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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喜后,每天都在等媳妇红杏出墙全文

灵阅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儿媳给二老敬茶。”沈若汐只弯腰,不跪地,但二老没话说,因为她的理由是昨晚扶我时磕碰到了膝盖。眼下,再怀疑她,我也不能让她撩起裙裤来。我娘一听立马就心疼了,拉着人就给了个金镯子,说是祖上留下的。我故作嫌弃:“娘,这镯子虽好,但实在显得笨重俗气,怎么配的上若汐呢?”我故意瞥了眼沈若汐头上那根簪子,心里想的却是不愿传家的物件被霸占了去。“还是玉簪、珠花更衬若汐,不过这玉簪的玉质……倒像是不久前我们送给顾将军的岫岩玉……”沈若汐听我这么说,微愣,缓缓抬起手,但还是忍住没有摸上那簪子。她轻软地唤我:“沐安……想想也不可能,顾将军素来喜欢纹路深沉的玉石,还说那岫岩玉打造出来的物件再好也显得小气,不过拿来打发人还有余地……怎么也不能够是他转送到...

主角:沈若汐沐安   更新:2024-11-03 12: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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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若汐沐安的其他类型小说《冲喜后,每天都在等媳妇红杏出墙全文》,由网络作家“灵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儿媳给二老敬茶。”沈若汐只弯腰,不跪地,但二老没话说,因为她的理由是昨晚扶我时磕碰到了膝盖。眼下,再怀疑她,我也不能让她撩起裙裤来。我娘一听立马就心疼了,拉着人就给了个金镯子,说是祖上留下的。我故作嫌弃:“娘,这镯子虽好,但实在显得笨重俗气,怎么配的上若汐呢?”我故意瞥了眼沈若汐头上那根簪子,心里想的却是不愿传家的物件被霸占了去。“还是玉簪、珠花更衬若汐,不过这玉簪的玉质……倒像是不久前我们送给顾将军的岫岩玉……”沈若汐听我这么说,微愣,缓缓抬起手,但还是忍住没有摸上那簪子。她轻软地唤我:“沐安……想想也不可能,顾将军素来喜欢纹路深沉的玉石,还说那岫岩玉打造出来的物件再好也显得小气,不过拿来打发人还有余地……怎么也不能够是他转送到...

《冲喜后,每天都在等媳妇红杏出墙全文》精彩片段

“儿媳给二老敬茶。”

沈若汐只弯腰,不跪地,但二老没话说,因为她的理由是昨晚扶我时磕碰到了膝盖。

眼下,再怀疑她,我也不能让她撩起裙裤来。

我娘一听立马就心疼了,拉着人就给了个金镯子,说是祖上留下的。

我故作嫌弃:“娘,这镯子虽好,但实在显得笨重俗气,怎么配的上若汐呢?”

我故意瞥了眼沈若汐头上那根簪子,心里想的却是不愿传家的物件被霸占了去。

“还是玉簪、珠花更衬若汐,不过这玉簪的玉质……倒像是不久前我们送给顾将军的岫岩玉……”沈若汐听我这么说,微愣,缓缓抬起手,但还是忍住没有摸上那簪子。

她轻软地唤我:“沐安……想想也不可能,顾将军素来喜欢纹路深沉的玉石,还说那岫岩玉打造出来的物件再好也显得小气,不过拿来打发人还有余地……怎么也不能够是他转送到你们府上的吧?”

沈若汐一滞,扯扯嘴角笑着:“当然不能够。”

我点点头,“也是,那你喜欢这簪子吗?”

该说喜欢吧,如今却说不出口。

那样一个自尊心强烈、被视若珍宝的贵女,仿佛此刻附和了我的话说了喜欢,就像承认了顾成峰轻看了她一样。

“只是随身佩戴点缀的物件,说喜欢,倒也还好……”沈若汐说完这一句,转而想引开这话茬。

她是心虚到了极点,也伪装的很好。

可我等的就是这句话。

我略微落寞地说:“如果只是还好,能不能暂且交由我保管?

你我眼下不得不分房,我也有个念想。”

机智如我。

其实就算她说喜欢那玉簪,我也可以把理由换成让她把珍贵之物给我,才能一解相思苦。

奸夫淫妇的偷情之物拿到手,证物有了,这叫以备不时之需。

沈若汐还未表态,金顺适时端了药上来,说:“少爷昨晚对冷落了少夫人而愧疚不已,辗转难眠,险些就要吐血,少爷你快把药喝了。”

昨晚让金顺继续扮演一个为主分忧的好下手,这些话成了助攻。

如此,好媳妇的沈若汐哪还有把物件看得比自家相公还重要的道理呢?

“好啊,就放在夫君那里,希望夫君能快快好些,早日搬回房。”

说完,她害羞地递过簪子,瞧我的眼神充满了浓厚的爱意。

我把簪子收起,对着金顺沉了脸,说:“干什么把我昨晚如何说出来,让少夫人难做,真是惯的你没了分寸!

爹,要不把金顺换出府去吧,太碍眼。”

金顺吓的一哆嗦,赶忙跪了地,嘴里一阵讨饶。

我无视他,继续表态:“这嘴巴不严实的东西,在我这实在没有用处了,赶紧滚。”

说完,我狂咳不止,虚软地挨坐在椅子上,气喘吁吁。

这下,决定落了地。

金顺面上苦兮兮,其实心里笑嘻嘻。

嗯,又是一出戏。

就在刚刚出房前,我嘱咐他一定把药端到前厅去,然后还给他规划了另一个前程。

“金顺啊,你公子要是病死,保不齐我爹娘会牵连你伺候不周,贱卖了出去。

现在为了救我,你假意出府去,找三年前登门为我诊治过的赤脚郎中。”

当初我急病沉重,吊着口气,我爹出高价请来许多大夫,独独一位长胡子老道被赶了出去。

他说让我换血一博,博得过便能胜过天意。

那时听了,都骂他想害人。

我也不例外。

现在重生了,什么奇术神功都能接受了,他的话也变得有分量了。

命重要,死马当活马医呗!

