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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草为萤

萧丰烨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皇上方才说什么?竟然说要等她?他可是皇帝,可是这天下江山的主人,是所有人都要跪拜的君主。现在,竟然要等一个小丫头用晚膳?父子两人心中的震动且不提,只说谢夫人。自萧丰烨一入厅内,她便忍不住悄悄打量他。上回他来谢府,她错过了,未能得见。今夜,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未来女婿。

主角:萧丰烨谢芸汐   更新:2022-09-11 08:0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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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萧丰烨谢芸汐的其他类型小说《腐草为萤》,由网络作家“萧丰烨”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皇上方才说什么?竟然说要等她?他可是皇帝,可是这天下江山的主人,是所有人都要跪拜的君主。现在,竟然要等一个小丫头用晚膳?父子两人心中的震动且不提,只说谢夫人。自萧丰烨一入厅内,她便忍不住悄悄打量他。上回他来谢府,她错过了,未能得见。今夜,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未来女婿。

《腐草为萤》精彩片段

“谢爱白,”萧丰烨放下茶盏,笑道:“快跟夫人入座吧,朕还等着给寿星敬酒呢。”


他语气温和,跟平日在龙椅上那个威严的天子完全判若两人。


谢章是老臣了,自是感受到了,又想到他与谢芸汐的关系,知道尽管对方是皇帝,但是自家夫人肯定还是想好好瞧瞧他行为品性的。于是恭声道:“谢皇上。”


这才扶着谢夫人在萧丰烨右手坐了


待未来的岳父、岳母坐下,萧丰烨又瞧一眼立在一侧的谢欺程,道:“谢兄也请入座吧。”


“谢皇上”


谢欺程于是便隔了一个位子,坐在萧丰烨的左侧。


见几人坐下,萧丰烨扫一眼全场,这才问出刚才一来就想问的话:“白儿呢?”


谢氏众人闻言,皆互看一眼。


“白儿”是只有他们会叫的。


却未想到有朝一日会从大离的皇帝口中听到。谢章惊讶也不过一瞬,他很快便回道:“回皇上,小女回房更衣了,臣马上派人去叫她。”


“不急,”萧丰烨含笑道:“许是白日累着了,我们且等一等她吧。”


这……


一瞬间,谢章和谢欺程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剧震。


皇上方才说什么?竟然说要等她?


他可是皇帝,可是这天下江山的主人,是所有人都要跪拜的君主。


现在,竟然要等一个小丫头用晚膳?


父子两人心中的震动且不提,只说谢夫人。自萧丰烨一入厅内,她便忍不住悄悄打量他。


上回他来谢府,她错过了,未能得见。


今夜,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未来女婿。


本来,还以为是何等威严之人,却未想到这般和喣。


模样自是不消说的,比之二十年前京中有名的美男子谢章年轻时不知端正多少。


声音也好听,清越悦耳,虽带着久居上位者的威严,但语气却十分客气。


倒真像一个来见长辈的上门女婿。


一时间,谢夫人丈母娘看女婿,真是越看越爱。若非碍于他是皇帝,她简直恨不得上前轻轻拍拍他的肩膀,跟他话话家常。


就在几个人各存心思间,忽听门外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人还未至门前,声音倒是先传了进来。


“娘,女儿来迟了,方才换着衣服,经睡着了…”


厅内,谢夫人瞧一眼年轻帝王的脸色,只见他薄唇微勾,似笑非笑,心中暗想,女儿这般疯癫,莫不是让皇上看笑话了?


于是忙高声道:“白儿,慢点儿,有客人来了。”


“客人?”谢芸汐一边气喘吁吁地进门,一边问:“那个客……”


“人”字还没来得及出口,就看到了坐在饭桌上首的萧丰烨。


谢芸汐一下子喜笑颜开,脱口道:“皇上,你怎地来了”?思念了几日的人竟然从天而降,还有比这更值得开心的事么?



