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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少的隐婚甜妻剧情简介

池念傅庭谦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傅庭谦之所以会取池念,是因为他爱人受到威胁不得不妥协。他们结婚三年,她守了三年,却只能看着他和别的女人出去,神仙眷侣。奶奶病得很重,她向他求助。他说:“我给你50万,手术20万,离婚20万。多出来的算我送你。给她腾位置,她进傅家。”

主角:池念傅庭谦   更新:2023-08-08 05:4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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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池念傅庭谦的女频言情小说《傅少的隐婚甜妻剧情简介》,由网络作家“池念傅庭谦”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傅庭谦之所以会取池念,是因为他爱人受到威胁不得不妥协。他们结婚三年,她守了三年,却只能看着他和别的女人出去,神仙眷侣。奶奶病得很重,她向他求助。他说:“我给你50万,手术20万,离婚20万。多出来的算我送你。给她腾位置,她进傅家。”

《傅少的隐婚甜妻剧情简介》精彩片段

    苏蔓之挽着男人的手,经过池念身边后,她有点诧异问,“庭谦,我们不跟池小姐打声招呼吗?”

    傅庭谦是一如既往的寡漠懒散,“懒得理她。”

    爱着自己的男人,对别的女人看都不多看一眼,心里不欢喜,那是假的。

    苏蔓之浅声道,“不知道她今晚来帝爵,是谈客户还是跟朋友来玩?”

    傅庭谦对池念漠不关心,但面对苏蔓之,他并未说出任何严厉制止的言辞。

    他沉默,苏蔓之便没察觉他的不悦,接着又说,“池小姐找的律师,今天来找我谈关于车祸精神赔偿费,我不想要太多,你觉得应该要多低才合适?”

    傅庭谦微不可察的蹙了下英俊剑眉,“本该多少就是多少,没必要为她考虑。”

    “可她毕竟是……”

    “没什么可是,就她那又臭又倔的脾气,你再怎么给她脸,她也不会领你的情。”傅庭谦略有烦躁,“行了,别提她的事。”

    他不想听到关于池念的只言片语,省得想起那张脸徒增不快。

    苏蔓之看了看他,聪明的不再多言。

    今晚是傅氏集团与顾氏财团,首次达成合作的庆功宴,两家龙头巨鳄直接包下帝爵整整二楼以上所有包厢,以供两家公司员工玩乐。

    了解帝爵的都知道,二楼以上的包厢,都是贵宾级的,单单一间,一晚上就能烧掉一个普通白领,起码三个月以上的工资。

    傅氏跟顾氏出手之大手笔,员工们乐开花。

    傅庭谦跟苏蔓之来到V888号包厢,里面是以盛斯衍为代表的顾氏部分高层。

    他们进来后,免不了被人凑上来一番寒暄客套。

    傅庭谦随意应付完,在其他人还围着苏蔓之问她要签名时,傅庭谦来到盛斯衍旁边位置慵懒落座。

    盛斯衍端着酒杯,兴味阑珊的打量众人拥簇的苏蔓之,“你今天带她来这个场合,让那些公司员工看到了,可要避免不了轰动,我们公司里好多人都是她粉丝。”

    傅庭谦不甚在意,“这种场合她习惯了,应付得来。”

    “应付得来是一回事,你的态度又是另一回事。”盛斯衍道,“镁光灯天天打在她身上,你真以为有几个明星不会累的?”

    傅庭谦不是不为苏蔓之考虑,只不过,她显然也很享受被人追捧的感觉,所以才由着她让她跟过来。

    但他懒得解释这些,斜斜朝盛斯衍投去冷淡一眼,“这么有闲心为别人考虑,顾大小姐最近没缠着你?”