金顺可怜地低头,“就让小的出府去磨练磨练,不在府里碍少爷的眼吧。”

就这样,金顺借着名头出了府当跑商的勤杂去了,必要找到那让我换血治病的高人!

“夫人,咳咳咳……眼看我这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只能暂且在别院住下,等我好些再搬回去,只觉得对不住你……”说到这,我眼圈发红,伸手拽紧了眼前的美娇娘。

她强忍厌恶的表情一闪而过,还是被我捕捉了。

“除了那簪子可以用来睹物思人……想来好不容易娶了你,这样的福气怕是稍纵即逝,为夫心里没底,你再给我留个念想吧。”

沈若汐淡淡笑着,满脸宽容,“夫君你说。”

“昨儿个听喜婆说,你的陪嫁嫁妆是一块地皮,该也是祖传的风水宝地吧,且把地契一同放我这保管,这样你就离不开我了。”

沈若汐宠溺一笑,“说什么话,我怎么会离开你呢?”

“从商世家,重利惯了,不像你们家府名声在外,从不靠这样来获得安全感。

你当行行好,不然我心有郁结,病好的慢的话……”说完,我又剧烈地咳嗽起来,牙齿磨磨舌头咬破点皮,嘴角流了血。

像不答应马上就要死了一样。

逼真的不行。

沈若汐慌了。

那我眼下是绝对不能死的。

死了,她的肚子可没法交代。

而且就这点地皮,沈若汐必不会放在眼里,她巴不得利用完我就顺势埋我进去呢!

这个毒妇想的从来都是很周到的。

上一世她闭门关户,用慢性药折磨死我,期间针扎不断,放血不止,对外只说是针灸去污。

我身死那日,躯体早已残破不堪,没片好肉。

而她为了不被发现端倪,当然得把我埋的远远的,再美其名曰风水宝地罢了。

如此好儿媳,谁也不追究。

而她为了避免事情败露,对我家人赶尽杀绝。

哼。

我当然要把这块地紧紧拽手里,留着埋她自己。

“好,都依沐安你。”


最近我忙于府外生意,在别人眼中是个仗着自己的病有点好转就开始折腾的人设。

只因这样才能避开沈若汐日日端来的大补药,伪装出一个到家倒头就睡的假象。

沈若汐像极了饿过头不再叫唤的人,连续碰壁后反而消停了。

我盘算着这怀孕已近五个月,那裹腹的带子看起来把人勒的慌,沈若汐终于以身体不适为由把自己关在房内的时间变长了。

就连我去关心她,她也总用不舒服婉拒我见她。

这日,她却主动让竹月开了门,被子一盖,侧躺在床上同我商量。

“沐安,你近来忙碌,而我思家心切,郁郁难平,浑身臃肿,所以想回娘府休养一些日子,好吗?”

“当然可以,只是……只是什么?”

“你听我说,不久前我在郊外广开栈道招商的事得到了陛下的夸赞,不仅珠宝绸缎流通不错,就连我们本土的珍稀药材也得到了大量采购,所以前几日我登门你们沈家把两家联商的事一说,立刻得到了你兄长的同意。”

沈若汐静默着,强忍耐心继续等我往下说。

我拍拍她的手,安抚她。

“商路一通,龙颜大悦,不仅派遣了兵力护送货物,也让城内医馆多出人手。

你自小失去娘亲,沈府本就女眷零丁,眼下你祖父忙于太医院,岳父又只能随军移动,加上我体力不佳,我出钱你哥出力需在各处要奔波,你回去见不到亲人更添忧虑,如此折腾,我心疼,觉得实在不必。”

竹月说,到了今时今日,再圆房也无济于事了,沈若汐想要偷偷把孩子打掉了。

晚了。

“若汐,这府里我很少能陪你,要不你去散散心如何?”

我一早租下偏远幽静的山屋,要的就是引沈若汐过去住一段时日。

沈若汐像看到救命的稻草,没有迟疑就答应了下来。

回不了娘家,留府迟早暴露,还不如赶快出府去。

出了屋子,竹月跟在我身后听我吩咐。

“七月便可催生,你可要好好让少夫人生下这个孩子。”

“我明白。”

沈若汐搬了出去,接下来要对付的就是顾成锋了。

蒙陛下圣恩,顾成锋嫌护送商货太掉价,而这个任务被永宁承担了下来。

一开始他也是不愿的,好在他自小听我的话,护送一事才上了心。

这个弟弟争气的很。

我免了藩国几户商铺租金,换来不少延年益寿的奇物,一路上山贼横行,也都被永宁一一摆平了。

不久,因着我俩兄弟的合力有功,陛下颁旨把永宁升为副营里的少将,这让顾成锋气的牙痒。

顾成锋最牙痒的对象应该是我。

我娶了他心爱的人,又断了给他的油水,现在还扶持自家弟弟成为他的对手。

点燃他暴脾气的导火索,是他手下休假的弟兄寻乐到了我招商的地盘,吃喝不给钱被我的人扣下了。

顾成锋赶过来解决这件事,其实是想给我一个下马威。

“怎么?

