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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的遗憾

容钰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我与太子婚期将近,每天被嬷嬷按在闺房绣嫁衣,连看一眼天上一掠而过的麻雀,都要被叨叨半天。「小姐,这天上的雀儿有什么好看的,您手里这凤鸟儿才是最金贵的。」我手里,嫁衣上绣了一半的凤凰羽翼华美,傲气又灵动,绣了大半年,总算快完工了。

主角:容钰姜淮月   更新:2023-01-06 15:5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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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容钰姜淮月的其他类型小说《太子的遗憾》,由网络作家“容钰”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与太子婚期将近,每天被嬷嬷按在闺房绣嫁衣,连看一眼天上一掠而过的麻雀,都要被叨叨半天。「小姐,这天上的雀儿有什么好看的,您手里这凤鸟儿才是最金贵的。」我手里,嫁衣上绣了一半的凤凰羽翼华美,傲气又灵动,绣了大半年,总算快完工了。

《太子的遗憾》精彩片段

我与太子婚期将近,每天被嬷嬷按在闺房绣嫁衣,连看一眼天上一掠而过的麻雀,都要被叨叨半天。

「小姐,这天上的雀儿有什么好看的,您手里这凤鸟儿才是最金贵的。」

我手里,嫁衣上绣了一半的凤凰羽翼华美,傲气又灵动,绣了大半年,总算快完工了。

精致又完美的嫁衣,正如我这个人。

我是姜家嫡女,父亲在朝为相,祖父是曾经的太傅,家世显贵,而我,姜淮月,自然也是京城众多大家闺秀之首。

相应地,家中对我的教养也极为严格,琴棋书画,样样皆需精通。

父亲还特意请来宫里的嬷嬷教导我,嬷嬷真的好严格,等我当了太子妃,她就管不着我了,我要在东宫养一窝麻雀。

不过想到太子殿下,我又觉得,天天被按着绣嫁衣也不算什么辛苦的事了。

太子容钰,与我自幼青梅竹马,一同长大。

他是光风霁月,君子端方的谪仙人物。

身为皇上唯一的嫡子,容钰早早就被立为太子,按着储君的标准培养长大,礼、乐、射、御、书数,无一不精,神清骨秀,仁德宽让,备受朝臣百姓爱戴。

他是完美无缺的太子,我是完美无缺的未来太子妃,我们的婚约传遍大江南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没有人能料到,这样一桩郎才女貌的婚事,有朝一日,也会被搅黄。

我终于绣完嫁衣那一天,嬷嬷慌张地跑进来,说太子外出京城治水时,遇刺掉下了悬崖,已经失踪一天了。

我手一抖,针扎指尖,不小心滴了一滴血在凤凰的羽翼上。

情况危急,我自然没心思在意这一滴血迹,匆忙出门找父亲了解情况。

父亲安慰我,说悬崖不高,皇上已经派人去找了。

那几天,我几乎没睡一个好觉,从早到晚诵经祈福,希望太子平安无事。

许是絮絮叨叨吵到了菩萨的耳朵,一个月后太子才寻回来,听闻受了重伤,还没好全。

我欣喜万分,顾不得像往常那样换上精致的衣裳首饰,从佛堂里出来,一身素衣便进了宫。

东宫我是常客,我甚至有皇宫宫门和东宫出入的令牌,所以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太子殿前,却意外地被拦住了。

东宫的侍卫长李河拦住我,为难地说:「姜姑娘,里面血腥味重,您还是别进去了。」

他是个老实憨厚的人,说完自己忸怩了起来,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

我察觉到他态度有点不对劲,款款一福身,「李大人,我是太子未来的妻,他受了伤,我自然更要进去看他,我不怕血腥味,请您放我进去。」

李河实在扯不出什么理由继续拦我,一脸古怪地让开了。

我面上稳重,心中焦急,一推门进去,却看到一个娇俏的姑娘正端着药碗,手中拿着汤匙,正一勺一勺地喂太子喝药。

我顿住了。

女子背对着我,没第一时间察觉我的存在,太子却看到了我,抬眸望着我,满眼陌生和戒备。

「你是何人?擅闯东宫?」

他为什么要这样问我?他不记得我了吗?