    “她被家里关禁闭了,老爷子看她看的紧。”

    “难怪最近云城消停了不少。”

    盛斯衍怪异地看了看他,“我以为,以顾时筝跟池念的关系,池念和你的关系,你多少知情顾时筝自身难保,没法帮池念,现在才对她这么狠。”

    傅庭谦冷哼,“她骨头硬,喜欢自找麻烦。”

    一百万还嫌少……不给她点颜色,她当真以为他脾气很好说话。

    盛斯衍看得出傅庭谦对池念不想多谈,别人的事他也没兴趣掺和,正端着酒杯送到唇边浅啜,包厢门被人从外面轰然推开。

    凝见一身气势汹汹的来人,他轻轻笑了,“说曹操,曹操就到。”

    傅庭谦蹙起剑眉,幽幽望向包厢门口,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渐渐冷然下来。

    池念站在包间门口,视线扫过众人,在所有人不明所以的目光中,她目标落在不远处男人身上。

    她勾唇,朝着他翩翩然然的走过去,顺带端起桌上的一杯洋酒,“听说今晚是傅氏跟顾氏首次达成合作的庆功宴,傅顾两家的合作,于两家而言都是一次质的飞跃,恭喜傅总,又更上一层了。”

    酒杯举到他跟前,傅庭谦半眯着眼,“你想干什么。”

    “我来祝贺傅总啊。”池念笑容浅淡,酒杯又更往他面前递进几分,“傅总,能赏个脸喝一杯吗?”

    傅庭谦闲适懒散地坐在光线较暗的位置里,一动不动看着她,半点没有接过酒杯的意思。

    “既然傅总不赏脸,那我先干为敬。”池念也不介意,唇角漫出轻轻晒晒的弧度,“这第一杯酒,我敬傅总你心想事成,得偿所愿,事业飞升权势滔天。”

    话落,她一杯酒直接灌入嘴里,不带一丝犹豫,洋酒顺着她喉咙汩汩而下,直至杯中滴酒不剩。

    接着又端来一杯,“第二杯,我敬傅总你对苏蔓之小姐的一片真情,傅总对苏蔓之小姐情真意切爱得深沉,实在让人感动佩服。”

    又是一杯入喉,池念丝毫不含糊。

    在傅庭谦愈发难看的神色中,她举起第三杯。

    “这第三杯么……当然是要敬傅总的卑鄙无耻,为了苏蔓之,你不择手段逼我结婚,还是为了她,你不择手段逼我离婚。”她浅盈盈的笑,只是笑意不抵眼底,“论奸诈狡猾,论精明算计,论趁人之危无耻至极,傅总是我所认识当中绝对的第一人,所以这一杯,我一定得敬你,我干了,您随意。”

    包厢里的其余人,视线皆被这个突然闯入的女人吸引。

    /

    正当大伙都在想,这个女人怎么如此没眼力劲,上来就惹傅庭谦,是不是不要命了?而当她后面几乎话出口后,这惊天大瓜差点没让人惊掉下巴。

    苏蔓之的表情,更是尤其精彩。

    傅庭谦阴沉沉地看着池念,眼底蕴含的愠怒像是随时都会爆发,“挑这个时候来撒泼,故意破坏掉庆功宴,对你有什么好处。”

    故意破坏庆功宴?

    池念搁下酒杯,慢慢回身看他,“庆功宴又不止傅总你举办的,顾氏是我朋友顾时筝家的,我为什么要破坏掉他们的庆功宴?”

    傅庭谦英俊五官遍布隐隐怒火之势,“不是为了破坏庆功宴,那你在这里想干什么,找我的茬?”

    “显然是的。”池念笑容不变,流光溢彩的眸子闪烁着冰冷色泽,“傅总仗着自己权势对我处处打压,我也只是礼尚往来而已。”

    傅庭谦冷冷吐字,“滚出去。”

  


    狗男人一向说到做到,说把她扔出去,保不准他真会这么干。

    池念不争气的,被他威慑恐吓的顿时安分下来,岿然不敢乱动,憋屈的在心底把他狠狠问候一遍。

    人靠近车,车子滴滴响了两声。

    傅庭谦一手打开车门,把池念不客气的塞进副驾驶,随后,他绕过车头,打开驾驶座的车门矮身进来。

    车门被嘭地大力关上,震得她心尖跟着跳了跳,看也不敢看他。

    “不是挺能骂的,嗯?”傅庭谦侧过身,凉凉瞟向她,“怎么不继续骂了?”

    池念不愿跟他单独相处,贴切点来说,是害怕此刻跟他单独相处,她想下车,却被傅庭谦洞悉她意图。

    “想走,我让你走了么?”他眯眼,拽回她身板,即刻就给车门落了锁。

    池念打不开车门,冰着小脸回眸怒瞪,“你到底想做什么?”