我们为国为民冲锋陷阵,吃顿饭忘了带银子就要被安上吃霸王餐的罪名?

没有我们,你叶沐安能在这里开什么商路,得了好处就夹着尾巴做人!”

我一副瑟瑟发抖的模样,被恫吓的连退几步,差点就摔倒在地。

顾成锋耻笑地看我一眼,带人就想走。

“慢着!”

他转身,看到我突然举着一把锃亮的刀过去,立马拔剑砍了过来。

没出人命,他倒不敢真的置我于死地。

就是一瞬间,刀刃和刀柄被切开断裂,一并掉地。

“叶沐安,你好大的胆子!”

“顾将军,我一介草民自知面圣不易,只是想将陛下下令寻来的文武刀让你一并带去呈上……”听闻宠妃有喜,对吃喝都很挑剔,陛下才下令寻各式好的刀具、食材一一呈进宫中。

这下毁坏的是重物,也是顾成锋自己的名声。

“这可如何是好?

要不我去求见陛下,说将军你不是故意的,都是我管束下人不利,冲撞了你,才会不慎……”顾成锋喉间吞咽不停,气焰都小了许多,“叶掌事,难道没有其他好方法可以弥补一二吗?”

“其实还有一柄刀在藩国,我和那边的交情应该是可以拿到的,只不过……快说。”

“只不过路途险恶,将军若肯亲自去护送回来当然是最好的,一人做事一人当这道理,相信将军一定明白。

这样的话,陛下那边,我自有拖延的说法。”

顾成锋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临走前,我不忘提醒他:“将军不要忘了启程的时辰,也不要忘记在我这里赊账的事,在商言商,欠什么都要还清了好。”

不过几日,顾成锋亲自请命护送商货后,永宁在副营驻守攻伐有功,功绩直逼主营。

我心情大好,特意交代金顺把事务都料理好,启程去了邻县找爹娘尽孝道。

掐指一算,马上就要七个月了。

催生,要提上日程了。


“沐安,我特意煮了莲子粥过来,你开开门。”

沈若汐的关心,每日都不消停。

我在屋内无声叹气。

遣走金顺去办事后,我又支开爹娘去邻县开新铺子,接下来便每日都在等好消息。

金顺没让我失望。

他脑子不错,碎银几两和好酒几壶,就让街头巷尾的乞丐抱团找人。

不到半个月,记忆中的霍大夫找到了。

可找到了,我出不了府,那要用什么名头把他领进家门呢?

烦的很。

更烦沈若汐每天雷打不动穿墙过院的来找我。

看似慰问,实则打探、监视。

生怕一不小心,我就翘了辫子。

也是,她那肚子只会一天天地隆起,圆房还没影,能不招人怀疑嘛。

所以她急了,这天索性在房外站着不走,表演起了苦情戏。

“沐安,你可知我近来辗转难眠,天天都在担心你。”

“你虽为我好,但连日来都不见我,外面都是非议我的人,都说我身为人妻却对丈夫置之不理,你这不是在毁我吗?”

呵,居然恶人先告状。

“沐安,你搬回来吧,我想好好照顾你,我不愿你一人独自承受病痛。”

“再说了,我们家府世代行医,我从小耳濡目染,自是也略懂皮毛,就让我……”话没说完,门豁然大开,我抬手一掷,重重碎了药碗。

“若汐,我疼惜你,你怎么就不懂!”

“我这病长年累月的,动辄就伤风感冒传染性极强,何必牵连你同我一起遭罪!”

我眼含泪水,惨白着一张脸看向门外的人,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也是,你果然是看我可怜才嫁我,慈悲心肠照顾好我,就要离开我吧?”

“若汐,早知道如此……我又何必毁你清白娶你进门,到时我一走,你要如何自处?”

看看谁比谁会演戏!

我孱弱踉跄地走出房,一字一句声泪俱下地反问,问到最后话锋一转,“你如此悲伤,怎么还体态丰腴起来了?

莫不是……”沈若汐慌乱起来,“夫君我……积食?”

“……来人啊,把那个刚刚要饭要到门府外的老东西领进来,快给我夫人号号脉!”

沈若汐立马拒绝我的好意:“不必麻烦,我本来就学过一些……你都说是皮毛了……我怎么能让你把自己给耽误了……我那么疼惜你。”

我心疼。

我装的。

谁还不会苦肉计啊!

金顺赶忙把霍大夫领了过来。

我趁机一把抓住沈若汐的手。

那紧抿的唇暴露了她的不安。

“沐安,你不必担心,我好的很。”

“怎么会好,不是你说的吗?

你为我夜夜难眠,忧心郁闷。”

“……我只想确定你是否安康,积食或者腹胀都需调理,不能拖延。

再说了,你也知道非议的后果,如果不就此堵了那些造谣生事的嘴,难不成还要让他们编排出你怀孕了不成?”

一句话,死穴。

她陡然攥紧手。

我都替她捏了把汗。

但心里无比爽快。

号完脉,霍大夫一脸严肃地下结论:“少夫人这是食少不化,脾胃虚软,不是丰腴而是浮肿。”

胡说八道,乱七八糟。

霍大夫说完一定觉得惭愧万分。

谁让我一早就让他准备好这套说辞。

这样才能让沈若汐卸下心防,把这个“招摇撞骗”的土郎中请进府呢。

我放开那手,假装关切地问:“夫人,大夫说的对不对?”