“白儿,”一支襟危做不敢做声的谢大人脸色微变,沉声道:“没大没小的,还不快见过皇上?”


“哦”,经父亲提醒,谢芸汐不由的吐了吐舌,忙规矩的行了个裣衽礼,盈盈笑道:“民女参见皇上,皇上吉祥。”


这样的谢芸汐,是萧丰烨未曾见过的。


有些娇憨、有些孩子气,更像一个教养的公主。他眸中的笑意更深了,轻轻拍自己身畔的空位,唤道:过来。


“谢皇上。”


谢芸汐忙起身,喜滋滋地走至他身畔坐下。


落了坐,她扫一眼桌上纹丝未动的饭菜,问母亲道:“娘,你们怎么还没开始用膳?”


这孩子…


谢夫人叹了一口气,用嗔怪的语气道:“皇上命等你。”


“哦。”原来如此。


这下,谢芸汐心中的欢喜又多了一分,他朝一旁的萧丰烨甜笑道:“谢皇上。”


想是跑的急了,她鼻尖上还滴着汗,晶莹剔透,将坠未坠,萧丰烨一下子便想到了邪处,下腹一阵发热。


几日不见她,他着实想得紧了。


夜里忙完公务,在承光殿的寝室翻来覆去都睡不着。最后还是半夜换到玉露殿,才勉强睡去。


不过即便心中在想,眼下都不是时候。


他今日来,除了见她,可还有别的目的。


萧丰烨于是朝身后侍奉的李茂全使个眼色,后者马上便朝厅外唤道:“进来。”


立时,便有两个小太监抬了一个黑木箱子进来,放置厅中。


随着众人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去,萧丰烨与谢夫人笑道:“一些薄礼,还请夫人笑纳。”


皇上的薄礼,哪里会真的薄?


谢夫人接过管家的礼册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千年人参两支、养荣丸一瓶、白玉观音一座、玳瑁头面一套、金玉如意各一柄、沉香念珠一串、福寿绵长宫锻四匹。谢夫人看完,吓了一跳。


这也太贵重了。便是用作太后。太妃的整寿贺礼,都是够的。


她慌忙跟萧丰烨道:“皇上,这些礼物实在太过贵重,臣妇不敢承受。”


“夫人严重了,”萧丰烨笑道,态度和煦,令人如沐春风,他道:“夫人既是白儿娘亲,便也是朕之娘亲,自古儿子给自己的母亲送礼过寿,只有嫌礼物不足表孝心,却哪有母亲不能受的理?”这话一出,四座皆惊。


他若是沈彬,若是任何一个王孙公子,自然算是谢府的女婿。可他是大离的皇帝。


自古大臣送女进宫为妃之父,又有几个敢认皇帝为女婿的?


萧丰烨此言,一些大学士博览群书之所闻,倒还是头一遭。


一时间他与谢夫人大为感动,看向萧丰烨的眼神,倒是少了几分拘谨,多了几分亲切。


“既皇上盛情,那臣妇便收了。”谢夫人遂笑道。


有了这一出,一时饭桌上的气氛便轻松了许多。



酒过三巡,萧丰烨端起酒杯,忽地自席站起。


眼见桌上众人亦忙跟着起身,他摆摆手,笑道:“诸位快请坐吧,朕有话要跟谢兄说。”


待几人都落了座,萧丰烨这才举杯跟谢欺程道:“谢兄,借这杯酒,朕跟你赔个不是。”


“皇上,”谢欺程脸色一变,忙站起道:“使不得。”


“应当的,”萧丰烨浅笑,看一眼一旁双颊因醉酒而通红,正撑着脑袋盯着自己的谢芸汐,他脸色不自觉柔了几分,跟谢欺程道:“先前东厂的事,是朕做的不妥。当日东厂来报,说查到谢兄与那日景王手下酒楼行刺的事有关时,朕明知谢兄不是同谋,却还是同意带谢兄入东厂调查,实在是……


说到这里,他略微停顿,这才苦笑着接道:“别以为朕是皇帝,就可以随心所欲,实则越想当一个贤明的君主,很多事便不能一意孤行。朕同意让东厂调查谢兄,就是因为深信,他们可以还你清白。作为皇帝,朕没有做错,然而作为谢兄的妹夫,朕却甚感内疚。”


谢欺程闻言,心中极为感动。


他是皇帝,要抓谁,要杀谁,普天之下谁敢妄议?


