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国北部的群山中。
\r破败的村落,摇摇欲坠的小屋,行尸走肉的村民。
\r天很蓝,空气很新鲜。有花,有草,有树木。甚至村头还有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
\r这个偏僻的村落组成不久,整个村落只有七十八口人,大多都是青壮年。他们并不是土生土长在这里,而是在战乱中得以幸存,又恰巧汇聚在一起罢了。所以那种乡里乡亲的气息这里几乎见不到,或者说不需要。没有人知道自己能够活到哪一天。
\r这些人中有人种地,有人下河摸鱼,有人偷,有人抢。无所谓干什么,只是活下去就可以了。在这个百国乱战的年代,只要能够安静的活一天,哪怕是饿着肚子,有时候也是一种奢侈。好在它的位置实在是偏的一塌糊涂,再加上钒国虽然也在战争,却没有过多的兵力来大山中搜捕壮丁,所以这里才得以幸存。有赖于大家的生活状况以及心理,有人把这里称作“苟活村”。
\r苟活村有女人,却没有孩子,因此也就缺了许多的生气。
\r曹伤被母亲带到这里的时候只有五岁。他还记得他与母亲出现在村口的时候,几乎引来了全村人的围观。因为来了一个孩子,更因为带着孩子的女人很美,美得近乎妖异。
\r长时间的平静让这些拼凑在一起的村民们心里安定了不少,而曹伤母子的出现也或多或少的给这里增添了一丝生气。一个村落如果没有孩子,就不能称之为村落。一个国家如果没有孩子,那么就不能称之为国家。
\r在曹伤母子出现之后,苟活村的村民们深深地意识到这一点。他们不懂得什么孩子就是未来的希望之类的道理,他们只是觉得那个孩子的童颜童语,天真烂漫让他们感到踏实,灰暗的内心里仿佛出现了一束光,很亮。
\r孩子多的时候不觉得,如果只有一个,那么这种感觉就尤为显著。
\r而曹伤的母亲,那个近乎妖异的美丽女人,则让村中的光棍们有了念想。
\r“妈妈,这儿是什么地方?我们为什么要到这儿来?”曹伤歪着小脑袋,不解的看着母亲。
\r美丽的女人打量着眼前的村庄,破败的景象似乎暗合了她内心的凄凉,轻抚着曹伤的小脑袋:“我也不知道,不过这里很安静,应该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回过头看着一脸稚气的曹伤:“这里以后就我们的家了。”
\r“家?我们为什么不住在妈妈的家?那里不是有很多大房子吗?”曹伤抱着母亲,追问道。
\r“我的家?”尘如雪嘴角逸出一丝苦笑。
\r流云仙派的弟子是不允许私自成亲生子的,想要成亲首先要通过师门的允许,然后逐出师门,彻底与师门划清关系,从此就再无条例限制了。作为流云仙派的入世仙子,那是将来要接掌掌门之位的人,注定要孤独一生的人,派内绝不会允许下一任掌门与人结合,这是规矩。然而尘如雪做了,做了一件在流云仙派全派上下看来大逆不道的事。入世七年,她从少女变作少妇,还有了儿子。她还记得,她带着曹伤回归师门,希望得道从小就溺爱她的师傅的原谅。可是她却没能见到自己的师傅,反而是等来了要废自己武功的几名护派长老和一众弟子。后来尘如雪虽然冲出重围,却也受伤不浅。师门已发出诏令,要捉拿自己回师门。天下之大,可能让自己容身的地方,却是不多了。
\r避世的村落,最原始的生活,转眼间已过了三年。曹伤的母亲除了上山打些猎物,用以裹腹,就是教曹伤识文断字,讲些古今传记,生活倒也自在。
\r这一天,苟活村中又来了一个人。一个身受重伤的男人。他不理围观的村民,自己找了一间没有人住的破屋,住下了。
\r苟活村不是什么组织严密的部落,对于外来人,他们并不排斥,当然,如果来者有恶意,他们也不会心慈手软。
\r没过多久这个极少出门的男人就得道了村民的认可,正式成为了苟活村的村民。
\r八岁的曹伤已经不是苟活村唯一的孩子。三年来村中为数不多的十几命女子,与村中的男子结合,为村里新增了八名孩童。只是他们还不能成为曹伤的玩伴。所以曹伤在完成母亲的功课之后,还是会一个人在村中溜达。路过那个男人的房子的时候,听到他剧烈的咳嗽声,曹伤忍不住偷偷推开门去看。
\r他看到那个男人浑身血污坐在屋角,好像早就知道自己在这一样,平静的对着自己笑。尽管还不能十分准确的分辨美丑,但曹伤还是觉得他笑的很好看,也很温暖,曹伤也不自禁的对着他笑。
\r“你过来。”那个男人对曹伤说。
\r曹伤听话走到那个男人身边,问了句:“你饿吗?”
