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太子妃院里,此时正在燃香祭祀,一张四方梨花木桌上摆着瓜果四盘,荤肉四盘,中间香坛里燃着三支高香。
太子妃阮晚晚正煞有其事地跪在案桌面前,一改平日不正经的模样,嘴里念念有词,不一会儿黄符一裹,一张驱邪符就制成。
“太子妃,这,这要是给外人瞧见,可是要浸猪笼的!”
趴在院子外放哨的宫女鸾杏回过头,看着自家太子妃,小身子抖了又抖,生怕给外人瞧了去。
“浸什么猪笼,本宫自有主张。”
阮晚晚白了她一眼,想自己来这世界少说也一年了,今早起无聊抓着把龟壳一卜算,顿时吓得她心脏差点原地炸裂。
“太子妃,好了没啊,奴婢瞅着几个侧妃都来请安来了。”
鸾杏急了,拐角处已经能看见几个侧妃的身影了,顿时慌得不行。
“好了好了,没啥事啊,咱现在立马到正院去。”
阮晚晚起身,将桌子上的东西一扒拉,往身边自己做的布口袋一扔,抓着桌子上的黄符扯着鸾杏就往正院跑。
“正院?”
鸾杏脚下一软,差点没站住身,太子可就在正院跟几个将军商议军情呢,太子妃这会儿要去了,那可不得了……
鸾杏还没来得及解释,已经被阮晚晚生拉硬拽往正院火速赶去。
眼看着离正院越来越近,近来一直不入后院的太子出现在院子外面,阮晚晚一个没刹住车,直接朝着太子火速撞了上去。
“砰——”
次奥,阮晚晚暗骂一声,而后45°角抬头,原本清澈见底的眸子登时漫上一层水雾,眼瞅着眼泪就要下来了。
趁着太子愣神的功夫,阮晚晚狠狠心,直接朝着他大腿扑了过去。
“滚。”
迎接阮晚晚并不是又香又软的大腿,她还没碰到太子一根寒毛,几个宫女便自她身后出来,将她架起,直接拎到太子面前。
距离离得近了,阮晚晚才看清他的五官——
粹着寒意的丹凤眸子此时正狠狠地盯着她,里面全是厌恶和杀意,鼻梁高挑挺拔,薄唇冰冷没有一丝弧度。
黑色衣袍在他身上找到了完美注释,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袖口露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此时因为愤怒握成拳,上面青筋跳动。
看得阮晚晚脖子一缩,默默嚎了首凉凉送给自己。
“太子妃不好好在院子里待着,上赶着要给本宫暖床么?”
北凉烨上前一步,直接伸手捏起阮晚晚的下巴,逼着她跟自己对视,一年以来她几次躲着侍寝,如今上赶着往自己身上扑,这是开窍了?
“不,不,臣妾,臣妾其实是有要事相告。”
阮晚晚鼻子一酸,眼泪直接滚了出来,什么嘛,果然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不知怎的,对着她因为眼泪而微微泛红的双眸,加上粉嘟嘟的圆脸,北凉烨手上的力度一轻,直接松开了她的下巴。
“说吧,本王可没那么多时间听太子妃废话。”
北凉烨不悦,转过身,以侧脸对着阮晚晚,昨日父皇下旨,他明日就要启程跟着阮晚晚父亲一起去带兵驱逐蛮人。
“呐,这个给你。”
阮晚晚将右手缓缓摊开,一枚小小的黄符裹成的符箓出现在她白嫩柔滑的掌心。
“太子妃真不知假不知,我们太子殿下最恨道人!”
身后的太监看不下去了,这搁平常,北凉烨看见这东西,还不直接给逮着扔河里了,如今这位可是太子妃……
气氛一瞬间冷下来,直降到冰点,宫女太监都小心地呼吸,生怕一个没控制住,北凉烨先拿自己开了刀。
北凉烨,北凉国战神,据说七岁便随着大将驻守西北,战功赫赫,一直被皇上当作下任储君培养,因着西北太过荒芜,前年才召回皇都,封为太子。
去年选了共太子妃阮晚晚以及侧妃四位,只是性情一直不近女色,唯一对太子妃不同,几次三番宣太子妃侍寝,均被太子妃以各种理由打发,这之后,太子的脾气就越发火爆……
“太子殿下。”
阮晚晚自宫女手里奋力拽回自己的身体,而后冲着太子大腿挂了上去。
阮晚晚你可以的,加油,发挥你日常不要脸的精神……
“太子殿下威武,太子殿下霸气,太子殿下宛若神明降临,太子殿下就是我的偶像,太子,额,反正就是你得把这个收下。”
阮晚晚心里鼓鼓气,直接夸了起来,张嘴后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当即寒毛竖起,脖子一凉,一抬头正对上北凉烨越发森冷的眸子。
“爱妃,这是你求人的态度?”
北凉烨面上一凝,作势就要将阮晚晚拎起扔出去。
阮晚晚脸上滑过无数黑线,她就知道,这太子殿下傲娇病又上身了,不行得赶紧顺顺毛。
“太子殿下棒棒,太子殿下神勇,太子殿下一举灭敌,太子殿下大胜归来。”
完事后,阮晚晚蹭了蹭大腿,将驱邪符往他腰间一系,而后缓缓缩身子,作势就要往旁边鸾杏那儿挪。
“收了爱妃的礼,本王也不好意思不回,反正明日本王就不在府中了,不如……”
阮晚晚看见北凉烨眼神中的火苗,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里大喊一声罪过,这可是十八岁的小鲜肉呢,晚晚啊,你可千万不能顺了他的意。
“太子殿下,臣妾,臣妾……”
阮晚晚上前一步,冲着他耳畔轻飘飘道了一句:“臣妾癸水来了,不适合侍寝,太子殿下还是另寻佳人吧!”
说完,她拎起衣裙就往后院跑,傲娇腹黑太子什么的,最可怕了。
北凉烨愣神,刚刚忽然凑上来的娇软仿佛还在,淡淡的奶香味已经远去,他心里忽然没来由地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