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然半躺在田埂里已经好一会了,脑袋还是懵懵的。
她一醒过来,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头顶的天空是从所未见的蓝,远处一片片连绵的山丘,山丘上绿意不浓,更多的是落掉叶子的树木,看着十分荒凉。四周寥无人烟,只有偶尔一两只乌老鸦哇哇的边叫边飞远去!
这不科学!她一个三百多度的近视眼,怎么能看得这么清楚?
她回神打量周遭,发现自己半躺着靠在一棵歪脖子树下,姿势有点COSS牛顿,脚边倒着一辆浅蓝色的电动车。
这不是她每天上下班的交通工具吗?
鄢然想起来了,今天傍晚她明明如往常般踩着点下班回家的,刚骑过两个路口,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一阵头晕目眩,接着就断片了。
等她醒过来,就发现自己倒在这农田里,而这明晃晃的日头看着还是大白天的样子。
对于半辈子都在大都市生活的社畜来说,这么原生态又荒凉的田园景象,已经20年没看到了吧,鄢然心里嘀咕着:咱浙江可是有名的绿水青山,繁华富饶,这是闹哪样啊!
她晃了晃还有点晕的脑袋,算了,想不明白就先别想了,起来再说。
手掌撑着地面,她缓缓爬起来,这一站起来,就被吓到了!她的手脚,怎么这么瘦了?而且身上的衣服,明显不是自己的。
她扯着衣摆端详,只见自己身上穿着件黑灰色的夹衣,底下是深灰的棉布裤子,脚上一双半新不旧沾了干黄泥的布鞋。
这啥情况?
她抬起手仔细看,手指细细长长的,虽说没有葱管般白嫩吧,但看着还挺光洁,一点疤痕都无,这...明显不是自己的手啊!
前两天她用空气烤箱烤鸡的时候,取出来不小心被烫到了,左手无名指上烫出好大一块疤来,还好因为及时买了烫伤膏糊上了,没有起水泡。而且作为爱吃又懒动的40+老阿姨,这细胳膊细腿的体型,早就不复存在十年之久了。
她心下咯噔一声,四周望望,见田埂边有条水渠,渠里似乎有水,赶紧小跑过去。
怀着忐忑的心情,她探头一看,只见溪水倒映下的女子,二三十岁的样子,眼睛是大眼睛,脸型是瓜子脸,除了嘴巴稍显不够小巧外,总体还是挺好看的,只是因为瘦削,眼窝有点凹。
一身老农装扮无限接近于前些天热搜上宁静的难民风,看发型是古代已婚女子的盘髻,除了特别瘦削,这不活脱脱一个年轻版的自己嘛!
鄢然懵了,难道。。。我这是魂穿了?
别说她怎会想到这出,实在是作为一名中年宅女,她最喜欢的消遣就是看网文网剧了!
特别是近些年流行的穿越小说和影视剧,身穿,魂穿,胎穿,架空穿各种穿层出不穷,所以,她一看到这有违常理的环境和自己,直接就联想到了穿越!
她这是穿到了古代还是民国还是架空啊?为什么自己没有原主记忆?
转回头看到自己的穿越工具——倒在地上的电动车,鄢然又有些困惑,不对啊,魂穿的话,这车怎么跟着来了?
她赶紧跑回去,蹲下身一手抓住电动车手把,一手拽着车屁股,想用劲把它扶起来。
刚运足了劲,谁知道突然两手一空,用力过猛的她,啪叽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而同时,地下躺着的电动车已经不翼而飞了!
揉揉眼睛看看地上,再看看自己的一双手,鄢然一脸懵,车呢?
而同时,脑海里如实况播放一般,浮现出一辆电动车的影像来:
只见那浅蓝色的电动车正正好好的停放着,大大的车兜里最下面压着一件折叠好的雨披,上面放着个乐扣饭包,里面是她今天自带的午饭(因为中午跟同事去聚餐了,所以没吃掉,放在公司冰箱一天又带回来了)。
饭包上面扣着一顶黑色头盔,说起这头盔,鄢然也是纳闷,作为良好市民的她,骑车都是戴着头盔的。现在它却出现在车兜里,这是自动归位了吗?
电瓶车的车把手上连着一件冬款的哑光黑色挡风被,这小被子里面是羊羔毛的,非常暖和厚实,表皮柔软,号称仿小羊皮的。
而她的手机,此刻正躺在小被子的里袋内,应该是她冲出单位打卡时随手塞进去的。小车后面有一个带锁的后备箱,里面也是立体呈现出来了内容物,是一大袋她下班前在公司签收的某盒某马买的菜和饮料零食。
鄢然试着默念手机,只觉倏忽之间,自己的左手上就出现了那只她用了两年之久的智能机。指纹一扫,没反应,对了,现在都换了身体了,这指纹能一样吗?
她飞快的用密码开了锁,一看,手机上显示一丝信号也无,电量倒是显示满格的,只是手机桌面上的图标,全部都是灰色的了。
鄢然不死心的拨打她家老秦的电话,一个冰冷的女声:对不起,您的移动电话不在服务区。再是微信语音通话,也发不出去,发消息更是点发送都不行!再换打给儿子手机,也一样!
她颤抖着手继续把通讯录按了个遍,却无一例外打不出去!
心一点一点沉下去,刚开始感觉到可能是穿越了后,她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小雀跃,因为看小说和穿越剧的时候,也曾意淫过自己如果穿越了,会怎么怎么样,就在午休的时候,她还在某茄上吐槽穿越女主的脑残行为呢!
可她也就业余打发时间口嗨一下啊,何至于动真格的?
想到从此以后,自己就孤家寡人的被发配到这不知道啥年啥月哪朝哪代的古代,再也见不到老公儿子了,她不禁悲从中来,潸然泪下!
正在伤心流泪之时,鄢然听到远处传来说话声,生怕自己这人生地不熟的,举止被人看了出来,她忙起身躲到那棵歪脖子树后。
幸好现在鄢然身体换了,身量十分苗条,树杆虽不是很粗壮,不过树下堆着几块乱石,倒也把她遮了个严实。
她悄悄探出头来,循着声音望去,只见田埂尽头的乡间小道上正走来一大一小两个人。
虽然距离起码还有百来米,拜如今这身体2.0超清晰视力所赐,那两人的形貌她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两个男子,大的头戴方巾,一身灰白长衫,活像济公里那穷酸书生的打扮;小的则是短打小袄,好好的衣领子一边竖着,一边敞着,身上还挂着几根稻草。
咦,十分面熟!这不是年轻版的老秦和儿童版的小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