\r那个男人一愣,随后哈哈大笑,然后又是一阵咳嗽,咳出了血。
\r曹伤伸出小手,替他擦干嘴角的血迹。
\r男人又是一阵惊诧:“你不怕吗?”
\r曹伤稚嫩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母亲说男人不应该有恐惧。”
\r“是吗?这倒是尘仙子的风格。”男人感叹道。
\r门口传来“吱呀”的推门声,曹伤回头,是母亲。
\r“果然是你。”尘如雪走到曹伤身后,手搭在曹伤的肩膀上,对坐在角落里的男人道。
\r“我也没想到在这等山野之地会遇到冠绝天下的尘仙子,而且还是在我如此狼狈的时候。”男人无奈的笑了笑,“这是你的儿子?”
\r“嗯。”
\r“曹梓枫他......”
\r“不要提他。”尘如雪的声音变得有些冷。
\r男人果然住口不提,转而道:“不知尘仙子可愿意让这小家伙跟我学艺?”
\r“你愿意把血月荡魂录教给他?”看得出曹母心喜,可她却没有像平常女子那般失态,只是语气显得温和了不少。
\r“你难道看不出吗?我已时日无多了,多则三年,少则两年,这是大限,神仙都救不了。”男人苦笑道,“更何况这孩子的根骨天下少有。我看得出尘仙子必是以玄功从小替他温养,只是却还没有修习武道。尘仙子身兼两大绝学。易道天书固然是不适合他的,但那杀伐典......唉,不说也罢。”
\r看着曹伤母子二人走出房门,男人喃喃道:“何苦呢......”
\r两人对话的时候,曹伤只是眨着眼睛看,他隐约觉得两人是认识的,只是他们之间的怪异气氛又不像是熟人见面的样子。至于他们的话,曹伤更是听得云里雾里。他只知道自己今后又多了一项任务:跟着那个男人学艺。曹伤记得那一晚母亲睡的很晚。半夜醒来,曹伤看见母亲独自坐在窗前,眼角的泪水,在月光的映射下,亮晶晶的。
\r......曹伤的天赋让风无居吃惊,他不止一次的说曹伤是天才,兴奋的手舞足蹈,像个得道玩具的孩子。曹伤也十分喜欢这个被自己称为风伯的男人,因为他会讲许多有趣的故事:脚踏飞剑的修行者,奇功异技层出不穷的武道修者,魔法师,拥有斗气的骑士,还有神龙。总之,只要是关于这个村落之外的,他都很感兴趣。直到两年后,这个叫风无居的男人平静的死去。那一次,年幼的曹伤第一次感到悲伤。
\r第二次,是六年之后,他的母亲辞世。跪倒在母亲的坟前,曹伤泪流满面。对于从没有与外界接触过的曹伤来讲,他的悲伤是纯粹的。正如他的伤感,他的心思也单纯到了极点。他跑入山林里疯狂的发泄着自己内心的情绪。
\r修习血月荡魂录近十年,曹伤的修为已达到问道六阶。虽然那时他还不能凝结黑月出体,但爆发出来的能量也十分可观。他疯狂的击打着树木,道道有若实质的黑芒冲体而出,斩断了周围一片林木。那一刻,他的武者之心几乎失守,几欲走火入魔。然后,一声惨叫唤醒了他的心智。
\r发出惨叫的是一名与他年纪相当的少女。当曹伤看到她时,她的左臂已被斩断,人则昏了过去。那是刚才曹伤蓬勃四溢的劲气造成的。