    傅庭谦薄唇要笑不笑的,“刚才在别人面前,把你给能耐威风的,我现在给你时间空间,你继续表演。”

    在包厢时,她全凭一股脑儿的气豁出去。

    但出气归出气,在人前她还能肆无忌惮,人后,两个人单独相处在狭隘的车内,他若对她做什么,根本无人知晓。

    现在被这男人吓成这样,那还敢继续在老虎头上拔毛?倘若再惹毛他,难保这狗男人不会对她动手。

    在这种情况下,池念素来识趣,能不得罪他就尽量不得罪。

    傅庭谦冷笑看她,“哑巴了?”

    池念穿着浅色修身小礼裙,柔顺的长发经过一路的挣扎,此时凌乱不已,有几缕发丝贴在她脸上,脸色惨白惨白的,模样甚是狼狈。

    她喉咙干瘪瘪的难受,闷声道,“是你逼的我走投无路的,不能怪我。”

    “所以你想跟我磕个鱼死网破?”傅庭谦眼底的薄怒阴凉如蛇芯,缠在她的脖子上,“池念,你算老几也想跟我磕,你磕得起?”

    掂量片刻,她温吞道,“我承认,故意在别人面前抹黑你,让苏蔓之对你造成误会是我不对,但我们之间分明是个人恩怨,是你先上升针对我们公司,傅庭谦,你是不是玩不起?”

    “你以为激将法对我有用,嗯?”他冷蔑扫视她,“想跟我玩,信不信我玩死你?”

    她故意找茬,什么目的傅庭谦岂会看不出来。

    想出口恶气是真的,但她更多的是想在众人面前刺激他,让他为了面子,不得已收回对星尘传媒的打压。

    可傅庭谦若是会那么轻易就入她的陷阱,便没现在什么事儿了。

    池念重重咬着唇,率先主动示好,“如果你肯放过我们公司,我可以去跟苏蔓之解释清楚对你的误会。”

    “泼了我一身脏水,还想试图拿解释来作为谈判的筹码?好话坏话都被你说尽了,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傅庭谦冰凉的手指捏上她下颌,晃了晃她,“池念,我可真是小瞧你,给你脸了。”

    这个狗男人,简直是油盐不进的难说话。

    池念脑袋里是穷途末路的无计可施,无可奈何的道,“那你到底想怎么样,误会都已经造成了,你不让我去解释,那是想打我一顿出气吗?”

    “你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有多欠。”

    “那就快点动手吧!”

    这个下场,她认了。

    她白嫩娇俏的脸蛋上,写满了视死如归,一双眼睛闭得紧紧的,明显怕疼怕到极致。

    傅庭谦突然在想,巴掌真的落下去,她是不是下一秒疼的哭出声来?

    老实说,他挺不想轻易放过这个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女人。

    论一个人如何能在短短几天时间内,三番两次惹怒他,她就是典型代表,这世上恐怕再找不出第二个。

    “行了,瞧你一脸蠢样,我真下了这个手,显得我多不是人。”

    巴掌没有如期而至,池念愣愣打开双眼。

    傅庭谦语调冷冷冰冰的,“这次的帐先记上,再惹我,你清楚你自己有几条狗命。”

    所以这是……算了?

    她那么挑衅他,骂他,还故意抹黑他,他方才还一副风雨欲来要掀了她,最后竟不对她动手?

    傅庭谦冷漠道,“下车。”

    池念有些不太置信,懵了好一会儿,徒然想起来,“傅总好像……不会打女人哦?”

    傅庭谦阴恻恻的斜眼凝她,“怎么,我不打女人,你还想没完没了是不是?”

