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傅倾禾宴辞的其他类型小说《换亲后,我嫁给当朝第一大武将傅倾禾宴辞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翊君”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姐妹二人的关系,从未好过。“对了,世子夫人身边,可有一个叫夏荷的贴身女婢?”“有。”越瑶紧绷的眼眸,忽然变得轻柔起来。这位可是时时刻刻想着攀高枝的主儿,倒是可以稍加利用一番,让她成为自己的打手。傅倾禾不知越瑶的心思,就算知道也不会在在乎。夏荷本就是她扔出去的鱼饵,至于能钓到多少鱼,便不是她能控制的。时家,是旻朝的清贵人家,诗书传世。因着傅倾棠这位嫡女的下嫁,时家尽了最大的力气,将旁边的宅子买下打通。可就算如此,仍旧觉得拥挤。傅倾禾走在这座既熟悉又陌生的宅院,上一世的种种,不可控地出现在她的脑海中。从妙龄女郎到花甲老妇,她经历了太多的事情。这里有她的欢喜,有她的悲伤,也有她的释然……可现在,都变得和她无关。原本在书房温书的时安远,忽然...
《换亲后,我嫁给当朝第一大武将傅倾禾宴辞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姐妹二人的关系,从未好过。
“对了,世子夫人身边,可有一个叫夏荷的贴身女婢?”
“有。”
越瑶紧绷的眼眸,忽然变得轻柔起来。
这位可是时时刻刻想着攀高枝的主儿,倒是可以稍加利用一番,让她成为自己的打手。
傅倾禾不知越瑶的心思,就算知道也不会在在乎。
夏荷本就是她扔出去的鱼饵,至于能钓到多少鱼,便不是她能控制的。
时家,是旻朝的清贵人家,诗书传世。
因着傅倾棠这位嫡女的下嫁,时家尽了最大的力气,将旁边的宅子买下打通。
可就算如此,仍旧觉得拥挤。
傅倾禾走在这座既熟悉又陌生的宅院,上一世的种种,不可控地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从妙龄女郎到花甲老妇,她经历了太多的事情。
这里有她的欢喜,有她的悲伤,也有她的释然……可现在,都变得和她无关。
原本在书房温书的时安远,忽然抬头远眺。
看到树枝上那叽叽喳喳的喜鹊,他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继续俯首温书。
只是,心却发慌的紧。
“今天府上,可有热闹的事情?”
“……额……听说,镇南侯府的世子夫人要过来,这会儿怕是已经到府上了。”
随侍的小厮是时家的家生子,打小便陪在时安远左右。
他曾看到,自家公子拿着傅二姑娘的画像发呆;也曾看到,他因为傅二姑娘的悔婚暴跳如雷。
所以——
提及这位曾经的傅二姑娘,现如今的世子夫人时,他颇有几分小心翼翼。
时安远翻看书本的手微微一顿,好像没事人似的‘哦’了一声。
若是一般人,或许真的被他骗了——觉得,他对此事不甚在意。
可小厮太熟悉时安远。
知晓他是一个越疯狂越压抑的主,面上云淡风轻,心里面指不定有别的想法。
“棠儿近日食欲不振,你一会儿代我过去瞅一瞅,莫要让她操劳了。”
姐妹二人相见,自是免不了一阵嘘寒问暖。
虽然,两个人说话的时候都不甚走心,可气氛倒也出人意料的平和。
“本想早些探望长姐,孰料家中琐事缠身,倒是绊住了脚,这才让长姐好等。”
傅倾棠面上虽然笑着,可心里面却一直在‘卧槽’!
她最钦佩这些古代贵女,甭管心里面如何作想,可面上却始终上演着姐妹情深的戏码。
一个个都是影后级别的高手。
她这个小卡拉米,不过是看过几本宅斗文而已,真心斗不过她们这群耍心眼的祖宗。
心里面虽然吐槽不断,可动作却很实诚。
“妹妹这话可就折煞姐姐了,你能来探望姐姐,自然是姐姐的福气。”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人引至大堂。
“对了,那耳环妹妹可带来了?”
“带来了。”
傅倾禾说着斜睨了夏荷一眼。
原本神游天外的夏荷,瞬间心领神会,麻溜地将袖中的手绢递了过去。
傅倾禾接过后,这才转头看向傅倾棠。
“那丫鬟,可在堂内?”
傅倾棠随手指了指自己旁边站着的丫鬟,言语间颇有几分无奈与责怪。
“就是这丫头粗心,这才引起了不必要的误会,我回来后已经狠狠责罚了她。”
傅倾棠的贴身丫鬟,自是一个伶俐的。
她忙忙出列跪了下来,不断朝着傅倾棠请罪,那诚恳的态度闻者落泪,见者心软。
奈何,傅倾禾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主。
她不仅没有流露出丁点的同情心,甚至无动于衷地发出致命一击。
可制止的声音尚未发出,那花瓣已经从天而落。
一旁的兰氏也微微有些傻眼,只是她情绪收敛的极快,倒是言不由衷地夸奖了一句。
“郡主赤子之心,怪不得陛下偏宠。”
宁王妃尴尬的脚趾扣地,可碍于场合也只能抿唇轻笑,状似轻松地嗔怪了一句。
“这丫头,就喜欢搞这些乱七八杂的花样,不过陛下倒是喜欢的紧。”
不管兰氏还是宁王妃,都提及到了圣人。
在座的其他人,自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唱反调,场面异常的和谐。
安宁郡主瞧着这么多人夸奖,嘴角都快要翘到天上。
她就知道。
凭着自己打遍后宫无敌手的美貌,再加上如此高调的出场方式,定然能将那庶女踩在脚下。
京城第一美人,就是一个笑话!
只是不管内心多么开心,面上却始终克制,好似将优雅内敛刻在骨子里面一般。
宁王妃生怕她继续作妖,忙忙让人给她举办及笄礼。
等她两个小啾啾被打散梳在一起,宁王妃才松了一口气,耐着性子叮嘱。
“今晚过后,你就是大姑娘了,日后要谨言慎行。”
“皇伯父说了,李家的闺女没有那么多规矩,怎么舒服怎么来!”