\r曹伤慌忙帮她止血,包扎伤口,然后将她抱回住处。一切事毕,曹伤仔细打量女孩儿,才发现少女的美丽竟然丝毫不弱于他的母亲。想到母亲,曹伤禁不住又是一阵神伤。
\r等女孩儿醒来,已经是三天后了。女孩儿醒来后,先是一阵迷茫。看见曹伤,又是一阵惊慌。曹伤耐心的解释,终于消除了女孩儿的戒备和敌意,两人开始交流。
\r女孩儿叫叶苇烟,家人全部丧生于战乱。她糊里糊涂的跑到了那片山林里,不料却被曹伤无意中斩去了一条手臂。
\r叶苇烟看着自己的断臂发呆,一脸的不可置信,泪水顺着眼角无声的滑落。倔强的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怕控制不住自己,就这样无止休的哭下去。
\r“对不起。”曹伤不知道除了道歉,他还可以说些什么。
\r回答曹伤的是叶苇烟的抽泣声。
\r......那一夜曹伤安静的坐在床边,直到天亮。
\r叶苇烟醒来的时候,断臂处依然很疼,只是情绪稳定了许多。
\r床头的桌上有粥,很浓的那种。
\r曹伤笑了笑:“你醒了?”
\r叶苇烟点头:“这里是什么地方。”
\r“苟活村。”
\r叶苇烟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失败了。重重地摔在床上,断臂出的白色纱布瞬间变得一片血红。很疼,因为叶苇烟苍白的脸已几近扭曲。可是她没有出声,只是死死的咬住嘴唇,咬出了血。
\r“你的伤还没好,你......”
\r“你滚开!!”叶苇烟一直很平静,可她此时的咆哮,正如她的平静,一样的让曹伤心痛。
\r曹伤不再动,也不再说话。叶苇烟的暴怒在情理之中,她眼中那刻骨的恨意足以刺穿曹伤满怀愧疚的心。
\r“滴答。”自叶苇烟头顶滴落的汗水在地面上形成了一小片水渍。她坐起来了,然后走下地面,走出房门。
\r“你去哪?”曹伤起身,对着叶苇烟的背影。
\r她身上披着曹伤的长袍,大了些,越发显得她的娇小。空荡荡的袖管不时被风吹起,轻飘飘的。
\r朝阳正好,可阳光下的那个背影却落寞的让人直想落泪。或许想落泪的只有曹伤自己,可他知道,那时的他,可以把这种情绪,传递给全世界。
\r曹伤忽然觉得自己就像那结空袖,没有生命,却可以感觉到悲伤。是最为纯粹的情感,而不是其他。
\r曹伤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走出了苟活村,什么时候走出了这片大山。他只记得那结空袖在如血的残阳下停止了飘荡,因为它的主人倒下了。他本可以不管不问,可是一种莫名的情绪却引领着他一路跟了下来。
\r叶苇烟全身都被汗水浸湿,紧锁着眉头,身体不住发抖。
\r曹伤扶起她,找了块儿空地,把自己的外衣铺在地上,让叶苇烟躺下。他生了堆火,然后猎了一些野物。
\r叶苇烟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
\r“你醒了?”
\r“这儿是哪儿?”