他不是傻子,自然明白他这么做是为了自己的同胞妹妹。


于是忙拱手回道:“皇上言重了,臣在东厂并未受苦,不仅所居环境甚好,每日还有台以前来诊治,原该臣谢皇上照拂。”


萧丰烨闻言,朗然笑道:“谢兄既为放在心上,那朕便也安心了。来朕敬谢兄。”


“皇上,请。”


谢欺程亦举起杯,与他共饮。


谢芸汐本来已有醉意,此刻看着这一幕,眼眶又忍不住有些微的发热。真好啊。


她最爱的两个人,她未来的夫君和她的哥哥,他们在她眼前把酒言欢、尽释前嫌。


一时头脑发热,谢芸汐也端起酒来,笑道:“皇上、哥哥,我也敬你们一杯。”说着,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然而,刚刚起身,眼前就是一阵天旋地转,却是酒喝急了的缘故。


谢欺程见了,忙要搀扶,但一旁的萧丰烨却动作很快,直接将谢芸汐揽入怀里。


于是,他伸出的手,便停在了那里。


一股强烈的失落感,瞬间涌入了他的心头。


他的妹妹,他的白儿,那个最喜欢跟在他身后的小丫头,自此以后再也不需要他了。


有比他更强大的人出现了,来保佑她。


萧丰烨忙扶着谢芸汐,自是没有发现大舅子的失落。


眼见得谢芸汐醉得厉害,他忙放下酒杯,跟谢章和谢夫人道:“白儿喝醉了,朕先送她回房吧。”说是询问,但是说话间他已经离了椅子站了起来。


谢氏夫妇哪里敢阻拦?


于是忙点头,唤道:“兰馨,快带皇上和小姐回清苑,好生伺候着。”


等到皇上和谢芸汐走远,谢章和谢夫人才不约而同放了筷子,彼此互看一眼。


半响,谢章先开了口道:“本以为是白儿言语夸张,今夜我瞧着,皇上是当真喜欢她的。”


且不说他微服出宫,


特地来给一介普通臣妇祝寿,但就他放下架子,向谢欺程致歉,就令他刮目相看了。



大离王朝的圣元五年八月十五。

这天,是个极好的天气,天空湛蓝,阳光和煦,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因为是中秋,宫里特地给各位大臣放了假,准许今日不用当值,可以回家团聚。

刚退了朝,谢芸汐正准备随着众人一同出宫回府,还未抵达宫门口,就被小太监唤住了。

“谢大人请留步。”

谢芸汐抬眸瞧过去,认出是太监总管李茂全的徒弟,于是忙停下脚步,负手立在门口。

等人走近了,她含笑问道:“公公有何事?”

“皇上刚刚传下口谕,宣大人御书房觐见。”小太监对着这个昔日皇帝最宠爱的臣子,端的是客气无比,说话语气含笑,带着十二分的小心翼翼。

听到是皇帝宣召,谢芸汐不敢怠慢,忙道:“劳烦公公了,我们这便去吧。”