沈若汐的脸色不再那么难看,隐隐松了口气。

甚至看我的眼神带上了真实的怜惜。

觉得我是弱智吧。

“大夫说的对,我因为你的病一直心绪不佳,遍身浮肿,才会如此。”

“如此神医竟神隐至今,我重金聘请,劳你留府为我诊治。

你说什么,我必听从。”

霍大夫摸着胡子,还是照我交代地说:“有我,你无碍。”

医术“烂透”,演技“挺棒”的土郎中就此留府。

沈若汐一定在心里骂我是疯子。

不疯,哪里能斗得过这个颠婆。

她揉搓手腕,暗暗看我一眼,将莲子粥交到我手上,不愿再久留。

她一走,我才缓过气来。

刚刚用了全部力气,现在浑身发软。

霍大夫摇摇头,扶了我一把,“我也是有脾气的,你怎么能骂我老东西?”

我摆摆手,金顺就把钱袋和烟袋一起奉上。

百俩银,一杆金。

“不叫老不死,就行。”

我没忍住,又开始咳了。

自此,续命提上日程,那要给沈若汐布下的陷阱也得尽快准备了。

“金顺,去账房拿银票,去西郊把该买的地都买了。”

把沈若汐留给我的风水宝地统统围起来,看她怎么做坟盖冢!

我又说:“不过这买地花钱,那每月给军营免费送的粮草辎重,可就得断了。”


我给沈若汐选了好地方,清净幽静,所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嚎叫声从屋内传来,竹月走出来看到了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示意她别慌,“去找产婆还有大夫,别耽误了要事。”

竹月一走,我静坐在院子里,还在听里头痛苦的动静。

上一世,我在床上被折磨的痛不欲生想叫出声的时候,沈若汐给我嘴里塞布条,可没有能这样放肆的时刻。

坐够了,我才慢慢走进了屋子。

浑身汗湿、散乱着头发的沈若汐见了我,像看到鬼一样,连哀嚎都停住了。

她咬紧唇,渗出了血。

“你……你!”

她很聪明,不过一会儿就理清了一切。

“叶沐安!

你知道真相却诓骗我到这里,你实在恶毒!”

我难过极了,说:“到底是谁骗谁?

我问了你几次,你说你积食贪食,就是不承认你有孕,我为了避人耳目给你找了地方生产,你反倒不识好人心?”

“你无耻!”

沈若汐怒不可遏强撑起身,一阵腹痛,又倒了回去。

“你不该生,生了便是欺君。”

我冷了脸,平淡的一句话让沈若汐慌乱崩溃。

“可你不生,便大可不必叫产婆,结果嘛……很可能一尸两命。”

“你不能这么对我,叶沐安……”我拽住她企图扯我衣袖的手,“看起来怎么都是死,你要怎么选?”

“你让我生……求你不要告发出去,求你认下这个孩子,就当……就当?”

“就当再救我一次,和小时候那样,再救我一次吧。”

这个毒妇,居然想用当年的事和多年来我对她的感情来说服我。

我叹了口气。

“我是商人,讲的是利益最大化。

平白无故帮人的日子只会在往昔,如今都要交易。

沈若汐,我可以让你生,也可以暂时帮你保密,但是我要你把顾成锋在军营里做的肮脏事都说给我听。”

“什么?

成锋他没有……”我拿出一块锦帕,帮她擦汗,温柔地点拨她:“你猜我把玉簪和这锦帕送到顾成锋那里,他会不会赴约?”

“……其实你说不说,他都不会好过。

关键是你告诉我他在营里做的错事,他一人承担,还是要我揭发你们的奸情,让你们做一对人人唾弃的鸳鸯?”

沈若汐泪眼婆娑,我以为她会真的不背叛顾成锋。

事实是,我想多了。

“我说。”

有这份决心,等她生完,不怕她不交代。

我打算离开这里,却听她恐惧的让我别走。

“产婆呢,大夫呢……急什么,竹月去找了……不过她是个瘸子,哪里走的快?

后悔了吗,当初打断她的腿?”

门一关,里面的人放肆尖叫,那是一种绝望的痛苦。

这可比什么虫鸣鸟叫更让人悦耳。

我回了家,天黑之时,竹月才赶来。

“生了,是个男娃。

“痛的晕厥,最后是剖出来的。”

“那肚皮上的缝痕,就是最好的证据。”

竹月说完这些,像经历了一场从未有过的战争,精力耗尽一般跪倒在地。

“辛苦你了,好好下去休息吧。

剩下的,我自会处理。”


昨晚我歇在别院,睡前理清了三件事。

一要治自己的病,续自己的命。

二要揭发沈若汐,让她自食恶果。

三要我弟挣仕途,在朝在商两不误。

上一世死的不清净,这辈子要活个清醒。

理清思绪后,我竟难得睡了个安稳的觉。

隔日醒来,听说城内传遍了我和沈若汐昨晚之事。

为了夫君,能同意新婚夜不圆房,沈若汐被夸贤良。

而我也得了一个爱妻的美名。

总觉得昨日一出戏,没喝她准备的药膳,人也清爽了不少。

金顺一边伺候我洗漱,一边催:“少爷,该和少夫人一起去给老爷夫人问安敬茶了。”

“走着。”

我淡淡应着。

没想到开了门,沈若汐早就等在那儿。

她略施粉黛,就能宛若诗画地勾人魂。

抱歉,三魂七魄都被我拴紧了,再也勾不去了。

“夫君,睡的可好?

身体怎么样了?”

她问的贤淑温柔。

我厌恶的不行,但表现出十分感动。

“夫人你等多久了……阿嚏!”