我隐约有些心慌,依然保持着世家小姐的优雅仪态,柔声道,「太子哥哥,我是你的未婚妻,姜家嫡女,姜淮月。」

他却瞬间白了脸,没继续看我,急忙对着那个姑娘解释,「阿樱,我不知道她,我不喜欢她,你别误会。」



他问我是何人,他喊她阿樱。

亲疏立见。

一旁那个姑娘也看向我,我终于看清她的样貌,杏眼樱唇,眉眼干净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孩童,虽不及我貌美,却也别有一番俏丽佳人的意味。

看到我,她眼神有些黯然,低声喃喃,「原来你竟有一个未婚妻,」接着她无措地说,「我,要不我先出去吧?」

她把剩一半的药碗放到我手里,想走,却被太子拉住了。

太子从我手中拿过碗,闷头一口气喝了剩下的药,全然没有方才一勺一勺喝的耐心,对着那个姑娘安抚性地温柔一笑,转向我时却面上没了表情。

他生性温和知礼,说着绝情的话,也是缓声温文地:

「姜姑娘,孤跌落山崖,失了记忆,是阿樱救了孤。孤与阿樱两情相悦,她是孤唯一认定的未来妻子。」

他一字一顿。

「与你的婚约,孤才知晓。过往种种,孤已经忘记,这个婚约,便也不作数了吧。」

他失忆了?

他不记得我了,怎么会这样。

我苍白着脸告了退,略微踉跄了一下,不着痕迹地稳住了步子,出了殿门,我找到李河问话,「太子是怎么回事?」

李河是去搜寻太子的人之一,我想要知道找到太子的全部经过。

李河见我肃着一张脸,不敢隐瞒,如实交代了当时的场景。太子掉下山崖,被山下的河冲到了下游,那里有一户民间大夫,其小女儿二八年华,进山采药,发现了重伤的太子,拖回去救醒了过来。

那个姑娘,因在三月樱花盛开时生的,故唤作曲樱。

太子失忆了,曲樱又对他有救命之恩,顺理成章就喜欢上了那姑娘。

他们找到太子时,太子坚持要把那个姑娘一起带回来,还非要那个姑娘亲手喂药。

我的心一点点冷下去。

我恍恍惚惚地回了姜府,没过几天,太子带回一民女的消息传了开来,又过几天,太子跪在皇上殿前,请求皇上取消同我的婚约。

太子喜欢上小医女,要与姜家嫡女解除婚约的消息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姜家其他女儿都不敢出门,怕一转身就被别人偷偷笑话。

我闷在闺房里,连院子都没踏出去一步。

母亲端着一碗红豆莲子羹走进来,愁得不行,「淮月,你最近都没怎么吃饭,先吃些东西吧?」

我摇头,「娘,我没胃口。」

顿了一会,终究忍不住询问:「太子还在皇上殿前跪着吗?」

都快三天了,今天又飘了雨,他身上伤还没好全,怎么受得住?

母亲顾左右而言他,我便知道,太子还在坚持跪着,逼迫皇上妥协。

接过羹汤,麻木地尝了一口,甜的,甜得恰到好处,我的心却很酸,鼻头也酸。

食不知味地灌了一碗羹汤,让娘亲放了些心,我放下碗,下定决心道,「娘,我要进宫一趟。」

我娘没拦得住我。

到了殿前,远远看到太子在雨中跪着,脊背挺直,长袍被打湿,不再飘逸如流云山岚。

我接过侍女手中的伞,走过去替他撑伞。

难得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依旧是高鼻深目,俊美无双,却让我感到陌生极了。

他的脸色可真白,都这样虚弱了,还没放弃。

那股子心酸劲又上来了。

他瞥见我,没看我,依旧是目视前方,清清冷冷的语气,「姜姑娘,不必为孤打伞。」

我没动,他就往边上挪了些,挪进了雨里。

这般避之不及,让我有些难堪。

他以前,可是浅笑盈盈,说只娶我一人,一生一世,只我一个人的。

如今却在殿前跪了那么久,为了抛弃我,娶另一个姑娘。



我用尽全力忽视心头的酸涩,小心又期冀地询问他,「我退一步,让她当侧妃,你别跪了,行么?」

以曲樱的家世,能当太子侧妃已经是高攀。

他眉眼无情,不容置喙,「她是孤喜欢的姑娘,不能做妾。孤喜欢谁,必定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一生一世一双人?