说着,便随着小太监的脚步,往内宫行去。

一路上,走过熟悉的宫道,她的心中微紧,但是面上依旧泰然自若,让人瞧不出分毫。

三年了……

一转眼,她代替哥哥参与科举,高中状元,而后入朝为官,已经近三年了。

从初时的忐忑,每一步的谨小慎微,但现在在宫中的大方行走,天知道她经历了多少次的危险。

好在,哥哥的病已经快好了,再过不久,他就可以替回她入朝了。

到那时,她就可以恢复本来的面目了。

是嫁人也好,是外出散心也罢,终究是不用再混迹于朝堂,每日担惊受怕了。

想到这里,她紧张的心情又放松了起来,步子也轻快了些。

小太监将她带到御书房,便站在门口,请她独自进去。

谢芸汐理了理朝服,确认衣着发髻皆整齐后,这才推开门躬身进入。

殿内的光线明亮,点着熟悉的龙涎香,风吹来的时候,带动满室馨香。

“臣谢欺程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跪下,低着头行礼。

“起来吧。”正前方的书岸后,传来皇帝萧丰烨淡漠的声音,倨傲、清冷又凌然,一如他平日的为人。

以前在闺中时,谢芸汐见过的男子皆是家人、家丁。

她的父亲谢章,是翰林院大学士,平日端肃严谨,而她的哥哥谢欺程,常年体弱多病,是温柔的男子。

但当今皇帝则不同,他时而温和怀慈,时而杀伐果断,时而不发一语,让人看不透所思所想。

尽管已经为官三年了,谢芸汐每次见他,都还是本能的畏惧。

畏惧他至高无上的权利,畏惧他那双漠然的双眸,更畏惧他能透过层层官服,看透她女儿身的面目。

一旦被发现,不仅是她,就连她的父亲、兄长,全家数十口,都将全无存活的可能。

毕竟,欺君之罪,当诛九族。

“谢皇上。”

谢芸汐起身后,听到对面传来沙沙的声音,知道他是在批阅奏折。

也不敢问他宣她来是所为何事,便只好一直站着,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

她的脚很小,至少不似男子的脚,如今她身上这双官靴,是她的娘亲谢夫人亲自给她缝制的,外表看着大,但是里面塞了棉絮,穿起来十分舒适,完全不影响她走路。



想到娘亲,谢芸汐忽

而觉得有些腹饿了,早晨上朝早,又议了不少的时间,她清晨起来时吃不下东西,到现在一粒米也未进。

本来是准备下朝便去京城的明芳斋喝一碗酒酿,再买一笼虾饺带回府的,没想到却又被招来了。

她就这么神游着,却未发现书案后的皇帝已经不知何止停了笔,正在淡淡地盯着她。

在萧丰烨眼中,眼前的臣子可以算是他最得意的门生了。

满腹经纶、才气卓然,不论是史书,还是策论,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比之朝里的那些老臣,谢芸汐很多的观点都更对他的胃口。

也因此在三年前谢芸汐高中状元之后,萧丰烨批阅奏折、起早各类诰敕时,便很喜欢招她随侍在侧。

但是过了一阵之后,朝中逐渐流言四起,都说为何当今的圣上一直无子嗣,原来是喜好男色,不然为何每日都跟一个小小的七品编修整日同处一室。

初时,萧丰烨听到传言后一阵大怒,立马便颁布旨意,谁再妄传不实流言,立降三级,同时罚俸一年。

如此一来,果真十分管用,见天子动怒,流言一夜间戛然而止。

但又一段时日之后,萧丰烨自己便先感觉不妥起来。

因为每每谢芸汐在他面前说话、整理奏折之时,他总是忍不住盯着她看。

有一次忙到深夜,谢芸汐支撑不住伏在案前睡着了,他还亲上了她的唇。

双唇相触的那一瞬间,萧丰烨脑中轰然巨响。

他想起了大离王朝辉煌的数百年历史,想起了他过世的父皇对自己的殷殷教导。

他怎么可以……

他怎么能够……

对一个男子动心呢!

他这样置大离江山于何地?置天下百姓于何地?

