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单子出医院的时候，程予舒撞见了许妍。
那天被许妍指着骂，程予舒还有些下不来台，就没说话。
两人擦肩而过。
可许妍却知道了，程予舒是怀孕了。
晚上，她苦笑着来到我的墓前。
她神色哀恸，摸着我名字，低声说：“老师……要是早知她不爱你就好了。”
她喝一杯酒，倒一杯。
我叹了一口气，陪她到了天亮。
程予舒这次怀孕引起了重视。
不知道会不会生下男孩。
程家光是保姆就派了五个。
林佑尘也顺利接手了整个公司。
一天天的酒色熏染下，那个曾经纯净美好的病弱男人变成了发福的油腻大叔。
没人心疼我的天乐。
她慢慢不爱说话了。
我还在的时候，她是家中的掌上明珠，集万千宠爱。
现在有了弟弟，她感受不到等同的宠爱，心里有了落差。
整日恹恹的。
她没认清楚事实前，还给林佑尘打电话诉苦，说想爸妈陪。
林佑尘本就为了利用程天乐来获取程予舒的好感，现在得到了，便弃了。
每每都一两句话搪塞程天乐。
程天乐也闹过，被程予舒说过不懂事。
我只好天天陪着她上下学。
那天雨很大，课外运动她多淋了点雨，不一会儿就发烧了，班主任打电话通知家长，一个都没来。
最后是王助理冒着大雨来的，把孩子送去了急诊。
这期间，只有王助理会来。
程予舒怀孕金贵，不随意出门。
就打来过电话。
而林佑尘压根就不关心程天乐的死活。
自从这次生病后。
程天乐变得不活泼了。
像是认清了自己的存在。
没有人会再宠着她了。
……程予舒孕期脾气特别不稳定。
特别闻到了林佑尘身上那些香水味，气得差点小产。
在医院醒来后，林佑尘还会假惺惺地装深情。
“我只爱你，我怎么可能会碰她们，都是为了应酬而已。”
“你要是不相信我，我现在就放弃这些，马上回来陪你。”
我在一旁，算是见识到了林佑尘的花言巧语。
偏偏，程予舒还被这些花言巧语骗进去了。
她还主动道歉，“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的。”
林佑尘很得意昔日的女强人成了个离不开他的娇妻。
等他走后，许妍来了。
她就在病房外，看着程予舒如今浮肿沧桑的样子。
她出去了一趟又回来，给程予舒拿了个靠背。
程予舒很意外她会这样对自己。
许妍忽地开口：“你孕期有很多症状？”
程予舒点头，“你怎么知道？”
许妍头也没抬，写着什么。
等写完，把纸条递给了程予舒。
上面全都是孕期的注意事项。
程予舒看了很吃惊，许妍一个没结婚没生过孩子的外科大夫，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许妍淡淡道：“你要是有心的话，就知道我写得那些东西，很眼熟了。”
“因为那些都是老师曾经为你不耻下问找妇产科的大夫问出来的，全医院都知道，他对你多用心。”
“他每天都记在墙上，我不小心看到了，也记住了。”
程予舒怔怔地看着那些内容。
包括她能吃的，喜欢吃的，事无巨细，亲力亲为。
我就在一旁，也不免想起那些夜晚，我为程予舒纾解妊娠反应，几乎没睡过几个好觉。
天天研究菜谱，变着法为她做好吃的。
这双行医的手，被烫出很多水泡。
可她觉得，为我生孩子的话，觉得我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眼泪落在被子上。
程予舒身体好了点，没有通知任何人出院了。
她去了我的墓地。
这是她第一次来看我。
也是她第二次面对我的死亡。
她抚摸着我微笑着的照片。
手滑落，难得不甘心地问了句：“你还这么年轻，怎么会得绝症？
没有人回应她。
程予舒惨笑：“陆柏川，你是故意的吧。”
“你走就走了，为什么还阴魂不散？
让我感觉你好像无时无刻都在我身边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