    “不是,我哪会这么不知趣。”

    他都不想计较了,她脑子又没被驴踢过,当然巴不得赶紧离开。

    池念想打开车门,拧了几下打不开,想起什么,于是朝他示意,“傅总,解个锁。”

    傅庭谦眉宇间满是不耐烦,西装革履的靠着车座,淡淡漠然抬手,解开车门锁。

    一只脚踏出车外,犹豫了下,池念又回头,勾出讨巧的笑意,“傅总您自个消消气,别气怀了自己,如果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去跟苏小姐解释的,您通知一声,力所能及之处,我义不容辞。”

    傅庭谦懒懒哼声,“如果又想打让我放过星尘传媒的主意,才变得这么狗腿,大可不必。”

    好吧,她就知道,想让他高抬贵手没那么容易。

    池念口不对心道,“我也只是好意,倘若苏小姐真的误会了你是不舍得为她花五千万,那傅总属实冤屈了。”

    “既然清楚,那么别怪我没事先警告过你。”傅庭谦阴凉目光盯向她,刀削分明的英俊脸庞尤其冷硬,“以后在她面前,你再敢故意挑事发生类似事件,就算不打女人,我也有很多法子收拾你。”

    他对苏蔓之……可真的是好。

    这就是她曾经喜欢过的男人,对待心仪的女人,他完美到无可挑剔。

    池念透过车前玻璃,望见从电梯门内出来的女人,心里忽然在想,幸好,她已经不爱这个男人了。

    因为他本来也不属于她。

    笑了笑,池念道,“我明白了。”

    然后她兀自下了车。

    傅庭谦坐在车内,凝视她的身影与苏蔓之擦肩而过时,两人似乎交谈了两句,想来大抵也就打个招呼什么的,他没在意,启动了车子等苏蔓之。

  


    跟傅庭谦等人分开后,没能解决星尘传媒的麻烦事,池念心里极度挫败。

    她知道,这件事从根源上在傅庭谦,他一天不松口,一天没人敢投资他们的新剧。

    狗男人软硬不吃,不把她逼到同意离婚,他势必不会罢休。

    池念头疼凝重,比起这件事,眼下更令她焦虑的是外婆的手术费。

    回去的地铁上,池念靠门而坐,捏着手机在电话簿里翻来覆去寻找可以联系的人。

    她私生活上认识的人不多,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顾时筝犯了事,被家里看得严,如今自身难保跟外界无法联系,池念也没法找她。

    忽然,手机里传来一条信息,是一个陌生号码。

    池念犹豫了下,点进去。

    “五十万已经打到你卡里,拿去给你外婆动手术,你们公司新剧我投资了,过两天会有人过去跟你接洽。”

    那头的人,是素来一贯的有事说事,不浪费多余的只言片语。

    一个字一个字看完信息,池念眼眸冷了冷,本能的排斥抗拒,让她快速编辑出三个字,“不需要。”

    正欲发送出去,又想起外婆的情况刻不容缓。

    尽管她百般不愿接受这份好意,却也不得不承认,现在,不是任由她耍性子的时候。

    她紧紧抿了下唇,重新编辑掉信息,回了句,“手术钱我会尽快还你,至于新剧投资,不劳您慷慨。”

    点了发送之后,那头久久没有回复,确定不会再有信息过来,池念须臾后,眸光暗淡的把手机收回。

    第二天,私家医院病房里。

    池念拿着一袋苹果清洗完,重新回到病床边坐下。

    虞老太太看最近她四处奔波,明显消瘦了不少,怪心疼的,“你工作平时那么忙,就别一直往医院跑了,我在这里挺好的。”

    池念手里拿着水果刀,一边削着苹果,一边看了看老人,笑道,“最近公司不忙,时间比较充裕。”

    虞老太太不清楚她的工作是什么,池念跟她说是和影视剧有关。

    再具体的,她年纪大了怎么都记不住。

    虞老太太关心她,“那你又是给我出住院费又是检查费的,之后还有手术费,你现在手头里还有钱吗?”

    “这些您别操心了,我们这行挺挣钱的。”池念棱模两可,没把目前状况告诉老太太,“而且,您这些费用也没花多少钱,我手里还剩下很多。”

    “挣钱就好。”虞老太太点头,语重心长道,“傅家不像我们平常人家,富贵人家里,喝的水都比我们一般人的贵好几倍,你身上要是没一点钱,在傅家恐怕很难生活。”

    “不会的外婆,傅家需要用什么东西,根本不需要我出钱买,何况我现在没跟傅爸爸傅妈妈一块住,没你想的那么多复杂的事。”

    虞老太太从她嘴里听到最多关于傅家的,便是傅家父母对她如何如何好,关于自己的丈夫傅庭谦,几乎只字不提。

    她心里多少有些怀疑,小两口的日子是否和睦,不由试探问道,“那你跟庭谦一块住,他对你怎么样?”

