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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版重回平妻入门时,我扭头嫁权王》精彩片段
丹烟抬头:“是,小姐。”
两件事吩咐下去,丹烟起身退下。
玉瑶端着热菜走进来:“小姐,您今日在布庄门口是出了何事?”
她知道自家小姐不是什么莽撞之人,突然离开定是有事发生。
瞿绾眉转身回到桌旁,伸手轻轻抚过上面的香云纱:“并无大事,只不过撞见一位故人,所以特地追过去瞧瞧。”
玉瑶半知半解,给瞿绾眉盛汤,是用乌鸡和老参吊了三四个时辰的汤:“原来如此,小姐您今个走了许久的路,怕是也累了,来喝些汤,待会儿丹烟回府婢子再禀告您。”
随着热气腾腾朝参汤盛出,屋里飘荡着香味,暖暖的,好似有股暖流随风涌入鼻息。
“也好。”瞿绾眉端在手中,用勺子搅了搅,脑海里不禁又浮现出今日在茶楼的种种,虽说有惊无险,但也像棒槌一般给她提了一个醒。
玉瑶瞧出她的心神不宁,转身将安神香点燃,一缕缕如像薄纱的烟雾缭绕而起。
白烟穿过瞿绾眉的手指,绕到她还印着手指印的手腕,白日里那指腹的摩擦感还在若隐若现地灼着她。
她放下手中的碗,落下衣袖将那指痕全部盖住,顺道也盖住了心上那一缕燃起的火焰。
这晚,青石院的偏房依旧不安宁,章莺莺的见红一直未缓解,淋漓不净,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荣儿当真怕了:“姨娘,我们还是去求二少爷给您请大夫吧,不然不仅孩子保不住,连你的身子也会受损。”
她说着,猛地起身转身准备走。
“站住!”章莺莺坐在床榻上厉色朝她唤道。
荣儿停住脚步,咬了咬唇无奈回头:“姨娘,关乎人命,赌不得啊!”
章莺莺不想听她的劝诫,捂着肚子,正色道:“你今日若是敢给我去叫大夫,那日后再也别想见到你弟弟。”
荣儿惊愕抬眸:“姨娘, 婢子也是......”
章莺莺打断她的话:“去,到后厨去给我弄些吃食来!”
荣儿眼睛红红,十指紧紧攥在一起,用力擦了一把眼角的泪痕,委屈地回:“是,姨娘。”
和瞿绾眉的老火参汤不同,章莺莺是贱妾,吃食只能是豆腐汤和芽白菜,菜里头还能浮上几片猪皮。
荣儿端到门口的时候,正巧碰到丹烟带着老夫人的大夫前来。
“丹烟姐姐,你来作甚?”荣儿脚步一慌,手中食盘中的瓷碗撞得哐当一声响。
丹烟瞧她如此慌张,心中也笃定几分,将身后的大夫引上前道:“我家二少奶奶特地将老夫人院里的周大夫寻来,给姨娘养养身子。”
荣儿握紧食盘,咬着下唇犹豫不决:“夫人当真愿意给姨娘请大夫养身子?”
丹烟提高声量,不悦道:“你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章姨娘肚子里怀的是我们宁家的小少爷,那也是我们家二少奶奶的儿子,身为母亲请大夫来照顾孕胎中的儿子,哪有什么愿不愿意之说?!”
荣儿惶恐低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屋子里的章莺莺闻声走来,冷声道:“多谢二少奶奶好心,我身子无恙,不需要劳烦大夫来照顾。”
丹烟打量着她,透过殷红的胭脂看到底下苍白的脸,笑道:“章姨娘脸色苍白,中气不足,还是请大夫瞧瞧才好。”
章莺莺扶着门,眼含怒火,厉声驱逐:“就不劳烦丹烟姑娘操心,我一贱妾用不起老夫人屋里的大夫!”
说完,拉着荣儿急忙进屋,重重关上房门。
瞿绾眉眸光森冷,几句话下来,张妈不敢再言语,很快就被丢出府。
梅落满脸诧异地看着瞿绾眉,过去,她没少在她面前勾搭二爷,她没想到瞿绾眉会帮她:“二少奶奶,您为何要帮我?”
瞿绾眉背对着她,看着张妈离开的背影,良久说了其中一句实话:“我没有在帮你,我只是觉得你娘的话......是错的......”