“……”
宁王妃很想怼她一句,有能耐去皇宫行及笄礼,可帝王金口玉言的话,她也不敢辩驳。
只当是没有听到!
“你已经是大姑娘了,日后要学着如何管家,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贪玩了。”
“王兄说,她会送给我很多管账的婆子,我只管人就好,不需要管账!”
宁王妃的笑容,逐渐龟裂。
若不是场合不对劲,她都想拎着这丫头的耳朵教训,平时疯便罢了,今天怎么还这么疯?
“母妃,结束了吗?”
“结束了!”
她觉得继续叮嘱下去,她有可能会被气死,所以还是私下给她耳提面命为好。
“那么,我可以带着姐姐妹妹们,去看我后院的花圃吗?我可是准备了好久。”
“去吧去吧!”
宁王妃眼不尽心不烦,挥手让小辈们自便,不必留下来陪她们这些长辈唠嗑。
“对了,王兄在外院还准备了好多节目,我可以带着她们过去凑热闹吧!”
“嗯!”
这本就是今晚的另一个目的——给京中未婚男女们一个相看的机会。
宁王妃自然不会拒绝。
就在众人以为,这位小祖宗会顺利退场时,她忽然跑到了兰氏身边,抱住了后者的胳膊。
“兰姨,我还不认识宴辞哥哥的新夫人呢!您,不给我介绍介绍?”
安宁郡主软糯的声音,散开的那一瞬。
众人脸上的表情变得尤为精彩,目光或明或暗地飘向傅倾禾,想要瞅一瞅她的神色变化。
却见其像是庙里的塑像,脸上不见丁点波澜。
兰氏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傅倾禾身上,见她云淡风轻的模样,倒也颇为满意。
——也算是稳重自持。
“禾儿,这是安宁郡主,我一直将其视作半个女儿,你日后也要将其当作亲妹妹一般。”
听到兰氏的介绍,傅倾禾脸上浮起了淡淡的笑意,站起身子朝着她行了一礼。
“母亲放心,儿媳定然将其当作亲妹妹一般疼爱。”
兰氏亲自站队,傅倾禾应对得体,众人看戏的神色瞬间淡了一些。
真是一场无聊的宴会。
安宁郡主也没想到,兰氏会如此回护傅倾禾,一点添油加醋的机会都不给自己。
她不自然地瘪了瘪唇角,然后依依不舍地放开兰氏的胳膊,声音甜美而又软糯。
傅倾禾没想到。
她的尸体明明被扔进了火光肆虐的乱葬岗,可再睁眼却发现,躺在红绸遍裹的婚榻上。
更要命的是。
她身上趴着的人,不是她的夫君时安远,而是镇南侯世子,她嫡姐傅倾棠的夫君——宴辞。
她来不及多想,一巴掌扔过去,声音夹杂着前所未有的惊恐。
“姐夫,你疯了?”
清脆的巴掌,落在宴辞那张俊美泛红的脸颊上,红浪翻滚的床榻瞬间安静下来。
“一个为了嫁进镇南侯府,费尽心机爬床的肮脏玩意儿,如今倒是装得三贞九烈!”
宴辞单手缚住傅倾禾的双臂。
另一只手的手指顺着她的下颚滑到她的锁骨处,一把扯掉她身上仅存的衣物。
“你姐夫是时远安,可不是我;想叫姐夫,下辈子不要再爬床了!”
或许是挨了一巴掌的缘故。
此时的宴辞就像是醉了酒的公牛,压根没有看到她痛苦又迷茫的眼神。
月色倾泻,云雨初歇。
宴辞像是扔破布似的推开傅倾禾,搂了搂自己松松垮垮的衣裳,头也不回的下了榻。
那模样,像极了薄情寡义的嫖客。
直至‘哐当’的声响传来。
两眼无神的傅倾禾,这才像是活了过来,这一世的记忆好似潮水一般,汹涌而至。
她看到:
提起裤子不认人的宴辞,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原本便对她淡漠的父亲,在众目睽睽中将她扯下床,咒骂她下贱;
骄纵无比的傅倾棠,趴在嫡母的怀中哭得梨花带雨,提出了换嫁的要求。
最终。
傅倾棠在谣言四起时嫁给了时安远,而她则顶着爬床的名头嫁给了宴辞。
这才有了今晚的新婚夜。
“爬床吗?”
傅倾禾的双手死死扯着喜被。
她清楚自己的性格,绝对做不出爬床的事情,所以到底是谁算计了她?
想到记忆中的傅倾棠,傅倾禾的眉头逐渐紧绷。
就算自己爬了宴辞的床,骄傲如凤凰一样的傅倾棠,怎么会嫁给时安远那样的庶子?
——想到另一种可能。
傅倾禾的瞳孔倏地放大,原本瘫在婚榻上的人,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大姐姐,你也重生了吗?
所以,为了改变上一世的遭遇,你选择了时安远,将宴辞这糟心玩意儿扔给了我?”
作为开国武勋的镇南侯府,并不是良善之地。
可相比较侯府那深不见底的旋涡,傅倾禾最不愿意面对的却是宴辞那阴森恐怖的男人。
上一世,作为镇南侯府的世子爷。
他为了白月光婢女逃婚,让傅倾棠和一只公鸡拜堂;后来,更是御前求婚,将白月光扶为平妻。
傅倾棠的结局呢?
作为文昌伯府的嫡女,她尴尬地居住在镇南侯府,由一朵娇艳的野玫瑰变成了无人问津的老雏菊。
她虽然不知道。
这一世宴辞为何没有逃婚,甚至忍着抗拒和她圆房,可他绝对不是能够相守一生的良人。
——她得为自己做打算。
傅倾禾纵使被折腾了半宿,可还是起了一个大早,刚迈出门槛便看到宴辞正慵懒地斜倚在立柱旁。
沐浴着晨光的男人,身上没有那股生人莫近的戾气,瞧着倒像是一个识文断字的读书人。
只是这股惬意,在看到她后急速收敛,瞳孔瞬间变得危险又冷淡。
“你应该知道,我并不喜欢你。”
“嗯。”
似乎没有想到她有这样的自知之明,宴辞负在后脑勺的双手微顿。
“我不管你有多少小心思,但是莫要将这心机放在瑶儿身上,否则休怪我狠辣。”
傅倾禾知道,他口中的瑶儿便是他的白月光丫鬟——越瑶。
能以一己之力,逼得傅倾棠丢盔弃甲,险些连正妻之位都守不住的女人,又怎么会是柔弱无比的小白花?