我有些想笑,又有些想哭,姜淮月啊,真是可笑又可悲。

我仰着头看天上的雨丝,乌云遮罩,看了许久,等心情终于平复下来,皇上跟前近侍召我进去,我进了殿中。

皇上好像早就料到我会来,长了皱纹的脸上,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恼火,当着我的面数落了一通太子,说他向来识大体,如今却被一个民女迷住了心智。

最后,询问我的想法。

我的想法?

若我坚持嫁给太子,只怕也不得他待见吧?何苦呢?

若我同意退婚,也会成为一桩笑柄,日后也不可能再找到门当户对的如意郎君。

曾经的他一见我眉头微皱,就会帮我摆平所有不顺心的人和事。

眼下他却让我进退两难。

现在的太子,他不爱我,我此刻终于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

我向皇上行了个大礼,盈盈跪伏,郑重地、一字一顿地说道:

「如太子殿下所愿。」

我努力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我是姜家嫡女,无论何时,我都该是仪态万方的。

眼泪,是失礼、是懦弱、是小家子气。

皇上下了口谕,我与太子婚约取消,但也仅此而已,他没答应让那个女子当太子妃。

说到底,曲樱无论是家世样貌,还是才情德行,都担不起那个位置,她连侍妾都当不上。

嬷嬷照常叨叨:「小姐,您别伤心,太子殿下只是一时被狐狸精迷了心。听说太医院的院首已经给他云游在外的师父去了信,请他师父回来给太子看病,老太医出马,太子的失忆症,马上就能治好。」

