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是红色的。
而江湛呢,是白色的。
他是白色的。
我本以为。
我醒来的时候,见到他的脸。
猛地朝后缩去,颤抖,把自己藏进被子里。
他在我面前,是不是永远都要那么笑着。
“还是让你看到了?”
他在我面前,是不是永远都要拿这么温柔的声线。
我猛地用被子盖住头,白茫茫的一片,直到听见他离开时关上门的声响。
我把自己缩好,一点一点,不发出声音地哭。
可脑海中,还是想起那天。
灰尘飘散的工厂,坐在椅子上的江湛。
他不以为意的笑,扣动扳机那颗子弹冲破喉咙时的声响。
血的温度,温热。
江湛,支着下巴,眼里一片澄澈。
江湛是晚上来找我的。
我抱着膝盖,提不起与他说话的兴趣。
他站在我面前,手插着口袋,光在他的背后,拢过一片阴影。
“我懂了,我让你害怕了,对吗?”
他的声线天生就令上头,清朗又温柔。
“我,不想待在你身边了。”
我抓紧了被子,听自己颤抖的嗓音,说出话有些晦涩,眼眶很疼。
我不敢看他,所以就观察他在地上的影子。
他好像在我面前蹲下了。
“为什么不愿意待在我身边?”
他无时无刻都想在哄我的语气,让我哭不出来。
我猛地将脸埋进膝盖里。
“我怕,你会杀了我。”
“……”
好半晌,他都没有声。
窗户只留了一道缝,晚风会偷偷钻进来。
“那我们换一种方式相处吧。”
平静,又淡然,随意就能将我内心骤起的浮躁抚平。
“你知道吧,你和一个人很像,你代替她待在我身边。”
“我供你读书,给你钱,直到她回来。”
“好不好?”
他问我,话像夏天戛然而止的蝉鸣。
“不要。”
“我会死的。”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像那个人一样杀死我。
我拽紧床单,咬着牙,泪水顺着布料弥漫,我感受到了一点湿意。
他碰我的手臂,我把他甩开了,不知哪来的勇气。
泪水把双眼模糊,我抬起头瞪他,落地灯的光落尽他的瞳孔。
“我说我不……”
话没说完,我生生停住了。
因为那把手枪,挑起了我的下巴。
将那个人杀死的那把手枪,挑起了我的下巴。
枪管是冰冷的,可他要是扣动扳机,子弹摩擦出膛是不是就能让枪管温暖呢?
他看我的眼睛里,温柔,缠绻。
他薄唇依旧微勾。
见我不说话了,他放下枪,撑着床垫。
因为他的动作,床陷进几分,微微浮沉。
他抬手拨开我的碎发,可我盯着他那截漂亮的手腕,带着贵的不得了的手表,握着那把枪。
直到他吻我。
被迫去承受他温柔地引导。
他是拿着枪在顺我的头发吗。
夜晚,有他满意而匿在风里的低喃。
“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