    “他……”池念脑海中浮现出昨晚种种,抿着唇继续削苹果皮,“他对我也挺好的。”

    看她的反应,老太太身为过来人,不难猜出些什么。

    虞老太太叹了口气,“要不是你爸妈当初离婚,把你年纪轻轻送到傅家,你也不至于寄人篱下几年,拿人手短。”

    池念微愣,“外婆,您突然说这些干什么……”

    “你跟庭谦结婚都三年了,到现在什么动静都没有,你们之间感情有问题,我还能看不出来吗?”虞老太太忧愁道,“你家庭破裂,跟傅家门不当户不对的,当初你们结婚,我就不太同意。”

    虽然老太太也很感激,傅家当初收养了池念,否则当时才十四岁的她孤身一人,还不知该何去何从。

    可感激归感激,婚姻是婚姻。

    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

    池念心里滋味惆怅复杂,她嫁给傅庭谦其中缘由,她从未跟外婆说起,就是怕她担心她过得不幸福,却没想到,外婆早已经从点点滴滴中察觉了端倪。

    她默了好一会儿,适才把削好的苹果递给老太太,笑容甜甜的安抚道,“外婆,您就别想着这些事了,我跟傅庭谦也没那么糟糕,他最近比较忙,等您动完手术后我带过来看您好不好?”

    “他看不看我倒是无所谓,只要他没让你受委屈,我就心满意足了。”知道她一向不愿多提她的婚姻,虞老太太也是无奈,长长叹息了一下,“毕竟有你母亲一个就够了,我实在不想你再步入你父母亲的后尘。”

    老太太唯一的女儿婚姻破碎,跟别的男人远走高飞后,这么多年全然没有联系,而池念的亲生父亲又再娶,成立了新的家庭。

    两个有能耐的人,把她们没能耐的老小丢在云城不管不问,这些年这些事情在虞老太太心里,素来是挥之不去的心病。

    在池念心底,亦然如是。

    手术费被池念交上,由于材料是从国外进口的,还需要些时间才能到达云城,手术具体时间则被安排在一个星期以后。

    怕老太太一个人在医院闲着无聊,池念又给她请了个看护,主要是想有个人在她不在的时候,能替她照顾外婆。

    解决完医院这边的事,关于车祸的赔偿,律师也找上她。

    池念确认了苏蔓之要的赔偿额度,便将钱交给律师,由他代为转交苏蔓之。

    把必要的开支支付完毕,卡里仍剩不少,池念想都没想,把余下的钱原路转了回去,绝不多贪那人一分。

    眼下难关总算解决了一半,关于秦鸿严给她三天时限解决新剧投资的问题,转眼就到最后一天期限。

    可她直至目前为止,仍旧没能得到傅庭谦松口。

    池念心里做好被骂的准备,硬着头皮鼓起勇气,敲响秦鸿严办公室的门,“秦总。”

    秦鸿严正跟人通着电话高谈阔论,听到她的声音,跟对方聊了几句挂断通话,“什么事?”

    “很抱歉,新剧的投资,我……”

    “噢,你说这件事啊,这件事你办得不错。”秦鸿严心情大好,夸赞道,“没想到你这么有能耐,竟然能拉来江总投资,池念,你没让我失望。”

    池念没太反应过来,“江总?”

    她并不认识什么江总。

  


    客厅里的灯光投射在傅庭谦脸上,棱角分明的立体五官,显露出几分深沉之色来,夹在手指间的烟蒂星火点点。

    他还是穿着优雅得体的手工西装,然而整个人看上去,却有股与他冷贵气质极不符合的颓靡气息。

    池念从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散乱的烟蒂,看出他待在这里应该挺长时间,她踌躇着要不要开口。

    “池念。”傅庭谦低沉到几近嘶哑的嗓音,淡淡的带着几缕不知名的阴郁,“你是不是忘记我跟你说过什么。”

    什么意思?