「小姐,没有谁比您更适合当太子妃了,太子妃可是未来皇后,不是过家家喜欢就能立,太子过了这阵子冲动,肯定会回心转意的。您放心,那小贱蹄子以后撑死了也就是个妃。

「小姐,哎哎小姐这嫁衣可不能剪,这是您绣了快一年才绣好的!」

嬷嬷抢过我手里的嫁衣,放到背后不给我碰。

我拿着剪刀,「这嫁衣是太子妃的规制,我用不着了,留着做什么?」

嬷嬷并不听我的,宝贝似的把嫁衣收了起来,她还对我的婚事抱有希望。

其实不仅是她,我的父母亲族,还有皇宫里的皇上皇后,都还抱有希望,觉得他可以回心转意。

毕竟容钰与我这么多年的情谊,说没就没,让人怎么能忽然接受。

可是,他们没有想过,即使容钰回心转意。

可我不会。

我放下剪刀,微抬了手,像是要捂着心口的样子,心一抽一抽地疼,脑子却清醒又坚定。

我与容钰再也回不到过去了,即使有一天他真的恢复了记忆,也回不去了,隔阂已经产生,就无法消弭。

我从小就被要求尽善尽美,我不会喜爱不再完美的人或事物。

譬如那件凤凰羽翼沾了血、脏了的嫁衣。

譬如太子其人。



没过几天,李河带着一队人来了相府,搬着一堆箱子,见到我,涨红了脸,很是尴尬。

「姜姑娘,太子说既然一别两宽,东宫就不该留着姑娘送来的这些东西了,免得曲姑娘看了不开心。」

自我订亲起,母亲就叮嘱我要时常做些衣裳香囊,送到东宫和中宫,表现姜家嫡女的贤惠,这么些年了,陆陆续续送进宫的东西,也不算少。

看着那一个个箱子,有些刺眼,我苦笑,「太子殿下倒是想得周全。」

李河挠着头,不知如何作答。

我看着那些东西,忽然想起来好多旧事。

我满一岁时,抓周礼上,放着满桌琳琅满目的宝物没选,磕磕碰碰,踹掉了不少宝贝,从这一头,爬到了那一头,然后一把抱住六岁时的容钰。

满座的长辈高朋都被逗乐,开玩笑说我好会挑,挑了普天之下最贵重的抓周礼物。

从那时起,我就与容钰就牵绊至深,他实在是占据了我前半辈子太多回忆。

许是我的眼神太过黯淡,李河迟疑地唤醒我,「……姜姑娘?」

我回神,目光一遍又一遍地掠过那些旧物,良久,我说:「既然是一别两宽,就该太子亲自前来,才显得郑重。你回去吧。」

我转身,进了姜府,没给李河喊住我的机会。

贴身丫鬟宝珠气愤不已,「小姐,你干嘛让他们抬回去,咱就是卖给别人,就是散给乞丐也不给他们啊!」

我摇头,「那些东西,大多有御用的标志,平民是不能用的。」

又过了几日,姜府的门再一次被人敲开,太子眉眼清冷,身后李河带着一队人又把那一堆箱子抬了过来。

他看着我,没什么表情,「孤亲自来了,你可满意?」

太子站在门外,长身玉立,阳光洒在他月白的衣袂间,暖不透一身清寒。

我一敛衽,柔声,「见过太子殿下。」

然后依旧没放李河进门,眸光往后瞥了一眼,宝珠捧着一个册子匆匆赶来。

我望着太子,「姜府也有众多东宫送来的旧物,我已经着人连夜整理好了,殿下可一并带回去。」

随着我的话音落下,身后的大门缓缓敞开,显出里边一片大小箱匣,在李河一众人等惊呆的目光中,我接过宝珠手中的账册递给了太子。

太子终于认真看了我一眼,却没接,「孤不需要这些东西,你自行处理好了。」

我也不勉强,转手把册子又给了宝珠捧着,淡淡道,「臣女,其实也不需要殿下归还的这些旧物,不如找个地方,全丢了吧。」

然后在李河等人更加惊呆的目光中,我温婉浅笑,「丢到沄河,殿下以为如何?」

太子目光微动,许是不知道我想做什么,没有反驳。

相府的马车缓缓驶来,我向太子道,「委屈殿下暂时与我同乘一车了。」

他没说什么,上了马车,眸光落在车窗外。

我在离他最远的另一边坐着,也掀了车帘看车外街道,马车驶过闹市,缓缓朝前。

有人认出了相府的马车,越来越多人异样的眼光看过来,暗地里指指点点。

「看,那是姜家的马车!」

「姜家?」

「就是被厌弃的那个原来的太子妃家。」

零零碎碎的声音传来,我放下车帘,目光安静地落在裙摆上。

太子也听到了那些言传,回眸望着我,歉意地道,「孤不知道他们这样谣传,改天孤派人……」

我抬眸看他,「无事。」

一路无话。

到了地方,我下了马车,视野豁然开朗。

高崖壁立,草木丛生。

往下一看,沄水泱泱,浪涛翻滚。

这里,是沄河上游,悬崖之上,当初容钰遇刺落水的地点。



山崖上风很大。

长风浩荡,卷起我与他的衣袂,猎猎翻飞。

我凝视着太子的眼睛。

到这时候,我才发觉容钰生着一双桃花眼,只是天生多情的眸子,放在他身上,墨眸深处尽是无情。

从前他看我时有情,看别人时无情,如今他看别人有情,看我时无情,温和的神色之下,尽是冷漠疏离。我与曲樱之外的芸芸众生并无不同。