沈若汐正面对我行礼,得到了我的洗礼。

蹙眉只有一瞬,很快隐去。

她拿出手帕来想擦擦脸,一副涵养极高的模样。

手帕,却被我接过去擤鼻涕。

“谢谢夫人不嫌我。

不过,你还是别离我太近,小心过了病气。

啊……我帮你擦擦?”

我递过去的手帕,让沈若汐犯了难。

不过她倒是隐忍,还真的想接过去。

“要不还是先放我这吧,也许还能用的上。”

“也好。”

“敬茶不可拖延,我们走吧。

你走我前头,我现在鼻子发堵、喉里卡痰、眼冒金星,走不快的。”

沈若汐脸上的笑容快要发僵了,应了我,转身往前走。

她一转身,我就笑了。

笑着笑着,又懵了怒了。

她头上戴的是岫岩玉簪!

岫岩玉坚韧细腻,油脂光泽微透明,是罕见的珍物。

这城中仅有一块,便是我家在往来藩国买卖的路上花重金淘来的。

如此有价无市的宝贝,只因当初想把二弟叶永宁塞进军营谋职,便借机献给了当时的远征将军顾成峰。

将军受贿当然不好往外了说,沈家御前事君,顾成峰定然也没同沈若汐透底。

结果玉被制成簪,转送了人。

而沈若汐什么也不知道,竟戴到了我跟前!

也是,上辈子我瘫在床上出不了房,沈若汐自然不必好好打扮。

现在走向不同,这才显出马脚!

好啊好,是块好玉,绿的晃眼、绿的扎心!

不过,一根簪子能把奸夫给揪出来,也算值了。

原来她这肚子里的,是那个顾成峰的种。

好一个闺阁女眷,却婚前失仪,不知廉耻的和将军苟合在一起,有了身孕觉得不妥了,转头就来坑我!

都说沈若汐嫁我不图钱财,说她可是连选秀进宫的机会都放弃了!

可笑,那她能不放弃嘛。

这要是进宫就是欺君,等待陛下临幸的女人多的是,谁能算准被宠幸的时机,再晚点就和孩子出生的日子对不上了!

未婚先孕这事,是丑事,认不得。

一番权衡,这不才选中了短命的我。

我一死,秘密守住了,还能继承诺大家产,何乐不为呢?


一连多日,我每天被霍大夫关在房里换血治病。

虽然身体损耗大,时常晕厥,但心情却很愉悦。

霍大夫不止一次想帮我看看脑子。

但今天愉悦的心情带了点瑕疵。

我爹突然让人捎来家书,说是因为粮草的事,顾成峰把状都告到他那里了。

我云淡风轻,让金顺照搬我的话,启程去给我爹当面解释。

“朝廷赋税不就是为了解决军营那些事吗?

本来我们叶家就是为了人情相送,他收了多少好处才把二弟给安排进营里当个上士,再送难道就能当上副将不成?

再说了,我把家里的余钱都拿去买地建楼了,郊外连通藩国处往来商户不绝,这是为京城招揽外商的好事,是为君分忧抚恤民生的义举,他要是拎不清,大可去陛下跟前告我,跑你面前要钱当儿子是怎么回事,也不见他孝敬过你啊?”

金顺不敢打断,瞠目结舌地说:“少爷,霍大夫不会是换血没换成,帮你换了魂吧?”

“滚。”

我想踹他,奈何脚抽筋,龇牙咧嘴倒下,听到脚步声又强撑着坐起。

又一个来质问我的。

我算是知道这对狗男女怎么这么般配了,简直无耻的如出一辙。

沈若汐满脸愁容坐我身边,双眼蓄泪,温温和和又委委屈屈的。

“沐安,将军府素日与我们沈家交好,如今我嫁了你,你就做这样的决定,这不是陷我于不仁不义的境地?”

说着说着,她还靠我身上了。

我一个病弱无助的人,哪里能承受这样的撒娇。

我狂咳,把唾沫星子都喷出来了。

果然,沈若汐迅速坐到对面的椅子上。

“你不要忧心,我这也是想为你多做打算。”

“为我?”

沈若汐楚楚可怜地看着我。

“省去粮草这笔,把钱投了商机,以后我就是走了,也能留一大笔家产给你,解你后顾无忧。”

“沐安,你不必这样,我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怎么还能动辄和娘家索要,你若如此作为,才是陷我于不仁不义的境地。”

“你……”沈若汐见我如此为她做足了打算,表现出更加的悲痛来。

“沐安,霍大夫都进府了,你必然会好转的,别说晦气的话。”

她的芊芊玉手握紧了我的,接着含羞带怯的,像下了很大的决心,说:“我听你的,那沐安你是不是也该听听我的?”

说着,她佯装热地用手勾了勾衣襟,松散处露出锁骨。

“好,我听夫人的。”

见我这次应的爽快,沈若汐反而有些不适应。

我安抚地拍拍她的手,拉拢她的衣襟,再次吩咐金顺赶紧出发。

“对了金顺,既然爹娘和少夫人都在意这件事,也怪我决断的仓促没有提前知会,为聊表歉意,金顺你替我去怡红阁挑选些艺女送去,当厨娘也好浣妇也罢,能嘘寒问暖也能诗词歌赋,也算随军慰问了。

你再把永宁叫回来,他可还没见过他的亲嫂嫂呢!”