只是,她没必要和眼盲心瞎的男人理论。
“好。”
瞧着她态度温顺,宴辞倒也没有继续咄咄逼人。
相比较那位脾气暴躁的傅家大姑娘,这庶出的二姑娘瞧着更容易拿捏,倒也算是意外之喜。
“傅倾禾,我希望你不是一个蠢人!”
“请世子放心,我并不喜欢惹事。”她看似低眉顺眼,却也不卑不亢,“但是,我也不怕事。”
宴辞眉头拧了几拧,最终还是忍住了嘲讽的心思,大步流星地朝着侯夫人的荣华堂走去。
——显然,并不准备和她一并前往。
傅倾禾并不在乎宴辞的态度,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
她清楚自己的处境,没有资格去矫情。
文昌伯府的那场灾难避无可避,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和离归宗,必须将世子夫人的身份彻底锁死。
荣华堂。
侯夫人兰氏的庭院内,熙熙攘攘挤满了人。
傅倾禾走进去时,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到她的身上,似乎想要从她身上瞅出一朵花儿来。
至于先行而来的宴辞,则懒懒散散地坐在椅子上假寐,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一时间,气氛略显尴尬。
傅倾禾像是没有瞧出这诡谲的气场,落落大方地朝着镇南侯与侯夫人行礼问安。
镇南侯久居高位,身上自带一股凛然;侯夫人眉目温婉,宛若空谷幽兰。
二人对视了一眼,将目光落在了宴辞身上。
“怎么,你还没睡醒?”
因着,镇南侯这极具威胁的语气。
宴辞终于勉为其难地走到傅倾禾身边,不大情愿地接过丫鬟递来的茶水。
镇南侯和侯夫人,分别接过傅倾禾递来的新妇茶抿了一口,前者更是当着众人的面勉励。
“你二人乃少年夫妻,日后定要同心同德!”
“是。”
傅倾禾甚是乖觉地应承。
宴辞则冷着一张脸不松口。
感觉到镇南侯有当场暴走的趋势,他这才用鼻腔凑出一个‘嗯’字来!
镇南侯因为朝中琐事,倒也未在内宅逗留太久,临走的时候带走了宴辞这个混球。
——明眼人都瞧得出,他少不得被拳脚教训!
侯夫人兰氏虽然担心宴辞,却也不好表现的太过,拉着傅轻禾的手,帮她介绍起旁边的女眷。
直至送走各房女眷,这才盯着傅倾禾打量。
平心而论——
她并不满意傅倾禾庶出的身份,更看不起她攀高枝的手段,可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了反悔的余地。
毕竟,她的长子也不清白,浑身都是毛病!
“昨晚,你受委屈了。”
——等待着鱼儿咬饵。
越瑶听到消息时,并未第一时间赶去粮铺,而是通过自己的人脉打听到了宴辞的去向。
傅倾禾看到宴辞进来的时候,眉头蹙了几蹙,翻阅账簿的手指紧紧摩挲在一起。
这鱼儿似乎太肥了,不太好对付!
事实也确实如她所料。
顺天府尹的衙役,还没来得及冲进来,便被宴辞三言两语打发掉。
瞧着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衙役,傅倾禾暗叹了一声可惜。
他们若是赶在宴辞前面来,越焘这牢饭怕是躲不过,可如今希望颇为渺茫。
就在她感慨时。
越瑶已经跌跌撞撞地跑到了越焘面前,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鼻翼,感觉到微弱的气息,这才深吸了一口气。
傅倾禾像是没有看到越瑶一般,注意力全部都在宴辞身上。
“哪一股风,将世子刮来了?”
宴辞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然后指了指仍旧躺尸不醒的越焘,音调颇为冷硬。
“若不是你作妖,我能来这里?”
“我作妖?”傅倾禾笑了起来,“您老眼昏花,怕是看不见别人如何作妖吧!”
“镇南侯府的名声,成了越焘敛财的工具,您老难道就没有一点感言?”
宴辞来得路上,已经从越瑶嘴里听说了一些事情。
虽然,抬价卖物是权贵之间默认的潜规则,可镇南侯府从未想过以这种方式获利。
镇南侯府的富贵,是宴家人用命换来的,用血浇灌的。
他看在越瑶的脸面,可以允诺越焘蝇头小利,可他不应该挑战自己的容忍度。
“此事,我会处理。”
“你准备怎么处理?”傅倾禾的眼神好似出鞘的宝剑,“坐牢才是他最好的归宿。”
瞧着她咄咄逼人,不愿意息事宁人的姿态,宴辞的火气噌噌的飙升。
“傅倾禾,这粮铺是我的。”
若是别的事情,他也懒得和她斤斤计较。
只是越焘的行径,已经涉及到了镇南侯府的名声,绝对不能送到顺天府尹,让人看了笑话。
“……”
傅倾禾被堵得哑口无言。
她与宴辞没有共患难的情分,自然也没有共富贵的基础,他说得是事实。
所以,女人终究是要有自己的小金库。
见她沉着一张脸不言语,宴辞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言语有些过激。
他本想解释两句,却见越瑶满是祈求地望着自己。
“世子爷,不管兄长犯了什么错,奴婢愿意替他受罚,求您请先请大夫过来一趟。”
宴辞瞧着越焘后脑勺的砸伤,也不好继续视若无睹,免得闹出人命来。
“罗遇,先去寻大夫过来。”
大夫赶过来后,上上下下查看了一番,将越焘的脑袋绑得里三层、外三层。
那模样,倒是异常的滑稽。
越瑶的眼泪珠子,自打进了店铺之后便没有消停过,看到越焘这模样,脸色更是惨白。
“世子爷,我这兄长或许有大错,可也不应该遭此劫难。”
“他若是醒不过来……我……我该如何向娘亲交代,我家可就这一根独苗了。”
越家早些年遭了大难,活下来的人寥寥无几。
越五爷作为越家唯一的男丁,自然备受长辈们的偏爱,所以也养成了他跋扈的性子。
“我不敢让世子夫人给一个交代,可动手的人,也应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大白天,你做梦呢?”