    池念在脑袋里快速过了一遍,并未发现,这几日来她有什么地方惹到他。

    别说惹,从帝爵地下停车场一别,她甚至见都没见过他。

    “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他无声无息坐在那里,把她吓到了不提,还突然问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池念哪有心情理会他。

    话音落下,她敛下眉目欲图上楼。

    傅庭谦丢掉烟蒂,猝然起身,仗着长腿优势几步追上她,“听不懂你还跑什么,做了亏心事不敢见人,嗯?”

    身板被他掰回来,池念简直感觉他无可理喻,“傅庭谦,你是不是有病?”

    “我要是真有病,刚才趁你睡着了就弄死你!”

    池念实在搞不懂,她究竟又如何招惹了这位冷面阎王,弄得他如此不快甚至杀上门来。

    她思来想去,最终只得到一个答案,“傅庭谦,是不是我现在没有什么可以让你威胁的,为了离婚,你都开始用这种低劣的手段没事找事了?”

    傅庭谦眼底的阴鸷如逐渐碎裂的玻璃,唇角边溢出细细碎碎的嘲,“离婚?还离什么婚?”

    池念是愈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了。

    池念抿紧唇,手攀上扶梯,不想跟他有多一秒的纠缠。

    她上了楼,哪知傅庭谦没叫住她,反而竟跟了上来。

    到主卧门前,听到身后男人紧跟其后的脚步声,池念加快步伐,冲进主卧,欲要把房门关上锁住。

    门只阖到一半,就被男人的手掌抵住了。

    池念用力几次,关不上,两人各自僵持在门内与门外。

    她咬着唇,“傅庭谦,你让开!”

    他浑身气势勃发,非但不让,反而冷峻的用力推开房门,进来后,一把将房门狠狠摔伤。

    池念怎么看,都觉得他今晚格外异常,他进主卧,她就想出主卧。

    可是她的手刚触到门把手,傅庭谦却攫住她,将她猛然带回。

    身子猝不及防摔到大床上,摔的池念毫无防备,脑袋里满是天旋地转的眩晕。

    顾不上控诉,瞥见男人扯了扯领带,朝着她一步步危险踱来,池念双手撑着床,防备又警惕的往后缩,“傅庭谦,你想干嘛?”

    “看不出来?”他薄唇漫出丝丝缕缕的凉,“履行丈夫的义务,不是很理所当然的么?”

    池念双眸扩开,脱口而出道,“你疯了?”

    他冷笑,不以为然的靠近,“这三年来让你独守空房,委屈你了。”

    体贴话会从他嘴里说出来,池念想都不敢想。

    放在平时兴许还有几丝动容,但现在,直觉告诉她,这绝非什么好的开端。

    她抿紧了唇,瘦小的身子退到床头后退无可退,凝着精巧的脸蛋,“傅庭谦,你别过来!”

    “如若?”

    她索性威胁道,“你再这样我就报警了!”

    傅庭谦仿佛听到什么好听的笑话,显得那样漫不经心又优雅从容,“你可以尽管试试。”

    他像个正要捕食的野兽,安静沉重的蛰伏着,待时机一到就要把她吞入腹中。

    池念怕了,四处去摸手机,没摸到才起想来,手机被她睡前放在一楼的客厅里。

    她心一凉,抓起手边的枕头朝着他砸过去,“你滚出去!”

    傅庭谦微微偏头,躲过了枕头。

    见他竟如此轻而易举的躲闪开,池念继续把能够到的东西,尽数朝他身上摔,嘴里不断叫他滚。

    他有些被惹火了。

    扯掉领带,西装外套被随便仍开,人已然迈到床边一把扼住她手腕,傅庭谦恼火道,“池念,你有完没完!”

    “没完!”她想甩开他手掌的钳制,但他力道如钢筋坚硬不可撼动,挣脱不开,她恼羞成怒,“我怎么招你惹你了?你大半夜跑过来找事吓唬人!傅庭谦你有病!”

    “你不懂?你自己做了什么好事,你心知肚明,少在这里跟我装糊涂!”话音掷地,他直接俯身上来,捏起她的脸蛋说,“你不想离婚,等的不就是这个结果?我如你所愿!”

    他炙热滚烫的吻,顺着她的脸密密麻麻的落下来。

    “傅庭谦你滚下去!不准靠近我!”