前世那个爱死自己情郎,在我死后还想把家产转出去的女人,这下终于收回了手。

沈若汐一脸端庄地站起身,一副为我着想的姿态,给我建议:“既然沐安你有心赔罪,总不能不亲自出面,这样怕将军那边会觉得没有诚心,再次迁怒。”

我假模假样地沉思,“可我这身子实在……我是你妻,定当为你分担一二,就让我前去赔礼,这样也能顺路去拜见我爹,也能见见永宁,不用他太过奔波。”

“还是若汐你想的周全,交给你去办,我放心。”

沈若汐不动声色地扶我躺下,嘱咐我几句才略带不舍地走了。

金顺关上门,折回来说沈若汐走远后连步伐都轻盈了起来。

能想象她是如何的相思急切。

金顺不理解我和沈若汐的相处方式,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少爷你虽珍视夫人,但怎么能忍受这样分房的痛苦,现在还答应让她出府去?”

“爱,是自由。”

“……”沈若汐这一走也得好几天。

我的贞洁保住了,也总算给这对奸夫淫妇制造了见面的机会。

果然,沈若汐除了爱她自己,最爱的就是顾成峰了。

成亲前,她甚至大方说过可以让我纳妾。

而眼下,我不过是送几个卖艺不卖身的女子过去,她都着急成这样。

即便小时候那仅有的一面之缘,让我救了沈若汐,自此寒疾缠身。

她也不曾感恩,相反还恩将仇报。

我后悔了,后悔同是稚儿,寒冬腊月在寺内祈福,在她即将溺进小池里时,跳进水中救她。

后悔自那之后,这个女人一直让自己心里牵心动念,浪费时间。

“金顺啊,还有一件事你得去做。

永宁自小耿直,一定要让他好好看看这营里的风情,让他死了跟着顾成峰效力的心,趁早转去分营,才能不被压制,早早立功。”

沈若汐嫁我,顾成峰心里有了疙瘩,必然不会重用永宁。

这样也好,我的弟弟心思干净,要远远避开这些祸害,有朝一日才能取代顾成峰的位置。


“什么?

修宗祠?”

金顺才刚刚从邻县赶回来,本来为能解决军粮的事兴高采烈,又听到我说了个决定,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少爷,你怎么会有这份孝心和精力啊?”

“为了死后能进祠堂,不愧对列祖列宗。”

“啊?”

看着呆愣的金顺,想到上一世我死去,他哭的不能自己,我就心里发暖。

但他对我好,我也不能说出自己曾经被葬到荒山野岭吧。

如今大修宗祠,就算之后我如何遭了算计,那个毒妇总不能放着宗庙不让我进,还把我随便埋到别处去。

这一步步,都得算计好才行。

我信得过金顺,所以只能交给他去办事。

顺便让他去把沈若汐叫过来一起用晚饭。

沈若汐被我邀来,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才姗姗来迟。

可看着桌上的酸豆角、番茄鱼片、酸菜白肉、尖椒鸡、剁椒鱼、麻婆豆腐,她沉默了。

我夹起一块就放她碗里,说:“听说,你这两个月未来月事?”

沈若汐哪里敢动筷子。

酸儿辣女。

满桌的色香味,都是试探。

上次她把和顾成峰的前情说了,我这个为夫的怎么可能完全不猜疑?

她看了眼身边的竹月,眼神有些阴狠,看向我时又柔情万种,“是丰腴了些,因这府中好吃的多,我一不注意就贪嘴了许多,你别嫌弃我才是。”

“是这样啊,那你倒是吃啊,这满桌的菜色都是醉仙楼送来的。”

说着,我又夹了一块给她。

沈若汐其实偏爱甜口,这下只能硬着头皮吃了几口,辣红了脸,妆都有些花了。

“我最近有修宗祠的打算,有这份心意,祖先们在上,一定也很想我们叶家开枝散叶儿孙满堂。

你这样的体态,很难不让我往那方面想,但怎么可能呢?

你我未有夫妻之实,你又信誓旦旦地说和那个大将军断了情意,我不该猜疑你的。”

“……相反,你这样的身段是城中最流行的‘硕人’之姿,那宫里的贵妃很想把自己吃的丰润些,所以我托相熟的官家上奏陛下,说你自有妙方呈上。”

“什么?”

沈若汐被我这一次又一次的奇思妙想给打蒙了思绪。

嘴里的辣椒吐了出来,她咳呛不止。

“好夫人,你把最近吃的什么菜都罗列出来,我照实抄送上去,虽然体质不同,但也算尽了心意,陛下一高兴,说不定会给予赏赐,把那些赏赐都用来重修宗祠,也算光宗耀祖了。”

“沐安,我吃的怎么能和贵妃相提并论?

这实在是大不敬!”

“哪里的话,当今陛下崇尚节俭自持,听说宫内的用度也例行从简,我们这边递上的菜谱要是接地气,更是能让龙心大悦。

如果你在意,大不了找个大夫和大厨,一个再帮你诊治诊治,一个帮着看看菜色,咱们图个心安,怎么样?”

快要四个月的肚子,要不是用什么布裹着,怕就更加显怀了。

熬走了一个霍大夫,要是再叫一个别的什么人来问诊,怕是就瞒不住了。

想到这,我看向沈若汐那张表情复杂的脸,心情好,食欲大增。

“不过,”我放下筷子,面有愁色,问:“为夫最后再问你一次,是真的吃的好胖了,真不是……我不是说了吗,当然是……吃的好。”

“那便好,这边一旦呈上,就不能随便改口了,改口便是欺君。”

没想到吧,我在这等着呢!

我又吃了几口饭,装出突然不适的样子,说了句想回房。

走前还不忘提了一嘴:“竹月腿脚不便,会不会伺候的不好,把她遣到我那伺候,给你换个人?”

“不可!