傅倾禾淡淡地扫了越瑶一眼,紧眯的眼眸散发着迫人的凉意。
暂且不提春华是因为自己动的手,就算没有这个理由,也不是阿猫阿狗能动的。
“账目查得如何了?”
私库内的物件已经登记造册,如今剩下最难缠的事情——店铺的收益与地租子。
相比较容易盘账的私库,这两项显然加了难度。
“奴婢已经事先去踩了点,几个店铺来往客源不少,固定的客户也不少。”
“几位掌柜送来的账本,显然与其略有出入。”
春华也不敢将话说死,免得到时候查不出问题,给傅倾禾留下一个说大话的印象。
“既然如此,你便随我过去瞅一瞅,瞧一瞧他们的成色。”
“诺!”
傅倾禾向兰氏报备了一声,便同春华离开了侯府。
因着想要打一个措手不及,所以傅倾禾并未乘坐镇南侯府的马车,而是雇了一辆。
马车虽不宽敞,却也干净整洁。
她们先去了玉器店,店铺老板虽然惊讶却也不敢摆谱,很快便将账本递了过来。
傅倾禾仔细地看着记录,时不时询问两句。
只是随着她的询问,店老板额头上的冷汗却越来越密集,小腿肚忍不住轻颤。
他本以为,一个刚刚嫁人的新妇,定然瞧不出太多的问题。
可她刚才的问题涉及了成本、利润,甚至还通过半个时辰的客源,估算出一日的盈利。
这能力,可不是初出茅庐的幼崽该有的。
“我瞧掌柜的年纪也大了,登记造册的时候或许力有不逮,若是不能胜任,不如换一个吧!”
玉器店的掌柜在这里干了十来年,也算是元老级别。
他没有想到,傅倾禾第一次查账便想打发他走,这是觉得他背后没有依仗?
“听说,掌柜的是曹嬷嬷的远房亲戚?”
傅倾禾之所以第一站来玉器店,倒也不是漫无目的,而是专门冲着他来的。
“曹嬷嬷在母亲身边勤勤恳恳伺候了大半辈子,我自然也不愿意将事情闹得太难看,掌柜还是且行且珍惜吧!”
傅倾禾说着,将手中的账本放到了一侧。
“你之所以能站在我面前,是因为我给曹嬷嬷面子,可你若是交不出真正的账本,那么我也爱莫能助!”
“记着,你只有一天的考虑时间。”
镇南侯府家大业大,这些店铺的掌柜,若是没有一点门道怕是迈不进这门槛。
所以,她出发前和曹嬷嬷小叙了几句。
“世子夫人,曹嬷嬷若是没有同意用他杀鸡儆猴,您第一个会动谁?”
“她会同意的。”
曹嬷嬷是一个聪明人,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她或许知道这店老板的手脚不干净,却绝对没有料到,他居然敢私吞那么多东西。
既然手臂已经烂了,自然要砍掉。
“她是夫人身边亲近之人,会不会……”
春华觉得傅倾禾的行径有些莽撞了,不该在这个时候和曹嬷嬷对上,免得被穿小鞋。
“我答应了她,以后玉器店的掌柜仍旧由她举荐。”
“……”
春华诧异地望了傅倾禾一眼,本以为她不懂后宅生存技能,却没料到利益互换玩得贼溜。
“我身边缺人手,有她这样经验丰富的老人帮忙,也省了许多麻烦。”
傅倾禾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可能事必躬亲。
“那么,我们接下来去哪?”
“去一趟粮铺吧!听说,那里的掌柜是越家人,总归要露一个脸。”
傅倾禾之所以挑硬柿子捏,就是不想浪费太多的时间。
只要,砍掉了玉器店和粮店背景深厚的掌柜。
那么其他人便成不了气候,届时,怕是一个个争先恐后给她送真账本。
傅倾禾虚掩着唇角轻笑。
只是那笑容,在阳光的照耀下极其刺眼,像是嘲讽又像是戏谑。
只见她扶着帘子,笑着询问:“她若是有大碍呢?”
“……”
向来混不吝的宴辞,竟然被问得哑口无言,唇角抿了几抿终是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场面,顿时冷了下来!
傅倾禾也不计较他的闭口不言,她隔空指了指文昌伯府的方向。
“世子爷记着,你陪我回门是交易而不是恩赐!我在伯府恭候世子爷大驾!”
她说完命人继续赶车,眼神都不曾给宴辞一个。
就在傅倾禾乘坐的马车,缓缓朝着文昌伯府靠近时,领命而去的杜嬷嬷终于见到了文昌伯夫人——顾氏。
顾氏出身书香门第,身上自带一股岁月静好的书卷气。
可若是将其当作性格软绵之人,那便大错特错,毕竟性格柔软之人拿捏不住文昌伯。
杜嬷嬷甫一进门,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
不仅将傅倾禾叮嘱的事情据实以告,也将镇南侯府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一一讲给她听。
顾氏听后眉头微紧,手指轻轻敲打着茶盏。
“让厨房准备一些清淡的饭食,莫要怠慢了贵客。”她说完,瞪了一眼双手托腮的傅倾棠,“都是你做的好事!”
瞅着自家娘亲那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傅倾棠瘪了瘪嘴。
旁人不知越瑶的杀伤力,她这个看过《婢妻》的书粉却一清二楚。
和越瑶那个重生女扳手腕,她脑子又没瓦特掉?
