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里面,掉落下来了几颗东西。
这些东西,本应该是元朝的圆形古石弹或者古泥沙丸。
但此刻,掉出来的竟然是小小的铁弹珠。
现场彻底炸了。
铁弹珠外面,还带着光滑的铁皮油。
显然。
这是后面做假时放进球里面去的。
裴哥这颗陶响球,外面的陶土,全是元代碎裂陶响球的旧陶土。技艺无比高超的做赝师,将其重新黏合并烘干。
应该来说。
若从表面来看,这绝对是真品。
甚至,连做旧都不算。
犹如一幅真迹书画,被人给撕裂成了两半,后人进行重新黏合。
你能说这不是真迹?
但陶响球并不是书画,盖因其里面有古石珠。
缺少了古石珠,用来充当完整的陶响球置换鎏金娃娃,这就是典型的造假。
徐老只看到了外面,忽略了里面。
陶响球表面出声孔非常小,单凭肉眼,完全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而这种闭合的古陶球,更不可能拿东西撬碎来看。
只有听声。
辨别其中细微差别。
在场之人,没人见过陶响球。
他们更不知道里面古石弹摩擦陶土声音是什么样的。
万幸的是。
九儿姐曾带我听过。
尽管。
那时我才十四岁,且只听过一遍。
但我的耳朵太敏感了。
记忆一旦在脑海涌现,那一丁点微妙的差别,就会不断地放大。
我在赌。
事实证明。
我赌对了。
徐老冷汗直流,面如死灰。
裴哥那张蛆啃过的脸,已经不知道用什么形容词来描述神情。
“好样的!”
“今天真的长见识了!”
“四方斋忒不要脸!呸!”
讲这些话的人,我估计全是在吃阴席期间吃了大瘪之人。
他们在乘机发泄怒火。
“哈哈哈!”
裴哥竟然狰狞大笑。
尔后。
他突然反手一个耳光,扇在了一直站边上,满脸懵逼的“瞧不准”柜员脸上。
“瞧不准”柜员猝不及防,牙齿顿时被打落了两颗,嘴角溢出血来。
裴哥恶狠狠地吩咐道:“来人,把他给拖出去废了!”
“瞧不准”柜员闻言,神情变得极为惊恐,立马跪过来哀求道:“裴哥,不要啊……裴哥……”
裴哥身边几个红花棍郎,立马冲了过去,将“瞧不准”柜员给拖了出去。
哀嚎求饶之声,从外面走廊传来,极为刺耳。
这一点。
包括我在内,在场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
裴哥向着徐老一抱拳:“徐老、各位同仁,我裴星海遇人不淑!这王八犊子跟了我十几年,我让他挑一件上好的宝物,没想到他竟然敢作假,把我给骗了!从今天开始,这人不会在金陵古董界出现了!”
裴哥这一招祸水东引,既不要脸,又目中无人。
在场没人是傻子,谁都知道陶响球是裴哥弄来骗鎏金娃娃的,但他立马将脏水全泼到了自己属下身上。
尔后。
裴哥冷冷地瞅着我,浅浅地作了一个揖,咬牙切齿地说道:“苏爷,你先慢慢玩,告辞!”
他袖子一拂,脸上横肉猛跳,极为愤怒地出了门。
临走之前。
这王八犊子目光无比凌厉地盯了我一眼。
他在认清仇家的模样!
裴哥栽了。
颜面尽失。
尊严扫地。
但他并没有服。
临走之前那句“你慢慢玩”,潜在台词是:等你玩好了,老子再来找你。
有几个古董商非常愤怒,在他走了之后,暗中淬他。
我今天的目的。
至此已经完成。
伯奇鸟牌最终能不能换成鎏金娃娃,已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
在这个金陵古董商云集的江湖窜货场,我一战成名,并将裴哥脸面撕得稀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