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辰刚才险些被‘贵客’留在房中,几番纠缠才勉强脱身。
司机家正巧在酒店附近,他独自住标间,额发滴水坐马桶上抽烟。
宋屿琛听到细微的摩擦声,心揪成疙瘩,“烟掐掉!对嗓子不好!”
“您不是也抽吗。”林安辰拽了条毛巾盖在头顶,撑着疲惫的身体扶膝而起,“酒吧出来,在车里,您抽了一根很细的烟,薄荷味儿。”
听他满腔喑哑,宋屿琛不由低柔声线,“药材取代尼古丁,不伤肺,可以镇静提神。”
“老板送的?”
林安辰随口一猜,便是正确答案。
“他叫齐硕,我最好的朋友。”宋屿琛举例说明,“就像你和唐沐的关系,简单纯粹。”
林安辰荡出一声轻笑,如气泡炸裂,潮湿撩耳。
“唐沐可不会在我家光膀子。”
宋老师心头无力,坐在落层薄灰的秋千椅上。
“你总该相信我是个有分寸的人。”
“但我不相信你会等。”林安辰仰躺,注视着苍白素净的天花板,“老师,你比我多走了五年,这段距离我一时半刻追不上。”
“也许不用你追呢。”宋屿琛温柔似水,爱意纵容着他的少年,“以后独处,叫我名字吧。”
“你会等吗?”
“非要这么执拗?”
“算是吧。”
“会。”
林安辰伸长手臂,在床头桌的烟灰缸里掐灭猩红。
“大二写的影视赏析,怎么还留着?”
“当作范文给你的学弟学妹看啊。”宋老师随他转换语气,轻快爽朗,“时隔许久再回顾,有何感想?”
林安辰绵长叹息,手臂搭在眼睛上,遮住红霞晕染的耳朵。
“一见误终身。”
宋屿琛心跳漏拍,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这句话似碳酸喷发直冲五脏六腑,令他指尖发抖,点开两人的聊天记录,放大那张图片。
最后一段,倒数第二行。
一见误终身,从此无良人。
宋屿琛的心像是长了脚,疯狂冲击着胸膛,恨不得跳出来在月色下激动起舞。
可四肢却像生了根,长久静坐在秋千椅上,直到晚风笑他呆傻,卷起凉意引发颤栗。
“我是你的良人吗?”
“那天感冒了,头晕眼花,浑身酸痛。”林安辰以自己的视角,讲述记忆犹新的影视鉴赏课,“唐沐说,老师在看你。我知道,于是连眼神都不敢挪动分毫。”
“为什么?”
“怕视线交合,看一眼,就出不来了。”
宋屿琛俯身趴在腿面,手指插进额发,心脏几乎快要被欣喜撑裂。
“花言巧语……”
“那时候不理解自己为什么紧张,现在想来,不就是一见误终身吗。”
宋老师有些呼吸困难,攥住胸前衣襟,“你先让我喘口气。”
林安辰笑声倦哑,腔调慵懒,欲到了极致。
“有些话以后再说,早点休息吧。”
宋屿琛被他撩拨得进退两难,额头滚烫,脸挂潮红。
“周一中午送团,下午回来上课!敢迟到我扣你学分!”
林安辰谨遵师命,以晚安结束了这场差点表白的对话。
他抽出枕头捂在脸上,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半梦半醒间,仿佛又回到那堂影视课。
四目相对,看进彼此眼中,读懂了那些昭然若揭的暗涌。
铃声猝响,惊醒不愿睁眼的人。
本以为是领队吹毛求疵的骚扰,看号码却没有名字。
林安辰坐起身,靠着床头接通,“你好。”
“果然把我忘了!”电话那头是个醉醺醺的男人,“不过没关系,哥答应你的事儿绝对办到!”
林安辰顿时想起他。
眼镜男。
宋屿琛口中的诈骗犯!
“我对模特不感兴趣,谢谢。”
“别挂啊!”眼镜男打酒嗝儿,含糊不清的声音令人作呕,“我找到那个谁了,你不是想见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