“旻朝除了皇室,你还能找到比镇南侯府位高权重的人家?别人遥不可及的婚事,你却弃之如履?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顾氏越说越生气,胸腔似乎有刀子要钻出来一般。
傅倾棠生得娇俏,盈盈一笑的时候双眸宛若月牙儿,看上去毫无攻击力。
“娘亲,您应该知晓女儿的心意,纵使泼天富贵,也比不上一心一意。”
“你……就算宴辞不是良人,可时安远庶出的身份,你……”
“娘,夫君待我很好,他虽是庶出却打小养在嫡母身边,不管才学还是品貌都极好。”
傅倾棠知道顾氏瞧不上时安远的出身。
然而,她恐怕怎么也没有想到,就是这么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少年郎,日后将会入阁拜相。
她之所以选择嫁给时安远,不仅因为时家人口简单,更多的则是时安远的潜力。
在《婢妻》这本书中。
傅倾禾的结局之所以要比‘傅倾棠’好太多,很大的原因便是她嫁给了时安远。
而她想要改变‘傅倾棠’惨死的命运,只能主动出击。
顾氏见她如此维护时安远,心疼的同时也有几分无奈,反手握住她的手掌。
“希望你的选择是对的。”
她这女儿性子骄纵,颇有几分目中无人,按理说绝对看不上时安远的家世。
可自打大病一场后,倒是没了之前的心气儿。
“你二妹妹已是镇南侯府的世子夫人,你一会儿见着她,莫要像以前一样夹枪带棒。”
“知道啦!”
傅倾棠小鸡吃米似的点头。
她费尽心思‘撮合’傅倾禾与宴辞,自然不会与其继续交恶,否则如何借用镇南侯府的权势保全文昌伯府?
要知道,在日后的大清算中,文昌伯府的结局并不好。
她虽然穿书至此不过一年。
却实打实地感受到家人们毫无保留的偏爱,自然不希望伯府出事。
——只是,傅倾禾能斗得过手握重生剧本的越瑶吗?
就在傅倾棠心中一个劲碎碎念时,傅倾禾终于抵达文昌伯府的大门前。
她盯着牌匾看了几眼,提步跨进门槛的那一瞬,便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注视。
有羡慕、有鄙夷、有嘲讽……
她的脚步,压得极稳。
哪怕,宴辞并未跟在她的身侧,她也没有半点怯场,腰板比以往更挺拔。
“这才三天,怎么感觉二姑娘好似变了一个人?”
“昔日的伯府庶女,如今的侯府世子夫人,可不是变了一个人!”
“世子夫人又如何?和她那姨娘一般,都是爬床的货色,硬生生抢走了大姑娘的姻缘。”
“嫁了高门又如何?还不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回门?愈发显得小人得志,”
奴仆们虽然压着声音,可傅倾禾还是隐约听到一些。
细细想来,也不怪文昌伯府的奴仆们冷嘲热讽。
——毕竟,她的生母爬了表姐夫的床,而她爬了‘准姐夫’的床。
在外人眼中,也算是一脉相承的不要脸。
傅倾禾赶到大堂时。
傅家的亲近的女眷已经到了大半,逮着她便是好一通询问,丝毫不见往日的的生分。
傅倾禾虽然不喜这样的变化,却也和和气气的搭话,场面显得异常和谐。
直至顾氏和傅倾棠并肩而来,这热闹的气氛才有所收敛。
顾氏像是没有瞧出一众女眷的神色变化。
走到主位坐定后才抬眸看向傅倾禾,兴致虽然不高,却也挤出了两分笑意,关心了几句。
“在侯府的日子可还习惯?”
“回母亲的话,尚好。”
“你是一个有分寸的孩子,我便不多说了。”顾氏环视了一圈,这才拧眉,“世子呢?”
“府中出了点事,他先回府了。”
还不待顾氏细问。
一旁坐着的傅倾棠,已是美眸微凝,不仅身子前倾,就连言辞也夹杂了急切。
“可是那通房丫鬟作妖?”
听她这般问话,傅倾禾眸子骤紧。
宴辞偏宠越瑶的事情,虽然不是多大的秘密,可傅倾棠这笃定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难道,自己的猜测是真的?她也重生了?
“大姐姐何出此言?”
傅倾棠听到她的反问,双手微紧。
她知道,自己刚才表现的颇为急切,忙忙为自己找补。
“我这不是关心妹妹吗?听说那通房是一个厉害的主,担心你吃亏。”
“多谢大姐姐关心,我尚且能应付得来。”
傅倾禾虽然想要试探傅倾棠,却也不能表现的过于急切,否则容易暴露自己。
顾氏本不喜欢热闹,例行公事地聊了几句,便让傅倾禾去寻她的生母。
“你那姨娘愈发疯得厉害了,你也劝一劝她,别让她闹出太大得笑话,对你不好!”
“是。”
傅倾禾扭转身子出门时。
时安远与傅青霖青涩的脸颊,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重逢,竟然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不到片刻的功夫。
原本躺在榻上纳凉的宴辞,便懒散地斜靠在门框上,像极了倚门拉客的郎倌。
只是那口气却不带温言浓语,反而夹杂着淡淡的嫌弃。
“你怎么来了?”
“怎么,夫君不欢迎我吗?”
当着一众丫鬟小厮的面,傅倾禾自是给足了宴辞颜面,甚至还带着女儿家的哀怨。
“……找我有什么事情?”
瞧着她挥手即来的情绪转变,宴辞眉头拢得更紧。
他迎娶的不是纯洁如玉的女子,而是满腹算计的恶女,时刻都要提高警惕。
“也不是多大的事情。”
傅倾禾浅笑着应了一句,环顾四周不见越瑶的踪影,又重新接续了话茬。
“只是想问一问夫君,准备什么时候纳越姑娘为妾,我也好早早准备。”
傅倾禾的话音刚落,众人便听到正屋传来茶盏落地的声音。
宴辞听到这声音猛地掉头折返。
傅倾禾紧着脚步跟上,正好看到他扶着一个女子的手,眼中满是怜惜与心疼。
“怎么这么不小心?我这便让人去唤府医过来!”
