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自己一定是还没有从噩梦里清醒过来,还分不清梦境和真实。
这不是真的,我爸不可能会死的。
我只觉得一片麻木茫然,根本哭不出来。
“那我弟呢?”我突然想起来,沙哑着嗓子赶紧问,“我弟哪里去了?”
“你弟弟在事故发生前已经出发去新疆了。”赵凯紧盯着我,“你一直都不知道?”
李靖在我回家十几个小时后、事故发生前两个小时出发去了新疆,如今还处于联系不上的状态。
我再次敲了敲自己麻木疼痛的脑袋:“我真的不记得了。”
赵凯给同事使了个眼色,他们找来了邓主任。
邓主任问了许多问题,又做了一些检查,最后得出狗血电视剧般狗血的结论。
我失忆了。
“这么……巧,失忆了?”
别说两脸懵逼的警官,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她能记得所有之前的事,偏偏忘了事故当时的事?这失忆失得可真精准哦。”
赵凯警官的语气,好像我是嫌疑人。
“这叫顺行性失忆,”邓主任说,“这种失忆通常都是一过性的,所以也叫短期记忆丧失症,出现的原因极有可能是短期内反复多次被麻醉而导致的认知功能障碍。”
邓主任还说:“她需要时间来恢复。”
“多久才能恢复?”赵凯问。
“大脑是人体最精密最复杂的器官,需要多久恢复,这个没有统一的标准。”
邓主任补充说:“当然,另外我们不能排除她没有失忆的这种可能性。”
赵警官上下扫视我的眼神我看明白了。
潜台词就是在问——我会不会是装的?
我比他还茫然。
邓主任出示了许多只有他能看懂的化验单。
“从数据来看体内麻醉药的浓度,她从回家后到被救醒前这段时间之内极有可能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外界发生了什么她都不知道,自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赵凯点点头,他的同事啧啧叹息:“这么说起来,这是有人想让她醒不过来。”
是谁?
我的嗓子哑得更厉害了。
赵凯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反而从文件袋里拿出了一张照片推到我面前。
“李昭,你有没有见过这个?”
这照片里是一份价值三百万的人身意外险,投保人是我,受益人是我爸和我弟,保费是1650元。
“根据现有的证据,我们初步怀疑,你家有人在预谋杀人骗保。”
“您是说,杀我骗保?”
我不寒而栗,浑身颤抖。
“在现有的证据上来说,这个可能性很大。”
赵凯说,我爸提前买好了保险,提前准备了麻醉剂,并提前安排好李靖出门旅行以防误伤。
他选择在李靖离开后的晚上动手,原本是想布置成煤气中毒,用这种假象来掩盖我被麻醉的真相。
但不知道为什么,事到临头,或者是因为他动了恻隐之心,他将我抱了出去,再返回厨房关煤气的过程中,事故发生了……
“这不是真的……”我拒绝相信,“我爸不会的。”
警察走后,邓主任很同情的安慰我:“孩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是个有福的人。”
有福吗?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以后没有妈妈,也没有爸爸了。
连警察都找不到李靖,我不认为我和他是可以相依为命的关系。
病房负责我的护士来了一趟,交代了各项注意事项,又给我推荐了科室里的护工。
我一直茫然的边听边点着头,连她什么时候出去的都不知道。
不知不觉的,我把自己躲进被子里,在床上抖得像个筛子。
我爸,想杀我?
虽然一直知道我爸更偏爱李靖,家里的些许财产只会留给李靖,也设想过某一天我的婚姻会是为李靖谋福利的工具。
却原来是我天真,我的生死才是我爸的敛财工具。
而这一切,既得利者李靖知道吗?
电光火石间,我脑海里突然涌出一幅画面,李靖像眼镜蛇般紧盯着我,吐着红信子发出声音,“姐……嘶……欢迎进入猎杀拍卖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