\r“不知道。不过你最好不要动,你伤的很重,昨天的极度透支已经让你很危险,如果你再乱动的话,不管你有什么重要的事,就都做不了了。”曹伤递给了叶苇烟一条兔腿。
\r叶苇烟听到曹伤的话,停下动作,安静的躺在地上,看着曹伤,眼神空洞。
\r曹伤把食物向前递了递,叶苇烟没有拒绝。她重复着咀嚼和吞咽的动作,却不像是在吃东西。白皙的肤色,温润的肤质,精致的五官,修长且挺拔的身姿,尽管是有些狼狈无奈的躺在那里,也无法遮掩她半分的美态。尽管脸色泛着病态的惨败,可病态的叶苇烟依然美得让人心碎。
\r“对不起。”
\r“你走吧。”
\r“等你伤好了,我自然会走。”
\r“我美吗?”沉默了一会儿,叶苇烟忽然问曹伤。
\r曹伤一窒,随即道:“美。”
\r“美?啊?我真的美吗?哼哼......哈哈哈哈哈......”叶苇烟疯狂的大笑,全然没有之前的美感,脸上满是疯癫。歇斯底里的样子让曹伤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他有了一生中第一件害怕的事。
\r“如果想要我,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因为伤好后,我会杀了你。”叶苇烟停止大笑,冷冷的看着曹伤。
\r曹伤清楚的听到,身体内似乎有东西裂开了,声音清脆。
\r他直视叶苇烟的双眼,却眼神散乱。许久没有梳理的黑发散落在额前,看上去,他的憔悴毫不输于叶苇烟。
\r残阳如血,落日的余晖打在林间光滑的树叶上,幻化出片片血红的光晕。有鸟叫,也有虫鸣,树叶摩擦的哗哗声,在这一刻......曹伤清晰的记得,在那一刻,在两人对视的静寂里,那是他这一生听过的最好听的声音。那声音像是世上最为动听的旋律,什么都没有打破,什么都没有唤醒,却美的让人感动,让人忍不住鼻子发酸。
\r然后,他流泪了。只是他却不知道,这泪是为这旋律,还是为眼前的人。
\r“你不该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曹伤静静的离开,离开叶苇烟的视线,然后默默地守着她。
\r叶苇烟紧握着拳头,看着曹伤离开的方向,两行清泪悄然滑落。
\r..................曹伤跟着叶苇烟,却再也没有跟她说过话。
\r叶苇烟不停的走。她去看华国最美的湖泊,去爬最高的山峰,吃最贵的菜,喝最好的酒,穿最漂亮的衣服,找最狠的人打架。然而她却从不停留,不停的走。这一走,就是半年。
\r她最终没有杀曹伤,也没有再说那些让人心痛的话。她甚至会笑,对着曹伤笑。不同的是,笑容不再疯癫。
\r一个美丽女人的堕落总是让无数男人为之伤心落泪,尤其她的堕落跟自己有关。曹伤自认不是俗人,可是他却陷入了这最为俗套的段子。
\r所以他没有走,虽然叶苇烟的伤早已无碍。
\r他陪着她,一直陪着。
\r“好看吗?”闹市中,叶苇烟从地摊上拿起一支玉簪,随手插在头上,询问身后的曹伤。绝美的容颜让一旁的路人忍不住驻足观望。
\r“好看。”曹伤笑的很温柔,像是丈夫在看自己心爱的妻子。
\r“算了,还是不要了,我们走吧。”叶苇烟略一考虑,最后放下玉簪,转身离去。空荡的袖管轻舞,引来路人一阵的叹息。
\r叶苇烟走在前面,脸上带着微笑。每一个见到她的人,无不被她的笑容倾倒。只有走在他身后曹伤知道,那不是笑容,而是哭泣。
\r..................天边巨大的圆月仿若触手可及,银辉所至,暗夜如同白昼。几抹淡的好似纱一样的云彩,散布在月亮周围,如烟,如雾。漫天的繁星璀璨非常,美丽、壮观的让人震撼!山下四周绿草茵茵,有花卉,有芳香。无尽的森林小山,更远处,天边若隐若现的黑线,环绕着这片人间圣地围成了一圈,似乎有意拱卫。