女子相貌只算清秀,甚至比不得夏荷娇美。
只是她浑身上下散发着温婉娴静的气质,一双眼眸格外的明亮,很有特点。
越瑶看到傅倾禾的那一瞬,脑袋像是被巨石击中了一般。
被广袖覆盖的双手逐渐扭曲,只是她表情管理的极好,脸上没有表现出分毫来。
甚至身体一个趔趄,歪倒在宴辞的怀中。
原本清秀的容颜,沾染了一层清晰可见的红晕,就像是醉酒了一般,带着难掩的娇羞。
宴辞倒是没有瞧出来,以为她崴到了脚,眸色比刚才紧绷的更厉害。
“可是歪到脚了?”
一旁看戏的傅倾禾,终于绷不住自己的表情,‘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不是崴到了脚,这怕是羞到了心!
看到宴辞警告的眼神后,傅倾禾这才稍稍收敛,指了指一旁的越瑶。
“这便是越瑶姑娘,你要纳的妾室?”
傅倾禾看似询问.
可说出来的话却是笃定的语气,也不期望言辞能回答,自顾自地靠近二人。
坐到了主位后,这才居高临下地望着越瑶。
“越姑娘这楚楚可怜的模样,倒是我见犹怜,怪不得夫君心心念念,想要纳你为妾。”
傅倾禾每说一个字,越瑶的脸便难看一分。
最后。
更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诚惶诚恐地朝着她磕头,唯恐为宴辞惹来乱子。
嘴里,一个劲推辞。
“世子夫人,奴婢不会碍着您和世子爷,奴婢打小便照顾世子爷的起居,只希望一直照顾他。”
宴辞见她这般卑微,狠狠地瞪了傅倾禾一眼。
傅倾禾略显无辜地摊了摊手。
瞧着没心没肺,可若是细瞧便能发现,她看向越瑶的眸光更显慎重。
原本以为。
她已经足够重视越瑶了,所以今日才有了亲自上门。
可见了人才发现,她还是不够重视。
这炉火纯青的演技,她貌似没有!
她当初——
之所以顺势答应宴辞的纳妾之请,便是想将越瑶拴到自己身边死死盯着。
可越瑶显然深谙后宅之道,并不愿意离开青雅轩这个避风港。
近距离待在宴辞身边,她才是青雅轩的越姑娘;可若是坐实了妾室的身份,那么她只能是妾。
傅倾棠上一辈子打生打死,不肯让宴辞纳越瑶为妾。
如今看来,倒成了笑话。
“世子夫人若是觉得奴婢言辞有假,奴婢现在便以死明志。”
“瑶儿,你说什么胡话?”
听到越瑶言语过激,宴辞皱着眉头制止。
他本意是给她一个名分,让她能在这错综复杂的内宅生存,如今看来倒是他想左了。
——或许,她并不需要妾室的名分。
傅倾禾的目光,在宴辞和越瑶之间反复横跳,端详了半晌才笑着开口。
“你虽不想为妾,可我和夫君却有约定在先,你难道想让我成为一个言而无信的人?”
“奴婢……”
越瑶瞬间张慌无措,一双像是墨染的眼眸落在了宴辞身上,隐隐带着些许求救。
宴辞瞧着她的目光,直接翻脸不认账。
“你我的约定就此作罢!”
“夫君,我素来是一个认死理的人,答应了你的事情,岂能随便毁约?”
“……那么,你想做什么?”
宴辞咬牙切齿地问出几个字来。
他虽然不谙后宅琐事,却不是愚蠢之辈,自是瞧得出傅倾禾醉翁之意不在酒。
“夫君这话可就见外了,我不过是觉得内宅无聊,这才想让越姑娘陪我做个伴……”
还不等,她继续长篇大论。
宴辞已经从衣兜里拿出了私库的钥匙,铁青的脸色像是被人鬼画符一般。
“拿着它,滚!”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夫君了!”
傅倾禾顺手接过他手中的钥匙,二话不说离开了青雅轩。
好似,每逗留一息都是对她的毒害。
面对她那满载而归的兴奋劲。
宴辞的手掌一点点成拳,狠狠砸在案几上。
他怎么觉得。
在傅倾禾的眼中,他就是一座行走的金库?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
相比较满载而归的傅倾禾,神游天外的宴辞。
越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重生这么久的布局,终究是因为傅倾禾的到来彻底粉碎。
傅倾禾与傅倾棠身份互换的真相,已经被她抹掉。
可为什么,她还会嫁给宴辞?
若是傅倾棠那个蠢货嫁进来,她有十足的把握对付,可面对傅倾禾终归是底气不足。
——毕竟,她才是宴辞的发妻。
她重生后谨言慎行,甚至模仿傅倾禾的一言一行,力求抓住宴辞的心。
可如今,正主来了。
见她垂眸不语,宴辞以为自己擅作主张引起了她的不喜,难得的解释了一句。
“瑶姐姐,我那堂兄一直惦记着你。”
见越瑶身形一僵,宴辞深知自己说错了话。
当初,她险些被那人借酒轻薄,每每提及那人,她便恨不得撕碎了他。
“我原本想让你早早嫁人,可你又不愿意。”
宴辞对越瑶并无男女之情,可因为他那堂兄的虎视眈眈,他不得不将她护在羽翼之下。
“成为我的妾室,你或许无法拥有正常的夫妻生活,却不用一直提心吊胆提防他。”
听到傅倾禾滴水不漏的拒绝,顾氏的脸色微不可察地难看。
宴辞刚才拒绝她的好意,她尚且可以理解,傅倾禾有何底气拒绝她的建议?
——离开伯府三天,翅膀便硬了?
她难道不知道,若是没有文昌伯府的支持,她这世子夫人的身份就是空中楼阁?
“倒是我这当母亲的多嘴了!”
顾氏自嘲地笑了笑,警告的话语也接踵而来,不给傅倾禾一点喘息的机会。
“只是,你应该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莫要被一个通房蹬鼻子上脸,连累文昌伯府被人耻笑!”