自此之后,萧丰烨再也未曾招过谢芸汐单独议事,任由其在翰林院供职。

如此一来,他虽怅然若失,但是谢芸汐却是松了一口气。

每日对着翰林院上万册古髻,比对着君心莫测的帝王要轻松多了。

两人各有心事,等到谢芸汐感觉到萧丰烨投递过来的视线时,已经是半刻钟之后了。

“皇上,”她慌忙躬身道:“微臣死罪。”

“哦?”萧丰烨不动声色地看着她,淡淡道:“谢白何罪之有?”

谢白……

谢芸汐每次听到他这样唤她,便是一阵心惊肉跳。

如果是谢大人、谢欺程也就罢了,她会谨记自己现在扮演的是哥哥。

可是谢白的话,因与她名字前两个字同音,便让她总是会忘却了自己身处何地,自己现在代表的是谁。

“微臣方才一时出神了,在皇上面前,此乃大不敬之罪。”她低着头道。

从当初大半年的随侍君侧,到后来每日早朝站在队伍最末,谢芸汐也自认有几分了解他的性情了。

当今天子是明君,错了便是错了,坦然承认即可。

只要不是大事,通常都会被宽待。

而若是想试图欺瞒,那换来的将是更大的后果。

果然,她说完这句话,萧丰烨便笑了。

“谢白必是在忧心国事吧?朕又怎会怪白?”

谢芸汐听闻此言,背上冷汗涔涔,若当真是心忧国事也就罢了,但偏偏她不是。

但是此时此景,她也只能顺着话应了,“微臣谢皇上体恤。”

萧丰烨也不知自己是为何发了失心疯要召她来的。

明明当年是他自己决定暗断情丝,将这份注定不容于世的感情掩埋在心底的。

也许,是今天早朝时看见她掩袖咳嗽了两声。

也许,是因为他对着后宫妃嫔都失去了性致。

他忽然很想知道,自己一直以来对她到底是存了什么样的心思。

想到这里,他漠声道:“上前一步。”

“是。”谢芸汐忙往前迈了一步。

萧丰烨却犹嫌不够,继续道:“到我身畔来。”

身畔……

谢芸汐吓得一股寒气从脚心冒至头顶。

但是到底不敢反抗,便顺从地绕过桌案,走至他的身侧。

萧丰烨坐着,但是谢芸汐可不敢坐。

可是就这么站在他身旁,看着他明黄的龙袍和白玉的束发玉冠,她又觉得好像有些逾越了。

左思右想,都想不到好的办法,便只好跪了下去。

这样,总算是和坐着的君王身子平齐了。


两年多了,这还是她第一次离他如此之近。

近得萧丰烨都能看得清她脸上细细的绒毛。

“把头抬起来。”

“是,皇上。”

谢芸汐微微抬头,但是依旧垂着眸,不敢与他目光对视。

对于萧丰烨来说,仅这样便已经足够了。

他看着她,斜飞的眉,灵动的凤眼,鼻子笔挺,唇很薄。

这样一张脸,生得那般让人惊艳。

单单是素颜,就让人移不开眼。

倘若是上了妆,又该是何等模样?

但偏偏,却是男人,是男人!

不由自主地捏住她小巧的下颌,萧丰烨皱眉道:“怎地瘦成这样了?”

他的指腹温暖干躁,但是谢芸汐却感觉浑身如坠冰冷深渊之中。

她垂眸恭敬地道:“回皇上,不过是前阵子病了,过段时日就好了。”

其实哪里是病了,是她因为日日小心,总是难以安寝,所以才比两年前瘦了。

她的话恭谨又小心,萧丰烨何尝听不出来?

为君者,自来便是与孤寡相伴的。

不能有朋友,不能有完全信任之人。

他自懂事时起便知晓,也早已习惯。

但不知为何,当谢芸汐守着臣子的本分小心回复时,他的心中又涌起淡淡的不悦。

松开手,他问道:“家里可有侍奉的侍妾?”