“什么错?”梅落疑惑问。
瞿绾眉扶着玉瑶侧过身,缓缓道:“你娘说女儿家只能出卖色相靠着肚皮过活,我想,并不是如此,天高海阔,山高水长,总有属于女子的活法,不失尊严,不委身于人,坦荡自在。”
梅落一怔,从来没有这么跟她说过,从小到大,他们只会说,让她好好伺候二爷,只有这样她才能有出路。
瞿绾眉并未说得太多,她对梅落没有多少恨意。
前世最多是为了宁彦和她争风吃醋,如今,她们之间又何来醋意,这个明艳得像朵花儿样的女子,过去也惨死在章莺莺和宁彦的手中。
娇柔的手儿曾轻轻抓过她的衣摆,鲜红的血印,像那凋落的花儿一般,残缺动人。
若是这样一朵花能为自己所用,那自然是最好不过。
瞿绾眉临走的时候,让玉瑶给梅落一锭银子。
梅落捧着这锭银子,良久未回神,直到瞿绾眉身影消失在朱红色的长廊,她才将银子小心翼翼放在怀里,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朝自个院子走去。
她爱骂人,也爱哭,就像长不大的孩子。
怀里的银子是烫的,解决的不只是温饱,还有那日日难以蹉跎的夜,至少,她知道,这府里还有活生生的人。
这边妾室们的月钱和吃食被扣,宁老夫人那边也受影响,每日都要吃的燕窝和海参都在逐步递减。
原本是一天两碗,后来一天一碗,现在一天一碗燕窝半碗水。
过惯了富贵生活的宁老夫人不能没有燕窝,她勉强喝下一口,发现都是糖水,一气之下,将碗往地上重重一摔:“来人,去把大少奶奶唤来。 ”
女使采莲疾步进屋:“老祖宗,方才大少奶奶那边派人前来传话。”
宁老夫人拿着帕子擦了擦嘴,将帕子用力一甩:“她倒好,先自个找上门来。”
采莲小声回:“大少奶奶说府中亏空,且先委屈老祖宗几日,等老爷发放俸禄再将燕窝补上。”
钱氏原本只是想克扣妾室的银两,但一天算下来,没有节省多少,只得从一些昂贵又无必要的东西下手。
这不就把主意打到宁老夫人的燕窝上,除了宁老夫人之外,周氏,以及各个房的女眷,胭脂水粉都换成平常百姓所用。
府里的姑娘们都怨声载道,但又毫无办法。
宁老夫人看着地上的碎片,胸口积攒着怒火,手中佛珠不停转着,没有瞿绾眉的银两,她们再无奢靡日子可过,这几日她老了不少,头发白了又白,一双冷厉的双眸被厚重的眼皮压成斜长的三角眼,少了年轻时的雍容华贵,多了市井老妇的刻薄。
宁老夫人沉默许久,扣住手中佛珠,凶狠的眸一抬:“去,把梅落唤来。”
采莲疑惑抬头:“老祖宗是说梅姨娘?”
宁老夫人轻声应:“嗯,让她开些过来。”
采莲行礼:“是,老祖宗。”
梅落那头正,才进门就听到采莲的传唤,立刻穿上斗篷,静悄悄地来到宁老夫人的院子里。
早些年她刚进府的时候是宁老夫人屋里的女使,后被送去宁彦屋里做通房。
宁老夫人鲜少亲自传唤她,大多就是派采莲来教她如何伺候宁彦。
梅落跟着采莲进院,低头朝宁老夫人跪地行礼:“见过老夫人。”
宁老夫人细细打量起梅落,一张白玉脸盘,双眸如星,她不禁夸赞道:“的确是个美人儿,难怪彦儿喜欢你。”
梅落颔首低头,脸颊飞着红霜,心中颇为欢喜:“婢子姿色平平,多亏老祖宗派人的悉心教导,不然婢子也不能有今日。”
宁老夫人脸上带着笑:“是个机灵的丫头。”话落,朝梅落招了招手,“过来。”
梅落跪地上前,来到宁老夫人脚边。
宁老夫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似摸着小狗儿的头一般轻轻抚着她的额头:“你可还记得我当初为什么将你放在二房?”
梅落点了点头:“婢子知道。”
宁老夫人笑:“知道就好,你现在是妾不是通房,瞿绾眉她容不下你的。”
梅落卷曲的睫毛一颤,怀里那锭银子还在发烫,灼得她后背一排沥沥的冷汗。
“现在二爷身边有四位妾室......”她含着双肩冷静回。
“妾室再多也是妾,没有哪个女人能容忍自己的夫君宠爱其他女人,你得为自己谋出路。”宁老夫人脸上依旧带着笑,像橱窗里的木偶,唇角拉扯着瞧不出任何笑意,甚至有些骇人:“我这里有一份西域传来的灵丹妙药,可助人早日升仙,你拿着,每日趁着她房里人不注意的时候,将这东西放在吃食里头。”
说罢,从身旁的桌子上拿出一黑色的木盒。
这几年周氏一直有在派人给瞿绾眉下药,不过前几日瞿绾眉将院子里女使婆子全部换下,现在的春江苑已经是铜墙铁壁。
所以宁老夫人将主意打到梅落身上。
让梅落下毒,没被发现那自然最好,若是被发现,直接杀梅落灭口,顺道栽赃给瞿绾眉,给她冠上善妒的罪名,两全其美。
梅落虽说性子急,但也不傻,可惜她现在就是一直被宁老夫人捏着喉咙狗,没有反抗的机会。
