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嗳,顾越洲。”
“在你们那边,人死后也会有轮回吗?”
顾越洲皱眉,摸摸鼻子:“我不信这些。”
“哦……” 我近来头脑昏沉,常常做梦,梦到在房间里,我缠着顾越洲问他家乡的许多事情,他耐心地告诉我,有时还带着炫耀。
我开始止不住地发烧,在前几日药也不再送过来了,我知道,在他们眼里我已经没必要再费这工夫了。
顾越洲也不再来了,也许他们已经开始商讨定亲的事宜,不知道有我在前,唐家小姐会不会不情愿。
对不起呀。
想到这里,我愧疚不已。
思绪漂浮着,我会想起我们成亲那日。
顾府气派,纵使我出身低微,也身穿凤冠霞帔,屋内屋外挂满红绸彩带。
只是当日我想着入府便离守寡不远,没什么欢喜的心思。
看见那些身上的喜服,还会恍惚地想着,会有多久换做丧服。
谁能料想到后面的日子呢?
我费力地爬起来,走到门口,打开屋门,想透透气。
屋外春光明媚。
我被罚后,老太太就将我移到了一处偏院,除了前几日施针的郎中,进出的就只有顾越洲和送餐食的侍女,现在顾越洲也不来了。
不知道顾越洲这时候在做什么。
翌日清晨,我被一阵喧闹声吵醒。
我听得见院外人来人往,这里靠近采买时出入的后门,今日这么热闹,想必是添置了不少东西。
院外看守的人同路过的采买妈妈搭话:“刘妈妈今日可辛苦,三公子大喜,置办了这么多样东西,都得妈妈一一操心呢。”
“那可不是?”
刘妈妈说话虽是抱怨,却也得意,“老太太如此看重这场婚事,可不能跟之前那回一样马马虎虎的。”
原来我嫁来那次已是顾府的敷衍之作,这次大婚将是何等场面,我这样的眼界根本想象不出。
“那是自然,唐家与咱们顾府也是门当户对,大家闺秀,怎么也不能让人家受了委屈呀。”
刘妈妈的音调高起来:“可不是我老婆子爱嚼人舌根,我便直说一句,哎,就院里那个……当初娶进来真是她走了几辈子的好运,那股子穷酸气,就是我老婆子粗野,也比她懂礼些!”
门外笑成一片,这声音哪怕我在房里也能听得清清楚楚,我知道她这话是想说给我听。
“刘妈妈,那三公子大婚定在哪日?
咱们几个也想去向主子讨个彩头。”
“老太太定了四月初二,是婚嫁的好日子!”
“那还有一月,可有些仓促啊?”
“是赶着紧,不过也是老太太的意思。
三公子好不容易松口,老太太也怕夜长梦多呢。”
我站得久了有些体力不支,慢慢挪回房里,发着呆算着日子。
算得头痛,索性睡了。
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每日在地上记一笔,慢慢数到二十九。
数日子的时间里,我也不常常清醒着,我不时发着烧,嗓子已然出不了声了。
我睡着的时间越来越长,若不是送饭的侍女准时过来,我恐怕日上三竿都不会醒。
醒了之后,我就坐在院里,听门外有没有动静,猜测顾越洲的婚礼准备到了哪一步。
第一天有裁缝来了,为顾越洲做喜服,时间匆忙,裁缝想用上次的那件加工改制,老太太嫌那身晦气,吩咐要不惜物力地赶工出一件新的喜服。
第三日有工匠来了,带着徒弟记下顾府要添置的新床新柜等。
后面还有婚宴要备上的菜品果子,各环节用到的物件。
这些人陆陆续续、匆匆忙忙地来了,络绎不绝,但我总是很失望。
我渴望听到顾越洲怎么样,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但都没听到,各种要求都是老太太定的,顾越洲什么都没说。
强撑着数到二十九,我知道,明日顾越洲就要大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