谢芸汐不知他怎会忽然问到这个,闻言微微有些诧异,但还是回道:“回皇上,微臣在家中一应俱是由娘亲和丫环照料。”

当初本来是准备给她哥哥谢欺程娶亲的,但是他因为生了重病,生怕耽误了对方,便坚持不肯。

谢学士和谢夫人见他如此坚决,便也只得作罢了。

萧丰烨闻得此言,心情又好了一些。

他淡淡道:“你去稍坐一阵,等下陪朕一道用午膳吧。”

谢芸汐听了这句话,心中暗暗叫苦。

陪皇上吃饭,哪能吃好?

何况,她此刻就饿得不行了。

虽如此,她还是恭敬地应了,起身走到书案下方的一张椅子上坐了,盼着时间快些过。

说是坐,也不能如在家中那般随意。

谢芸汐一直绷着背,挺得笔直,好似幼年第一次上学时一般。

大离朝的官家小姐们,都是会读些书、认些字的,毕竟以后嫁

了人,身为一家主母,还是需要管账的。

但是相比其它人,谢芸汐书读得却略多了些。

她虽学了《女则》、《女诫》,但是也喜欢史书、话本和一些杂书。

她爹爹谢章是翰林大学士,见识不凡,见到女儿喜欢读书,很是高兴,便请了名师来家中,给谢芸汐一对一讲学。

也因此,在三年前皇帝登基后开科考之时,她才得以替代突然病重的哥哥报名。

这之后,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她竟然一路畅通无阻地过了乡试、会试和殿试,被皇上钦点为状元。

她就这么一直挺腰端正坐着,直到殿中传来一声声的“咕噜”声方才忽然惊醒。

正奇怪是什么声音,却见案后的皇帝一直盯着她,眼神似笑非笑。

她这才幡然醒悟,原来,是她肚子在叫。

一瞬间,她脸涨得通红,感觉自己的脸都在今日丢尽了。

“来人,摆膳。”萧丰烨轻笑道。



“皇上……”谢芸汐看着自己碗中堆成小山高般的菜肴,略微有些无奈。


她是饿了。


可是,这些也太多了吧!


“怎么,”萧丰烨瞧着她微微不情愿的神色,冷然道:“谢白可是嫌弃朕了?”


毕竟他刚才用的是自己的筷子,而非公筷。


谢芸汐被他吓得一抖,慌忙起身跪下,低头道:“微臣不敢。”


萧丰烨瞧着她这样子就是一阵生气,却又说不清自己到底在气什么。


眼见她低着头,挽在梁冠里的发丝雅青浓密,衬得那一段脖颈愈发雪白如玉,他一下子就气息又有些不稳了。


罢了罢了……


跟她置什么气!


“起来用膳。”他冷声道。


“是。”


谢芸汐忙从地上起身,再次在位子上坐好。


这次,她什么也不说了,认真地吃起来。


吃了小半个时辰,她实在是吃不下了,而且,眼看着桌上居然有一盅酒酿小圆子,她忍不住有些馋。


萧丰烨本就一直凝神看着她,自是将她的眼神一下不落地瞧在眼底。


于是示意一旁的太监总管李茂全给她盛了一碗。


“吃不下就别吃了,把这个喝了吧。”


“谢皇上。”谢芸汐忙小心地跟他笑着道谢。


看着她如玉的面容和那耀眼的一笑,萧丰烨忍不住微微错开眼,将眸光投向别处。


皇宫中的御厨,果然不是外头能比的。


谢芸汐觉得这是自己此生吃过的最好的酒酿了。


米酒醇香,汤圆软糯,虽是简单的食材,但是也不知道加了什么,居然比明芳斋的要香一百倍。


她就这么一口一个,不知不觉间,竟把一整碗都喝光了。


一时饭毕,漱了口,看着宫女们撤席,谢芸汐忙起身让出地方。


这一站起,她陡然间一阵天旋地转,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倒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皇上。”


看清抱住自己的人,谢芸汐吓了一大跳,瞬间清醒了一些。


第003章 伴君如伴虎


萧丰烨低眸看怀中的人,绯色的官服下,显得她的腰肢纤细,盈盈不足一握,胸口微鼓,但相比女子还是略显平坦了些。


最动人的是她的脸,本就莹白的肤色,因为吃了酒酿的缘故,略微有些红,如同傍晚日落时的烟霞,氤氲红润,令人想捏一捏。


看着谢芸汐惊惶的眼神,他将她放开,皱眉道:“谢白这是醉了?”