    整个人是越来越剧烈的抗拒,她双手双脚用力挣扎,又是踢又是打,不断躲避他的亲吻。

    然而她愈是奋力的反抗,愈是刺激男人的神经,他没怒,却远比盛怒中的他,更为摄人心魄叫人惧怕。

    傅庭谦烦了她的动乱,长腿覆盖而上,直接压住她的膝盖,还把她的双手紧紧箍住,按到她头顶上方的床头上。

    “池念!”他黑如深渊的眸底,是浓浓的阴鸷,“少跟我装什么忠贞烈女!搞得好像我在强你!”

    池念怒极反笑,“你不就是在强吗?”

    她满身写着不愿意,他看不出来么?

    “只要你还是我妻子,我跟你做什么都是夫妻分内之事,我现在,不过是履行这么多年没对你应尽的职责而已。”傅庭谦五官冷峻紧绷,“你最好乖一点,省得受尽苦头。”

    话落,他又亲了下来,从她的脸,到她的鼻子,然后是……她包含诱人樱桃似的唇。

    “傅庭谦,婚内用强也是强!我照样能控告你!”

    “那你就尽管去试试好了。”

    他以吻封缄,堵住了她的唇,猛烈如倾盆而下的雨,不留丝丝点点的缝隙,攻城略池的把她口腔里的呼吸尽数夺走。

    一想到这个男人的嘴,曾吻过别的女人,池念心底的排斥翻江倒海的袭来。

    “傅庭谦……”怎么都躲避不开他灼烫的掠夺,破碎的只言片语从她喉咙里艰难的溢出来,“你要发情是不是找错了人……我不是苏蔓之!”

  


    医院走廊上。

    铮亮的皮鞋伴随凌厉的步子,在她眼皮下方停下来。

    池念细长睫毛颤了颤,视线缓缓顺着长腿上移,抬头看向他。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张轮廓分明彷如神祗英俊的脸。

    她喉咙干涩而导致声音略略嘶哑,“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么?”

    身躯颀长挺拔的男人,充满居高临下的俯瞰感,淡淡的瞥着她,一言不发。

    池念动了动唇,还想说点什么,病房门在这时打开,苏蔓之的经纪人蒋雪走出来。

    望见门外挺立的男人,蒋雪难看的脸色这才好转一些,“傅总,您来了。”

    傅庭谦立体的五官看不出情绪,声线低冷,“她怎么样?”

    “两只手掌磕破皮出了血,医生已经给她消毒处理好了,不过……”蒋雪担忧道,“蔓之被吓到了,现在精神有点儿不太好。”

    说这话时,蒋雪眼神不着痕迹扫了池念一眼。

    她仍然坐在椅子上,仿佛对那抹溢满冷意甚至怨恨的视线毫无感知。

    蒋雪阴阳怪气地道,“也幸亏是我们蔓之福大命大,否则哪能是出了些血跟受惊这么简单,那么大一条路,车偏偏往我们撞身上,我看有些人就是故意的!”

    池念不卑不亢不辩驳,让她像拳头砸在棉花上,想吵,却根本吵不起来,反而憋屈极了。

    蒋雪冷冷哼了一声,这才又对傅庭谦道,“傅总,您进去看看她吧,蔓之看见您说不定情绪就能稳定下来了。”

    傅庭谦点了下头,蒋雪赶紧让开身。

    望着他跨出长腿走进病房,从始至终都极度安静的池念,忽然觉得有点儿好笑。

    能相信么,此时此刻最关心别的女人,却连问也不问过她一声的人,是她的老公。

    也是,苏蔓之比她重要,一向如此。

    医生给苏蔓之处理好伤口之后就出去了,她躺在病床上,身体因为受到惊吓而久久不能自控,直至傅庭谦进来。

    “庭谦……”

    她眼睛都明亮起来,作势起身,傅庭谦按住她肩膀,“好好躺着休息,别乱动。”

    “你怎么来了?”苏蔓之望着他,“是蒋雪打电话给你的?”

    傅庭谦嗯了一声。

    “就只是破了点皮而已,她也太大惊小怪的了,这种小事没必要特意让你跑一趟。”

    话虽如此说,可她明显包扎过的双手,以及孱弱而苍白的神色,任凭谁都能看得出来她不太好。

    这样不以为意的口吻,反倒叫人心生怜悯和疼惜。

    苏蔓之半躺着,接着又发自内心的笑道,“不过,还是谢谢你能过来,我很开心。”

    他在病床边的椅子坐下来,椅子不算高但也不算低,却仍让那黑色西裤裹住的长腿有些无处安放,“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些?”