她是我的陪嫁丫鬟,我用习惯了她。”

“啊,这样,好啊。”

我故意朝竹月投去打量的目光,这让沈若汐留了心。

隔日我就听竹月悄悄来给我汇报。

“她说您实在不好对付,要是让您把我要了去,她就真是没有可用的人了。”

要的就是这份担心和顾虑。

故意想要走竹月,其实也不过是想让她尽量留用。

这样,竹月才能好好地待在她身边,伺候她生产。

那个过程,一定会很惊心动魄的。


与我成亲后,沈若汐和顾成峰便没再见过面。

这次引着她去,一是想让她和顾成峰叙旧,告诉顾成峰她身怀有孕不得不嫁我这事。

这样,顾成峰必然不会想和我们叶家再牵扯上联系。

军粮的事,不就不了了之了吗?

二是沈若汐这一去五日,霍大夫也可利用这几天对我完成最后的治疗。

久留总是会露出破绽的。

他要离府,我也没有挽留,给他准备了一份丰厚的酬劳,说了一句山高水长。

“换血实乃世间险要秘术,我也不能保证能完全治好,但延长些寿命总是能做到的,其他便要看你的造化了。”

能多活一些时日总归是好的,这已经是对我的眷顾了。

我送别这位神医,不多时沈若汐就回府了。

也是时候来揭穿这段旧情了。

刚坐下,我就问她:“你到底为何嫁我呢?”

“沐安,你什么意思?”

“你离开的日子,我遣人送了些珍稀的商货去你们沈家,听到有人议论你和顾将军曾经相约庙会赏灯,我想起同你要来的玉簪,让人去验了玉质,没想到真就是当初送给顾将军的那块……”说着,我把那岫岩玉簪拿出来,假装手抖掉了地,碎了。

沈若汐想要捡,但忍住了。

“没想到他制成了簪送你,你和他……我和他没什么的!

你忘了,我爹是营里的军医,这是顾将军转赠我爹,我爹才让人去打制成簪给了我……若汐,我们叶家虽说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是商路走的不少,各地营销上至名铺下至小贩都有接触的门路,打制这样的簪子必然需要好的巧匠。

算来算去,这京城里也就仅有两家有这样上层的工艺。

你说我去打听,能打听到什么?

除非他们是不愿和我们叶家做玉石生意了,便尽管骗去好了。”

沈若汐坐立难安,像看陌生人一样看我。

“沐安你怎么……”她语不成句,全然不知道这五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我变得如此能言会辩,中气十足。

大病初愈,当然要秋后算账。

只是商人的账,得一页一页来,一笔一笔算。

我捂脸,装作一副被伤透心的模样,说:“所以,你是为了报恩才答应嫁我的?”

“什么?”

“当年我没记错的话,救的应该是你。

若汐,你说实话。”

给了台阶,哪有不下的道理。

“是,我是想报恩。”

“确定是你?

不是你的婢女?”

沈若汐不得不把当年的事摊开来再说一遍。

当年她被救,生怕传出去不好听,为了清誉,对外说成婢女落水。

那个婢女,如今还伺候在她身侧,一个脚瘸的哑女丫鬟,叫竹月。

上一世,我飘在半空看的真切,其实早就知道这事。

这是个可怜的丫头。

当年顶替沈若汐成了落水的主角,没有得赏反而因为惊扰寺院挨了罚,被打瘸了右脚。

选她,是因为她是哑巴。

打瘸,是想留府贱用,出不去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沈若汐不在的这几天,我不仅治病,还收买人心。

我对竹月说:“只要你承认当年顶替的事,站到我这边,日后我一定也会助你离开。”

此刻,沈若汐把当年的事解释完,一脸真诚地看我,等我一个答复。

我难过地扶额,自顾自地叨叨:“果然如此……你和顾成峰早就互有情意,又何必为了报恩委屈自己,都是我的错……”我痛哭流涕,趴桌不起。

“沐安,你救我一命,我以身相许又如何,顾成峰早已是过去的事,不瞒你说,这次去军营,我就是为了和他说清楚,从此以后我只会陪在你身边。”

“可我自小在铜臭里浸染,在感情上,想要纯粹的爱。”

“什……因报恩和我在一起,我不愿,除非你真的爱上了我。”

“我爱……成亲不过一个月,你怎么可能爱上我呢?

那也太随便了,你不是随便的女人,我知道。

就这样吧,我想休息了。”

谈话到此为止,留了悬念。

后来听竹月说,沈若汐关了房门,在里头终于发泄地掀了东西。

可她尽管生气,却还不忘吩咐人给我送来暖心汤药。

送药的仍是竹月,她小心翼翼地朝我摆摆手,示意让我不要喝。

竹月自小在府,跟着沈若汐出入家府和医馆,定是也懂皮毛的人。

这样的人为我所用,才能让她替我分辨哪些药可以喝,哪些药不行。

“是什么药?”

“是大补的药。

连续几日喝下,某日就会爆发。”

沈若汐啊沈若汐,今日说到了报恩,你还是不念我对你的恩情,宁死要留种坑我。

这本是你最后可以改过自新的机会。

那样,也许我还会手下留情。

但是你明知我有重疾,也要逼我用上这助兴要命的药同你行房,那我便只能如你的愿。

要生,便让你生好了。


我是富贵人家里的病秧子,冲喜娶了闻名京城的女公子,嫁妆是一块地皮和一方屋子。

一个月后,红烛换白蜡。

她说:“地皮是西郊的山坟,屋子是上等的楠木棺,都是给你用的。”

她谋害了我,接下来还夺我家产、诬陷我弟叛国死逃、逼我爹娘沿街乞讨冻死恶巷。

我一缕残魂飘在半空,恨的牙痒。

眼前突然红烛复燃,睁开眼,我又回到了成亲当晚。

“礼成,新人入洞房!”