“母亲的教诲,女儿定然铭记于心。”
傅倾禾也是一个耐得住性子的人,笑语盈盈地应付着,面上不见半点烦躁。
直至午饭备好。
原本‘吵嚷’着要回府的宴辞,在傅青霖的陪同下走了进来,脸上倒是不见刚才的阴沉。
看到宴辞的坐定后。
傅倾禾甚是熟稔地坐到他的身侧,为其盛粥布菜,任谁看了都要夸赞一句纯良贤惠。
宴辞暗中瞟了她一眼,示意她莫要做戏太过。
傅倾禾倒也从善如流。
她准备将手中的瓷碗放好,却不料双手微抖,盛好的汤水好巧不巧全部撒到了宴辞的衣摆上。
“夫君,你瞧我笨手笨脚的。”她一边说着一边拿帕子替他收拾残留之物,“二哥,你那里可有合身的衣裳?”
傅青霖瞧她神色慌张,心头亦是烦躁。
文昌伯府的男丁但凡争气一些,哪需要自家妹子如此小心翼翼。
“自是有的,我这便让人去寻。”
傅倾禾道了一声谢斜眼看向宴辞,后者冷哼了一声,大步流星地离开正屋。
傅倾禾追上去的时候,他正抱着膀子瞪着她,那眼神恨不得吃了她。
“刚才,你故意的?”
傅倾禾并未否认,甚至还极为真挚地点了点头。
就在宴辞眸中的凉意越来越旺盛时,她忽然开口。
“我想去瞧一瞧你当初醉酒的厢房,想查一查我为何会神不知鬼不觉躺在你的床上。”
“……你还在嘴硬什么?难道不是看上了镇南侯府的权势?卯足劲爬上我的床?”
宴辞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忍不住嘲讽她贪图荣华富贵的低劣品性,戏谑她敢做不敢认的卑鄙行径。
“你现在,是想甩锅?”
傅倾禾一点也不意外他的看法。
一个人的认知在脑海中成型后,很少会因为别人的想法改变,更遑论宴辞这种油盐不进的‘品种’。
她要做的,只是寻求真相。
“你如今这模样挺狼狈的,还是换一套衣裳再回府吧!免得别人说你失仪。”
傅倾禾没有时间陪他唠嗑,她必须在傅倾棠反应过来前,尽快赶到宴辞醉酒的厢房。
碰一碰运气,看能否寻到蛛丝马迹。
瞧着她头也不回地朝厢房的方向走去,宴辞暗骂了一声晦气,不情不愿地跟了上去。
这一次。
因为没有傅倾棠阻拦的缘故,傅倾禾仔仔细细地瞅了一圈,里里外外、瓶瓶罐罐都不曾放过。
——可惜,一无所获。
就在她盯着床榻发呆时。
忽然听到有脚步靠近,而她转头的那一刹那,正好瞥到焕然一新的窗户纸。
——眼神,瞬间紧眯!
她若是记得不差。
她和时安远婚期将近的时候,整个府中的窗户纸才换过。
当时用得是庆祥坊的竹篾纸,可如今却换成了织屏阁的纱纸。
按理说,不可能这么勤快地更换。
“阿禾,你在看什么?”
傅青霖和宴辞走进来时,正好看到她对着窗户发愣,前者更是好奇地问了一句。
“二哥,这窗户纸怎么换成纱纸了?”
“母亲嫌弃那些工匠干活太粗糙,在你和阿棠大婚前,便让人重新换了一茬。”
傅青霖不疑有他,一边解释一边将衣物放在床榻旁。
傅倾禾则笑着拢了拢自己的碎发:“我瞧这做工挺好的,用得是哪里的工匠?”
“听说是织屏阁全权负责,具体并不清楚。”
傅倾禾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将注意力放在了宴辞身上,随手指了指榻上的衣物。
“夫君暂且先试一试,若是觉得不合适,我便让人回府去取衣裳来。”
她说完便和傅青霖相继离开房间,愣是没有瞧到宴辞那咬牙切齿的神情。
好在,这一套衣裳倒也合身。
虽然,月白色的长衫和他阴郁的气质相冲,却丝毫不影响他的俊美,平添了几分读书人的儒雅。
傅倾禾和傅青霖见他出来,登时停止了闲聊。
相比较新妇的内敛,他这位当兄长的倒是没有太多顾忌,笑着拍了拍宴辞的肩膀。
“你平日穿衣,除了黑色还是黑色,倒是没有这套衣裳有少年感。”
“你是在夸我,还是在夸你的衣裳?”
“……哈哈,都有都有!”傅青霖笑了笑,“母亲那边怕是等急了,我们过去!”
傅倾禾对此并无异议。
她刚才趁着宴辞换衣裳的间隙,又重新在院中扫荡了一遍,仍旧一无所获。
留在此处,也没有多大的用处。
几人赶到主屋时。
迟迟没有露面的傅倾棠和时安远齐齐现身,顾氏又让人重新准备了饭菜,多备了一套小几。
这一次,傅倾禾没了之前的殷勤小意。
只是。
她这转变却令一旁的宴辞嗤笑不已,就连手中的筷子似乎都在指责她过河拆桥。
——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这很傅倾禾!
他百无聊赖地数着碗中的米粒,甚至细着眼睛多看了时安远和傅倾棠两眼。
这二人,倒是郎情妾意。
就是不知道,傅倾禾看到这一幕,是否后悔她当晚鬼迷心窍的爬床之举。
“看到他们举案齐眉,你可曾后悔?”
傅倾禾权当没有听到宴辞暗搓搓的阴阳怪气,目不斜视地扒拉着小几上的饭菜。
“怎么不说话?难道心里犯堵?”
因为之前被傅倾禾利用。
此时,宴辞像是幼稚鬼附体,在她耳边喋喋不休,使劲戳她的肺管子。
起初。
傅倾禾还能忍受他的聒噪,可瞧着他越来越上头,不得不出言恶心他。
“夫君,你什么时候变成长舌妇了?是越姑娘的言传身教?”
