩,右肩。

每一次落下都能听到清晰的骨碎声。

藏山珠坚固无比,又在这鸡蛋大小的珠子上施加六百斤重量。

这样砸下去,除非炼体有成,筋骨堪比钢铁,否则连挡住第一下的资格都没有。

黑衣人彻底被废,四肢尽断,已然失去了行动能力,整个人躺在地上不断发出沙哑的惨叫。

李砚知招回两颗藏山珠。

虽然一次只能操控一颗,但两颗同样也能打配合。

谁也不知道他会御使哪一颗,这也给了他偷袭的机会。

战斗结束只在刹那之间,和想象中的大战三百回合相去甚远。

孟武忍不住瞪大双眼,嘴巴几乎能把拳头塞进去。

李兄弟这也太残暴了。

就这么噗噗往下砸,谁受得住?

换成自己,恐怕也挨不了几下。

“孟兄,以后干仗轻易不要靠近。”李砚知再次抓起一颗藏山珠,迟迟没有抛出去。

“敌人万一弄点毒,力气再大都要倒霉。”

孟武看着他手里的藏山珠不由缩了缩脖子,“我回去得学学兵器,要不然赤手空拳太吃亏了。”

很快,他似乎看出了什么端倪,脸上露出一抹嘚瑟的笑,“李兄弟你这是在干什么?”

“额……”李砚知语气一滞,手里的藏山珠抓了放,放了又抓。

“李兄弟不敢杀人?”

“怎……怎么会?”

“哈哈,我看李兄弟刚刚快刀斩乱麻的样子,还以为李兄弟经常杀人呢。”孟武似乎发现了李砚知的命门,咧开嘴笑道,

“这种要杀我们的家伙,还能留他性命?”

“要不还是我来吧。”

说完就要走过去拧断黑衣人的脖子。

李砚知深吸一口气,抛出了手里的藏山珠。

藏山珠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然后倏然垂直砸落。

“咔嚓。”

骨骼碎裂的声音传来,李砚知整个身子微微一颤,刹时间有种头晕目眩之感。

藏山珠也无力滚落在地。

之前对敌时,全身热血上涌,思维甚至比往常还要灵活,一次次降低对方的心理防线,最后趁其不备,一举奠定胜局。

甚至还知道要在最短时间,瓦解敌人的有生战力。

可真要到杀人时,心里那道坎并不是轻易就能迈过去的。

但如孟武所说,对这种要害自己性命的人,必须要杀。

缓下心中的不适,李砚知走上前去,看着心脏被洞穿的黑衣人,忍不住摇摇头。

自己还是太心慈手软了。

竟然给对方留了具全尸。

他俯下身开始搜罗黑衣人身上的东西。

杀人舔包,致富法宝。

银子,药材,一本小册子……

李砚知没有仔细看,而是先一股脑收起来,然后拖着黑衣人的尸体往前走。

“李兄弟,你这是干什么?”孟武跟上去,“不会是要找地方把他埋了吧?”

“你说呢?”李砚知把尸体拖到自己刚刚抓土块的地方,一手按住地面。

下一刻,一道火光瞬间腾起数尺高,迅速将黑衣人尸体吞噬。

“走了。”

李砚知拍了拍愣神的孟武。

但孟武并没有走人,反而蹲下身子,一把抓起就快要被火焰蔓延上来的尸体手腕,

“这上面是青木私塾的标记。”

“什么?”李砚知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青木私塾!武家村的那个!”孟武指着手腕,神色凝重。

“回去再说,万一被人发现就遭了。”李砚知看了一眼那人手腕上的青色印记,出声提醒道。

“哦哦……”孟武反应过来,赶紧起身。

拐弯的时候,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熊熊燃烧的火焰,“李兄弟,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今天刚学的方术。”

“不是,我是问火怎么在那地方烧起来了?”

“你以为我抓泥块是闹着玩的?”李砚知催促孟武加快脚步。

刚刚动静不小,尤其是黑衣人后来的惨叫,虽然解决速度很快,但很难不引起注意。

也幸亏现在是深夜,要不然现在两人就该被衙门追捕了。

他边走边解释,“扔泥块是为了逼对方走位,同时也是为了描摹方术秘纹。”

“要是藏山珠没拿下对方,我站的那地方就是最后一道杀招。”

孟武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啧啧称奇道,“还得是读书人,打架都能整出八百个心眼子。”

“你可拉倒吧,这叫兵者诡道。”李砚知忍不住给孟武来上一脚,“性命攸关的事,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这家伙,发现自己不敢杀人后,话里话外都带着看笑话的语气,真是皮痒了。

二人回到脚店,

李砚知拿出搜罗出来的东西,清缴所得。

“五两碎银子……这些药材,应该也能卖出些银子。”

最后他翻开那本小册子,眼睛顿时一亮,连忙照着小册子比对桌上的药材。

“李兄弟,你这是干啥?”孟武好奇问道。

“咱们发财了。”李砚知拍了拍手里的小册子,“这册子上记载了一种强效的养血炼体药方,叫血玉膏。”

“这家伙身上的药材,刚好能凑齐一副。”

“养血炼体?可别是骗人的吧?”孟武有点不相信,市面上这种土方子太多了,绝大部分都是假的。

“到时候一试便知,根据册子上的记载,常人吃一份血玉膏,至少可涨力气三十斤,还有强壮筋骨的效果。”

李砚知把药材和册子小心收好,回去后一定要熬制一份试试看。

如果记载为真,那这东西的价值可就非同一般了,不仅可以自用,还可以把它成为一份产业。

只要能在群狼环伺下保住这份买卖,炼灵丹也将指日可待!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