\r这是华国的北方,一个不知名的山间盆地,大小不过几十里,由于四周高山阻挡,寻常人很难进入。
\r叶苇烟坐在悬崖边,两只脚悬在半空,单手轻轻撑在身后的石面上,仰头看着天空,面色出奇的平静。
\r曹伤静静地站在她身后十米,雪白的月白色儒袍在微风中轻轻荡漾,黑色的长发直垂腰际,也随着风不断摆动。
\r这一对绝美的少年男女一坐一立,静静的不发出一点声响。
\r璀璨的夜空是最美丽的画,而他们,则是画中人。
\r“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不是说我伤好了你就会离开吗?”叶苇烟心中一片空灵,绝美的双眼中,倒映出点点星辰,那光柔和的让人沉醉。
\r“如果我说,我爱上了你,你信么?”曹伤甚至没有考虑,声音坚定的像是在说传承最为久远的真理。
\r“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我的。”叶苇烟回头,甩动了青丝满头。她嫣然一笑,却让曹伤身形巨震。
\r美人,佳人,这世间是有这样的人的: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r第一次,第一次看到叶苇烟发自内心的笑,第一次感受到她的愉悦。那种莫名的心悸让曹伤肯定,眼前的叶苇烟在这一刻,是真的快乐。星月银辉洒落在叶苇烟的身上,美极了,只是这美,在这一刻,却只能作为她的陪衬。
\r“从你走出我的房间,对我露出你的背影。”那随风轻扬的空袖,在曹伤的脑海中,从未落下。
\r“我的家人并不是死于战乱,而是被仇人杀死的。”说着不想关的话题,却不让人感到一丝不自然。她依然笑着,笑容里有明显的悲痛。
\r曹伤没有说话,静静的听着。半年来,他不止一次的感到叶苇烟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r“如今我已无家可归,这半年来你对我的好,我都看见了,也不再怪你,你又何苦跟着我。”
\r美到极致的女人,是最为珍贵的艺术品。美到极致,却有所残缺的女人,则是绝世无匹的珍宝。最能够感受那种美的人,是带给她残缺的人。
\r曹伤知道自己这一生都无法在这个少女面前保持理智了,至少他无法控制那种私心裂缝的疼痛。
\r“如果你愿意,你可以不再漫无目的的走下去,我们可以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家。”
\r叶苇烟身体不受控制的晃动,茫然的看着星空:“可以吗?”
\r“可以。”曹伤的语气并不如何坚定,却能让人感到一股实实在在的信任。
\r一间小木屋,几块农田,种种菜,养养花,或许,还可以养些鸡鸭。一个平凡的女人,一个朴实的男人......叶苇烟眼中的迷茫一闪即逝,继而出现的是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遗憾,无奈,凄苦,怨恨。
\r“你杀过人吗?”叶苇烟忽然没来由的问曹伤。
\r“没有。”
\r“那你愿意为我杀人吗?”
\r..................那一晚星光闪耀,美丽非常。美的事物总能唤起人们心中更多美得思绪,曹伤不知道那一晚有多少心怀美丽憧憬的少年少女相互依偎着,在月光下互诉衷肠,发誓终老。
\r那一晚,叶苇烟没有回答曹伤,她只说她会在苟活村等曹伤,等曹伤帮她取回那件对她十分重要的东西。她还说会很危险。
\r曹伤踏着月光,没有回头,只是一直往前走,就像他一直跟着叶苇烟,义无反顾。
\r他不知道,在他走后,叶苇烟在崖边坐到了天亮,也几乎哭到天亮。她不停的低声呢喃:“对不起,我想我也爱上你了,只是我们却注定不可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