“回皇上,微臣只是略有些头晕,待回府休息一下就不妨事了。”


本以为自己说了这话,皇帝该让她回府了,毕竟她等了这许久,看起来皇帝也没什么要紧事找她。


哪知她话落,萧丰烨却吩咐一旁的李茂全道:“带谢白去内殿榻上躺两个时辰吧。”


别提李茂全的震惊,就是谢芸汐自己,都吓得双腿发软。


她曾在此侍奉过,知道内殿只有一张床,那是皇帝的龙榻。


别说是她一个小小六品翰林院侍读了,便是后宫的妃嫔们,亦是没有在此侍寝的先例的。


这下,谢芸汐是彻底酒醒了。


她慌忙跪下,行了标准的大礼,低头道:“谢皇上洪恩,微臣卑贱之身,不敢有污皇上圣榻。”


她这样子让萧丰烨看得又是一阵动怒。


也是怪了,平常他明明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偏偏在她面前,总是轻易便能生起气来。


他霍地将案上的一堆奏折扫向地上,看着跪在那里的人,冷然道:“谢白敢抗旨?”


这个罪名是更大了。


谢芸汐不由得苦笑。


果然,伴君如伴虎,古人诚不欺我。


她正想着怎么让他消气,一旁的李茂全已经笑道:“皇上,奴才看谢大人是方才酒酿喝多了,这会儿怕是有些醉了,所以才高兴胡涂了。谢大人,快谢皇上隆恩,随奴才去吧。”


说着,又眼神示意谢芸汐,让她切莫再惹皇帝生气了。


被李茂全这么一打圆场,谢芸汐忙顺着杆子爬下来,她又磕了个头,比方才更加恭谨地道:“微臣谢主隆恩,臣先告退了。”


话落,只听萧丰烨冷冷地“哼”了一声,却未说别的话,心知此事便是过了。


谢芸汐松了一口气,慌忙与李德全一起将地上散乱的奏折都收起来理好放至案上,这才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一时到了里间,谢芸汐忙笑着跟李茂全道:“李公公,刚才真是多谢您了。”


能在宫里混到这个位置,李茂全自然是个人精。


别人不知皇帝对谢芸汐的心思,他这个总管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正因为看得清楚,知道谢芸汐在皇帝心中的分量,所以他刚才才敢插话,缓和下二人间紧张的气氛。


此刻听见谢芸汐道谢,知道自己的出手对方是领了情的,瞬间心中也舒坦,忙笑道:“谢大人跟奴才客气什么,咱们都是为皇上办事的,皇上开心,就是咱们做奴才的福份。”


“李公公说得是。”谢芸汐附和道。


她自然知道做臣子的除了要忠君爱国、踏实勤干,还要学会哄皇上开心,这样,才能节节高升,更进一步。


当今皇上虽是明君,可是顺着他,总是比逆着他要安全的。


但谢芸汐苦就苦在她根本不是男人,平日里担惊受怕也就罢了,至于攀登高位,她实在是不敢。


反正哥哥才高八斗,等他病好了,让他回来再一展宏图也就是了。


龙榻上的床褥


都是早就整理整齐的,李茂全便命一旁的小太监们:“快给谢大人宽衣。”


“是。”


马上便有两个小太监上前来,抬手准备解谢芸汐的衣物。


她见状忙客气地笑道:“李公公,我自己来吧,在家中习惯了自己宽衣。”



