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在一阵刺痛中,楚颜艰难地睁开眼,她只感觉房间里漆黑如墨,身上还有个人。
然而还没等她撕开喉咙大叫一声,那人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过一旁的衣物跳窗跑了。
跑……了?
窗户被掀得咣当作响,清亮的月光照进来,刚好洒在窗前那个黑漆漆的小木桌上。
楚颜惊惶地坐起来。
身上俱是细细麻麻的伤痕,四肢如同被碾过一般,撕扯间身体传来火辣辣的痛感,她想着刚刚那个天杀的黑衣人,猛然掀开被子一看,粗糙的床单上印着一块红点。
她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受过高等教育,且精神身体都正常的成年女性,虽然跟几个前任没有走到滚床单那一步,但这个红印是什么,她再清楚不过了!
“我去!”竟然被人给强了!而且,她连那人长什么样都没看到!
楚颜拍了拍脑袋,清晰的疼痛让她知道自己并非在做梦。
她只记得自己失恋了,一个人在家里借酒浇愁,后来就意识模糊了。
“哎不对,这是什么玩意?”楚颜强撑着身上的痛,拽着床前一块洗的发白的破布说:“挂床上辟邪还是招邪?”
她跳下床,脚踩在地上,冰凉,粗糙,与她家光滑的瓷砖截然不同,房间是老式而简单的小木屋,泥砖砌的墙,粗糙不堪,还有好几处破了洞,一张黑黝黝看不出什么年代的旧桌子,木质的门和窗棂。
楚颜烦躁地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手便顿在头顶一动不动,“我的头发怎么这么长?”低头一看,身上穿的是一件破旧的洗的发白的棉麻里衣,床前的架子上挂着一件暗红色的裙子,她拿在手上摸了摸,感觉像是电视里面大户人家负责浆洗的粗使丫头穿的。
大脑里突然传来一个让她惶恐不安的念头。
“我该不会是,穿越了?”
冰凉凉的汗从背心升起,蜿蜒沿着肌肤缠绕下去。
“开天辟地第一人,失恋没有看黄历,喝酒没看保质期,穿越过来刚好被人强……”
喊完这一嗓子,外面的鸟儿全部扑着翅膀吓跑了,而楚颜这具枯黄瘦弱的身体也晃了晃,她经此一劫,身体心灵都顶不住打击,往床上一栽昏睡过去。
睡得却不安稳,她看见一个无父无母的小女孩跟着奶奶住在伯伯家,一天到晚洗衣做饭割猪草,手脚慢了一点就是一顿打骂。奶奶都是指着她的鼻子骂,叫她丑八怪扫把星,还说家里已经收了彩礼,要她赶紧嫁人,否则就打死她。
她从那个家里逃出来,住在这个冷冰冰的小房子里,独自一人在被窝里哭泣,一个黑衣人突然进来,全身都是冷漠的肃杀之气,二话不说对着她便是长达一个时辰的蹂躏。
那人不是没有说话,进来时哑着嗓子说了句:“姑娘冒犯了,我会对你负责的。”最后好像还说了一句:“我必须要走了,你暂且等待,我会回来找你,娶你为妻。”
她像个孤魂野鬼一般目睹小女孩从小到大的所有经历,却又感同身受般分不清她们俩到底谁是谁。只感觉一双蜡黄的小手不停地拉扯她,她感觉自己不断地下沉,不知要跌往何处。
直到天光大亮,她才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惊醒。
“丫头,丫头,你在房里吗?”
拍了一会儿没有回应,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女人便推开门进来,说:“咦,门没关啊?”
楚颜坐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问:“你是?”
“你这孩子,睡傻了?连李婶都不认识了?”
哦对,是李婶。楚颜突然对眼前的人熟悉起来。
后背的冷汗又浸湿了衣服,难道昨夜那不是梦,而是那个小女孩的记忆吗?
李婶将东西一一放到桌子上,说:“我给你带了点吃的,你先将就几天,别跟你奶奶生气了,过两天就回去吧。这里虽然是你自己的家,可自打你爹娘过世就一直没有人住了,你大伯娘虽然刻薄了点,可你没有别的亲人啊,只能依靠他们看顾你一些。”
楚颜愣愣地听她说了一堆,看见李婶带来半袋子米,还有一小包豆子和红薯,而她房里真的一无所有,李婶不接济她,她连饭都吃不上。
“我让你李叔去镇上打听过了,那个刘员外没什么不好的,家里有钱有地,可惜没有儿子,只想在乡下找个好生养的小媳妇,好给他传宗接代。你嫁过去不会受苦,只可惜那人年纪大了点,都能当你爷爷了。唉……”
“啥?嫁个老头子?”楚颜皱着眉,心里悲催无比。她就知道,奶奶让她嫁的人,肯定不咋滴!
“我知道你心里苦,可是,唉……”李婶又叹了一口气,说:“你都快十八了,村里像你这么大的姑娘早就嫁人了,你奶奶也已经收了人家的钱,而且你的脸又……”
“我的脸?”楚颜摸了摸,李婶从墙角的桌子上拿出一面不算清晰的铜镜,楚颜看得清清楚楚。
脸色蜡黄,瘦的只有巴掌大也就算了,关键是还一脸麻子,额头上一块青斑,若不是大白天,她当真以为见到鬼了!
心里先将她五任前男友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一遍,发誓以后失恋再也不乱喝酒了。
最后仰天长叹:“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谈恋爱,不谈恋爱就不会失恋,不失恋就不会喝酒,不喝酒我也不会沦落到这么一个伤心的地方……”
还变成了一个没爹没娘,奶奶不疼伯伯不爱的丑八怪!
李婶走了好一会儿,楚颜都没能回过神来。
双目失神,麻木地瘫坐在床上想着以后的事,却在躺下时被一个硬梆梆的东西硌到了。
拿出来一看,竟然是一块牌子,黑漆漆的不知是什么材质,凉凉的,很硬,很厚重,楚颜拿在手里掂了掂,看见正面中间刻有一个硕大的“令”字,四个角落各有一个小字,分别是“青,堂,主,座。”
背面无字,刻着一朵花,楚颜辨识不出花名。
“应当是那登徒子不小心掉的!”
这东西绝对是身份的象征,楚颜握紧了令牌,恨恨地想:“千万莫让我遇到你,否则,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