红烛、美人、合卺酒,一切如旧。

最讽刺的,还是那床我娘绣的百子被。

我清楚地记得上一世,这个女人如何抚过它,在我咽气之前对我极尽讥讽。

“你久病多年早就是个残疾,我连碰你一下都觉得晦气,这肚子里的种虽不是你的,对外也算给你挣了脸面,夫君可要感恩戴德的含笑九泉才好。”

我看向端坐在床边正等着我去掀盖头的沈若汐,心里冷笑。

重活一世,重新开局。

这一笔笔的账,咱们慢慢算。

我虚咳着唤来小厮,要了碗莲藕红豆汤。

“夫君。”

沈若汐轻唤我,嗓子裹蜜似的甜,“我不吃,你别让人忙活了。”

这是认准了我疼惜她。

是啊,谁能不爱慕她呢?

沈若汐可是太医院院判的孙女,其父更是名望高远的驻营军医,就连她兄长开设的医馆也是如沐皇恩建成的。

可她却自请下嫁于我。

那时我还想,我与她也只在幼时于寺中有过一面之缘,居然会有这样的福气。

那时太蠢。

如今翻了新篇章,可就什么都不一样了。

沈若汐没等来回应,带着急切,又有些娇羞地唤我:“夫君,我真不饿。”

是我需要时间好好捋捋,怎么改变自己的命运。

“夫人,是为夫饿了,不吃点东西没力气掀盖头,你且等等我。”

我安抚她。

如此温言细语,知书达理的她自然不能反驳。

只是那交握在膝的手暗自用力,还是被我瞧见了。

等喝完了汤,我静坐消食。

“夫君,”她又唤我,“喜娘说成亲当日所言所行都不要误了时辰,怕不吉利。”

“也是,夫人说的对。”

说着,我赶紧吩咐人把每日汤药端上来,“夫人,我娘常说我以药续命,不能耽误了服用的时辰。

你且再等等我。”

汤喝了,药也喝了。

再让人等,就不礼貌了。

我终于站起身,迈着虚缓的步子朝沈若汐走去。

沈若汐是何等贵女,当然在意面子。

这门外伺候的下人都竖着耳朵听动静呢,就想听个新人恩爱的场面。

时机正好。

我故意憋出一阵剧烈咳嗽,颤颤巍巍地跌坐在地,一副濒死的模样。

“沐安!”

随着沈若汐的惊声尖叫,平时贴身伺候我的几个人立马鱼贯而入。

这下闹洞房谈不上,眼看还差点走了趟鬼门关。

我推开那些试图搀扶我的人,朝沈若汐伸出手,言语苦涩:“夫人,能娶到你,我心生欢喜才会如此紧张无措,没想到控制不住情绪……咳咳!

我如果不行了……你不会死的!

你不能死!”

很不安吧?

不安自己肚子里的种找不到接盘侠,我就一命呜呼了吧。

毕竟洞房未入,一切都是空谈。

见势,我恳求道:“我想看看你,我怕一闭眼,就再也看不到你了……”自己掀盖头,不吉利,丢面子。

但眼下形势所逼,她又怎么能不顾我所愿呢?

下一刻,盖头被沈若汐自己掀开了。

这是一张怎样国色天香的脸,可皮囊之下,却藏有一副毒如蛇蝎的心肠。

上辈子喝完交杯酒,我就被她下了药,昏沉成了废人。

那是她特意为我从娘家带来的药方,我被日日喂着,而沈若汐打着照顾我的幌子不让别人近我身,就这么紧闭房门,安静地磨死了我。

如今当然要看个仔细,才能把仇记得更深些。

想象一下这张绝世容颜到时涕泪横流的模样,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爽快的事了。

“都让开!

少爷!”

当常年为我开药治病的李大夫跑进来时,我知道自己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离开这里了。

他着急地嚷嚷:“喜已冲,少爷体弱实在不可近女色伤元气,赶紧让少夫人去别处休息!”

“不可!

哪有让若汐不住新房的道理,这是置她于耻辱的境地,我叶沐安娶的媳妇,谁也不能让她受辱吃亏。”

“少爷……要出去也是我出去……把别院的厢房收拾出来,对外就说不能把病气过给少夫人,我搬过去……”我气喘吁吁,冷汗淋漓,还不忘嘱咐沈若汐:“你一直坐到现在没用餐,还受了惊吓,后厨的饭菜都冷了,我让人去订些餐食回来,你待会记得吃一些,别为我担心。”

说完,我是真的要晕乎过去了。

没办法,我本阴虚,而演戏费体力。

而沈若汐被我这一套生离死别、宠溺万分整的无招可接。

只能眼睁睁看着我被贴心的金顺给扶下去。

小矮子金顺跟了我好些年头,比我爹娘都了解我。

“少爷,我做的还行?”

他悄声问我。

我点点头,大拇指和食指一贴,比了个手势。

他放心了,有钱入账了。

刚刚就是他端来的药。

那一会儿的功夫,还被盖头遮脸的沈若汐根本不知道我吩咐了他去前厅把还在吃酒的李大夫诓到附近。

她自然也不知道,我还让金顺去醉仙楼买了吃食,只为让今晚如此大的阵仗,闹得人尽皆知!

今晚,我清白的很,我没碰她!

我可不做那背锅侠、便宜爹!

她肚子里那不足月的孩子不是我的种!

打今日起,都是谋划。

要为家府谋福,为自己谋寿。

要让这个毒妇为前世造的孽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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