她颤抖着双手从宁老夫人接过木盒,磕头道:“是,老夫人。”
宁老夫人将三角眼笑一条线,朝跟前的采莲使了眼色。
采莲拿出一袋铜板递到她手里:“这是老夫人赏赐给你的,去吧,买些胭脂水粉,别被那几个妾室比下去,待事成之后,老夫人替你说话,保准升你做偏室。”
偏室无论是地位还是月银都要比偏房这些贵妾良妾要好上许多。
梅落是心动的,她拿着木盒给宁老夫人行礼后,匆匆离开。
回去的路上,梅落拿着毒药神情恍惚,心神不宁,跌跌撞撞,好几次差点被路上的石头跘着。
石子扬起,正巧被不远处偷偷跟踪她的女使瞧见。
这女使叫丹烟,是瞿绾眉乳娘从瞿家带来的一等女使。
虽不似玉瑶长得秀丽,但骨架大,身手好,做事雷厉风行,手段干脆利落。
平日玉瑶跟在瞿绾眉身边贴身伺候,她则帮瞿绾眉处理其他琐事。
很快,丹烟来向瞿绾眉禀告:“小姐,院中婢子今日瞧见梅姨娘鬼鬼祟祟从老夫人的院里出来。”
“可看清楚了,是梅姨娘?”瞿绾眉放下手中针线抬头问,唇角轻扬。
她早就料到宁家会从她后院这些妾室入手,所以一直有派人盯着后院那几人,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丹烟点头:“没错,就是梅姨娘,婢子瞧她神色慌张,定是有事发生。”
瞿绾眉此时还不觉得意外,当他反手将笔放在她的手心时,她赫然看见他手背上一颗暗红色的痣。
暗红色的痣,像一颗小小的朱砂,极为少见。
前世瞿绾眉见过一次,那是她在章莺莺进府后的第二日。
她心情烦闷来到南城落安寺倾诉。
公府深宅,夫君背弃,心烦意乱不知所措,只求菩萨指点。
在她闭眼求签之时,有一男子在几案后伸出另一只手来,丢给她一只橘子。
橘子是干瘪的,但落在手心很重,很重。
他说:“事上难事多,但却都在一念之间,你见到身后的门槛没有?”
瞿绾眉心生疑惑,握着橘子回头朝身后看去,寺庙门口有着半尺高的石门槛,这个每座高门府邸都有,她点头:“看到了。”
男子收回手,声音洒脱淡然 :“跨出去吧!”
瞿绾眉十分不解:“何意?”
男子声音低沉,语调轻而慢:“深宅大院,朱门高户,囚其一生都不得安宁,那就跨出去吧!万水千山,总有你的去处。”
瞿绾眉自幼在家中婆子女使的教导下,和平常世家女子无异,只知出嫁随夫,一心只为宅宁,若是被休弃,会遭世人千发所指,更别说离开深宅,去往别处。
她被他的话惊住,不可想象,忐忑问:“可......我是女子,离开......可有出路?”
男子笑答:“是女子又如何,世间万物皆为刍狗,你我又有何不同,莫要看低了自己,也莫要高看了别人。”
瞿绾眉紧握着那个干瘪的橘子,将他的话一字一句听到心里,直到回府都久久难以忘怀。
她开始反抗,她开始厌弃国公府的教条,她不愿再和几个女人争一个丈夫,不愿在深宅中为虚无缥缈的情义争风吃醋。
可惜,国公府没有给她机会,那道门槛太高了,高到一眼望不到头。
世家数百年定下规矩,哪是你仅有空前绝后的思想,就能踏平万人叠成的高墙。
她早就陷入宁家人精心设下的陷阱里,即便魂魄归西,到死也没有跨出去。
虽然,他的话没有帮到她,却让她在死时,魂魄不安,不甘离去,或许就是因为如此,她才得以重来。
她在心底十分感激,可惜,当时那男子坐在佛像后,她并没有瞧见他的容貌,不知他是何人。
唯独看到他伸来的一只手。
白皙修长的手,宽大有力,手背上暗红色的痣,比那日暗夜里的星辰还要夺目。
如今再次见到这颗朱砂痣,她心中大骇。
是他!
他竟然是摄政王!
她真没想到平日里大家都敬而远之的摄政王,竟能说出这么一般话。
是震惊,是窃喜,是惶惶不安。
还有半个月,摄政王就要命陨于西山。
瞿绾眉握着笔的手,再一次一颤,脚步虚浮。
玉瑶连忙上前扶住她:“小姐,您没事吧?”
帘子里的人听到声音,身躯明显一凛,抓住纱幔,准备掀开帘子。
“我无事,方才踩着水渍,有些脚滑。”瞿绾眉侧身朝玉瑶回话。
帘子里头的人,又缓缓松开纱幔,并未再继续跨出步子。
瞿绾眉敛住方才所有情绪,转身颔首低头,仪态大方地拱手给摄政王行下一个大礼:“多谢,王爷替臣妇拾笔。”
一句谢,绕过两世,连着前世今生,不仅仅谢他拾笔之情,更谢他荐言之恩。
纱幔后的身影,微抬眼眸,看向帘外模糊的身影,唇角轻轻一扬,温暖的春风从窗子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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