“呵,戾气还挺重!”
就在宴辞放下手中的筷子,准备和傅倾禾好好理论时,坐在主位上的顾氏忽然开口。
“世子,可是饭菜不合口?”
傅倾禾一边懊恼,一边探着脑袋想要瞅一瞅沈悬,却被宴辞狠狠瞪了一眼。
只见后者,一个错步挡住了她的视线。
傅倾禾:“……”
查探无果,傅倾禾只得继续垂眸敛眉,充当无感情的泥塑,可那耳朵却不自主地调动起来。
沈悬从始至终都背向宴辞。
所以,并未瞧见两个人的‘眉来眼去’。
“宴小三,你啥意思?怀疑我?”
听着他略带愤怒的声音,宴辞也知道自己刚才过于敏感,只得放缓了音调。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出来看星星,看月亮,碍着你了?”
“……说人话!”
宴辞刚才缓和的面容,被他三言两语再次攻破,额头上的黑线也不自觉加深。
“我本来,想尾随一个花前月下的爱情故事。”
感觉到宴辞逐渐危险的眼神,沈悬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忍不住嘟囔抱怨。
“没想到,喂了那么久的蚊子,居然看到了两根漂亮的木头桩子。”
宴辞和傅倾禾的眉毛,同一时间轻挑。
二人的目光在月光的照耀下,稍稍碰触了一下,然后又以极快的速度别过。
瞧着沈悬一个劲诉苦,阐述他与蚊子大战三百回合的遭遇,宴辞终于忍无可忍。
“你想到湖里洗一洗脑子?”
“……我真没看见!”
宴辞本想继续逼问,他身后的宴清漓却一声接一声咳嗽起来,声音虚弱无比。
“三哥,我好冷!”
虽然——
傅倾禾将宴辞的外袍,全部裹在宴清漓身上,可她打小体弱多病,这会儿脸色和白纸一般。
宴辞心疼她,倒也没有继续审问沈悬。
“你去催一下罗遇!”
听到宴辞的声音,沈悬提在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在了实处,一溜烟跑得不见了踪影。
兰氏得知消息赶过来的时候。
傅倾禾与宴清漓已经换了一身衣裳,姜汤也喝了好几杯,没了刚才的狼狈模样。
可就算如此,兰氏看到宴清漓后仍旧怒火焚天。
“让人去查了吗?
“我亲自去看得。”
宴辞将人送厢房后,便亲自去宴清漓落水的地方查看,却没有发现一丁点蛛丝马迹。
“清漓,你可看见是谁做得?”
“我……我不知道!”
宴清漓虽然是侯府的嫡女,性格素来柔软,只是这性格在兰氏看来,终究是懦弱了。
她也不清楚,强势的自己怎么就养出这么一个娇宝贝!
“我们先回府,此事定然要彻查到底!不管幕后是谁,都必须要付出代价。”
镇南侯府的嫡女,可不是谁都能随意算计的。
宴辞知道,她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虽然找到幕后真凶的希望极其渺茫。
可不管作为兄长,还是镇南侯府的世子,这都是他必须要做得事情。
回程途中,兰氏一直搂着宴清漓。
傅倾禾本想和年氏搭一个伴儿,却被兰氏唤到了她的跟前,上了她的马车。
“今晚若不是你,清漓怕是更加遭罪。”
“夫君就在不远处,就算没有我,他也能及时援手。”
“他若是下水,你怕是要救两个了。”
自家人知晓自家事,他那儿子自打幼年坠湖之后,便对水尤为恐惧。
所以,是一只典型的旱鸭子。
“清漓的身子骨,似乎有些弱。”
镇南侯府众多女眷,年氏和宴清漓的身子骨,似乎都是从娘胎里面带来的。
“我怀她的时候动了胎气,这孩子便一直这副病怏怏的模样,一直也不见好。”
她在这个女儿身上,付出的心血远远超出两个儿子。
可是,也不知道老天爷是不是故意捉弄她,她这闺女不仅身子骨弱,性格也不强势。
那些匠人没有经过允许,不能进入内院,以免冲撞了府中的娇客。
只能在后门的耳房见一面。
等夏荷的背影消失,傅倾禾才转身看向春华。
“你去寻世子爷,一会儿直接去耳房。”
傅倾禾换了一套颜色暗沉的衣裳,又让亲自梳了一个威严劲十足的发髻,踩着步子去了耳房。
匠人们本以为见到的会是管事嬷嬷,却没有想到会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娘子。
虽然打扮的老气,可面相却甚是年轻。
最重要的是,他们长这么大,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小娘子,就像是从画里面走出来一般。
“文昌伯府的活,可是几位干的?”
“是。”
为首的汉子瞧着老实巴交,可眼睛里面却透着几分精光,麻溜地回答了傅倾禾的问话。
“换厢房的窗柩时,可曾有破损的地方?”
“……这……”
汉子面露难色。
文昌伯府那一趟活,可以说相当的轻松,因为前面的竹篾纸刚刚糊上,极好清理。
可也正是因为轻松,所以印象深刻。
其他的地方完好无损,可唯有外院一间厢房的窗户纸,有被人戳开的痕迹。
他本也没放在心上。
可今日被人唤到镇南侯府,又听到这诡异的问话,这里面似乎藏着不为人知的猫腻。
“你只需要将自己知道的据实以告,我并不会为难你。”
傅倾禾说着,瞥了夏荷一眼。
夏荷在傅倾禾问话的那一瞬,便感觉浑身像是灌了铅一般,脑子也嗡嗡作响。
她为什么追问那晚的事情,难道发现了什么?
“当初换纱纸的时候,有一处的厢房确实有些奇怪,以前的竹篾纸似乎有人为破坏的痕迹。”
壮汉知道,眼前的妇人看似好商好量。
可镇南侯府作为旻朝顶尖的权贵,他们做事情又岂会温言软语?
今日若是无法交代一二,日后这日子怕是不好过。
“可还有其他异样?”
“我的兄弟,曾在院落捡到一只耳环,瞧着甚是贵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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