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此刻紧张得手心都冒汗了。


李茂全也看出了她的紧张,却以为她是因慑于皇帝威严的缘故,当下体贴地道:“那谢大人请自便吧,这两个奴才我让他们在外间候着,大人若是有事只管唤一声。”


“好,多谢李公公。”


等到李茂全带着人退了出去,谢芸汐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四周扫视了一圈儿,然后视线停留在眼前的龙榻上。


这张龙床很大,床宽约摸有一丈,是她寝房内的近两倍。


材质是上品的紫檀木,等闲人家不得使用的贵重之木。


床上的锦被看上去应当是浮光锦,瞧着光滑无比,又隐有暗纹浮动。


这样的一张床,睡上去想必是极为舒适的。


可是看在谢芸汐眸中,却犹如长满荆棘的陷阱一般。


挣扎了半响,她最终还是只脱去了鞋袜,解了梁冠,合衣躺了上去。


双眸清亮地睁着,她看着头顶明黄色的帐顶,暗暗地在期待着两个时辰能快些过去。


她还要回家跟爹爹、娘亲还有哥哥一起过中秋节呢。


瞧着瞧着,她就感觉眼皮逐渐沉重起来。


不,不能睡……


她拼命说服着自己。


可是到底还是敌不过,昨夜本就没休息好,中午的那碗酒酿又加了些高纯度的白酒,她喝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只感觉浑身燥热得厉害。


秋日的午后,日头还是很毒。


萧丰烨将案前紧急的公文奏折批阅完毕,忽地就想到了被他赶去了休息的人。


心里想着,脚下便动了。


他起身,朝内殿走去。


到了殿门口,一眼便看到两个小太监站在那里,本来已经有些睡意,看到他瞬间清醒了过来。


“皇……”两人忙要行礼,却被萧丰烨及时制止了。


他朝两人做了个“嘘”的动作,而后问道:“谢大人呢?”


“回皇上,谢大人正在安睡,奴才一刻钟前刚进去看过。”


萧丰烨点点头,“朕进去看看。”


又命李茂全道:“你带人在外头守着,没朕的吩咐,谁都不许进去。”


“奴才遵旨。”


进了门,绕过巨大的屏风,才走至了榻前。


萧丰烨站在床侧,看着正在熟睡的人。


解了梁冠,谢芸汐一头青丝便尽数散落于枕间,她的头发又厚又密,瞧着竟比女人的发质还要好。


许是有些热,被子被她掀开了一角,露出了绯色的官服。


萧丰烨微微皱眉,穿得这样多,也不嫌热么?


他忍不住坐在床边,一颗颗给她解颈侧的纽扣。


替谢芸汐脱掉了外衣,搁于一侧龙门架上。


萧丰烨复又手撑着下颌,仔仔细细地看她。


似是凉快了些,睡着的人微微露出一抹笑意,瞧得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看了一会儿,他觉得好像是被她传染了,竟然也开始觉得困倦,于是便脱去了龙袍,也翻身上床。


谢芸汐这一觉睡得极好。


她做了一个美梦。


梦中,她的哥哥谢欺程一袭绯色官服,挺拔昂然。


而她,穿上了几年未碰的女装,着一袭湖绿色的衣裙,站在一个漂亮的湖边,欣赏着湖光美景,自由自在。


真好啊……


好得她都不愿意醒过来。


但是最终,她还是不得不醒了过来。


因为她感觉自己无法呼吸了。


她的唇被人堵住,完全呼吸不了新鲜的空气。


半梦半醒间,她蓦地睁开眼。


而后,她看到了一张俊颜在眼前放大。


凌厉的眉,笔直高挺的鼻梁,深邃的双眸,纯黑的瞳仁,长长的睫毛……


这张脸,放眼整个大离,都再也找不出第二张来。


谢芸汐一下子吓得魂飞魄散。


尤其是,她发现这张脸的主人正在舔舐她的唇时。


“皇……皇上……”她吓得牙齿都在打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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