我捂着绞痛的心口,垂眸盯着地面,再度抬起头时,一滴晶莹的泪珠滚过脸颊,安安静静地滑落,留下几丝痒意。

我苦笑,「殿下,我从来教养严格,幼时在众人面前哭过一次,被罚抄了好几天书,还挨了手板。那时你心疼我,还给我讲了好多笑话,逗我开心。

「越长大,我越会掩饰情绪,只有在你面前,嬉笑怒骂,喜怒哀乐,都不用掩藏。」

太子临风而立,眼里不曾有半分心疼,只是有些不自在地道:「都过去了,何必再提。」

我眼泪越滚越多,宛如断了线的珠帘,散了开来,泪湿衣襟,声音也不自觉带了哽咽,「殿下,你真的,不怕有朝一日想起来过往,会后悔吗?」

他,「钰,从未后悔过。」

我掩着面,哭了多久,他便站了多久,倒是极有耐心。他向来是这样,行事不疾不徐,漫不经心,骨子里是冷漠无情。

哭了一场,我慢慢收住泪,不知从哪拿出来一把剪子,正是当日想要剪嫁衣,被嬷嬷挡住的那一把。

我敛了神情,「抱歉,让殿下久等了。臣女日后,会尽力控制住情绪的。」

我与容钰相识太久,人心都是肉做的,我并非铁石心肠之人,做不到说放下就放下。不过,每心痛一次,我就能放下一点,痛得越深,才越清醒。

早晚有一天,我可以释然面对他。

我让人打开箱子,拿起一块平安符,「这是臣女在殿下外出治水前,爬了几千阶石梯,去庙里为殿下求来的平安符。」

太子看着我。

我随手把平安符往山崖下一抛,「没用了,丢了吧,谁捡到,就算是谁的平安喜乐。」

太子眸间掠过惊诧。

继续拿起一块金丝手帕,我,「这是殿下秋猎时,拔得头筹,非要臣女为您擦汗,还把臣女的帕子昧下了。」

我剪掉了手帕上绣的一簇标志身份的姜花,松了手,任山风吹过,把轻薄的丝帕吹向天空,打了个旋儿,又往下飘落,坠到了涛涛江水里。

「好歹是金丝绣的,顺流而下,给山外的村民捡到,还可以卖几个银钱,买些肉改善伙食。」

我从箱子里翻出来一沓纸,看清上面的字,笑了,「我幼时学字,学的第一个字,便是『钰』字,是殿下你亲手教我的。这么多年了,这些废纸你还留着呢。」

我把一沓纸撕成碎片,随手一撒,雪白的纸屑纷纷扬扬,随风而去。

……

一箱没用的,被宝珠挑出来的,典当不了又送不出去的旧物,我一样一样,全都扔下了山崖。

最后,我拈起一缕头发,觉得有些多了,心疼自己的头发,又放下了一些,拿着剪刀剪了下来。

许是我今天出人意料的举动太多,又许是一件又一件旧物带出来的往事,让他有了几分动容,太子看着我,神色复杂。

我与他对视,「殿下,是您说的,从不后悔。日后,你若是后悔了,也别来找我。」

「孤不会。」他答。

我浅笑,笑着笑着又没了心情,面无表情地放开手,那一缕青丝,飘来飘去,落进了江水里

我将手中剪子也随手一扔,远远看到剪刀砸进水中,水花翻滚下,一点浪都没激起来。

我站在高崖之上,遥望山外青山,如几抹尘烟。

长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他一直看着我动作,末了,无奈叹道:「姜姑娘,脾气闹完了么?」

我平静如水,「臣女并非闹脾气。」

我提着裙摆上马车,声音飘散在冷风里,「我就当,我的太子哥哥从没回来,他就死在这里,从没被找回来过。」

这般大逆不道的话,身为谨言慎行的姜家人,我是不会说出口的。

可我刚被退了婚,太子对我于心有愧,皇宫里那两位同样,这反而是我为数不多的,可以任性的时候。

所以太子只是苍白了脸,有些难堪,却并没说什么,回程时自己牵了匹马,不与我同乘一车。

我不再看他,想着宝珠那边,应该已经弄好了。

果然,回了城,宝珠迎上来,目光亮晶晶地向我邀功,「小姐,奴婢已经把剩下的东西典当了,去钱庄换了几箩筐铜板。」

这种做买卖的事,宝珠是真的很开心。

她是商贾之女,送来当我的贴身丫鬟,帮我管账,一门心思钻钱眼子里。出城时,那些可以卖掉的物什,另分了一队车,由宝珠带去换成了铜板,这么短的时间,她也把事情办得极为妥帖。

我夸了她几句,宝珠笑得看不见眼缝。

我捏着个玉佩在手中转啊转,淡声吩咐:「把铜板散给街边的乞丐和百姓吧。」

宝珠得了吩咐,却没老老实实去散铜板,而是不知从哪搞来个铜锣,「乓啷乓啷」一顿敲,吸引了街上人的目光,渐渐地围上来一群人。

宝珠大喊:「我家小姐人逢喜事,散财让大家伙儿沾沾喜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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