    “好多了,蒋雪去拿点外伤药,再休息一会儿就可以回去了。”

    傅庭谦点头,“等会我送你回去。”

    “不用,现在时间还早,你应该还有很多工作要忙,我自己回去就行。”

    他看了看她,温温淡淡的道,“今天没什么事,有时间。”

    傅庭谦这个男人的性格,素来便是冷冰冰脾气臭,唯有面对苏蔓之时,他的耐心和脾气有种令人嫉妒的好。

    即便对此心知肚明,然而此刻池念也不得不承认,她还是多少有点被刺到。

    在病房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池念不合时宜的突然出声,“这件事是我的责任,我已经报警让警察去现场拍照取证,以防万一,你还是住院观察几天,一切费用由我承认。”

    她不知在门口站了多久,直到声音传来,苏蔓之和傅庭谦仿佛才注意到她。

    “池小姐你不用自责。”苏蔓之温温柔柔的挽起耳边发丝,“我没受什么太大的损伤,不用报警处理那么麻烦,我相信你也不是故意的。”

    那张与人为善,写满大度得体漂亮的脸,不论任何人看了,都不由好感倍增引发爱慕。

    不过池念却觉得,苏蔓之这话十分之微妙。

    当初她跟傅庭谦结婚时,婚礼虽然简单低调,过程也不算美好,但他们的婚姻圈中亲朋好友无人不知。

    何况苏蔓之跟傅庭谦早早相识,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池念和傅庭谦之间的关系。

    池念想,大概正是因为太清楚,所以苏蔓之才称呼她为“池小姐”,而不是傅太太?

    那她这个傅太太,当的真是可想而知的失败。

    池念面色淡凉平静,缓缓而道,“该走的程序还是得走,该我赔偿的还是得赔偿,我不会推却该我负的责任。”

    苏蔓之笑了笑,“池小姐,以我们之间的关系,真的不必如此。”

    她们之间的关系?

    什么关系,情敌吗?

    苏蔓之朝向傅庭谦,精致的眉眼仿若如画,“庭谦,你帮我劝劝池小姐,我又不缺钱,真的没必要搞得那么麻烦。”

    傅庭谦还未有任何回应,池念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由自主猛地攥紧成拳。

    一码归一码,她不小心撞了苏蔓之,是她不对。

    这些话从其他任何一个人嘴里听到,也都还没什么。

    可她是苏蔓之,以她和傅庭谦非同常人的关系,那就挺意味深长值得思虑,甚至有显而易见的,不把池念这个正牌妻子放在眼底的轻视感。

    池念忍了好一会儿,缓缓淡笑,“苏小姐真是人美心善又大度,不过若是没搞错的话,我的名字好像还挂在傅庭谦的户口本配偶栏上,以你的身份,他不便帮你劝他老婆。”

    苏蔓之尴尬着,“我也只是好意……”

    “你的好意,还是留给其他吧。”池念勾起的唇沁了凉,“毕竟你之所以不缺钱,还是我老公捧的,我要是连这么点该赔偿给你的都吝啬,那也太说不过去。”

    傅庭谦则朝她侧过阴凉视线,这么久才对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就不太客气,“别人的好意你可以不领情,但吃错药了就给我闭嘴滚出去,少这里风言风语。”

    池念仍旧微微地笑,只是那笑不达眼底,“傅总这么着急帮心上人说话,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郎情妾意见不得光的关系吗?”


    苏蔓之的神色,已然不能用难看来形容。

    无法跟傅庭谦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一直是扎在她心底深根蒂固的刺。

    池念当众戳破他们见不得光,不仅刺她,更无疑是给她难堪,让她下不来台。

    苏蔓之僵滞的,还来不及做何反应,顷刻震怒的傅庭谦徒然起身,极具凶狠之姿一脚踹开椅子。

    “别再让我重复一次。”他朝池念投出摄人心魄的目光,菲薄的唇一字一句,“滚出去。”

    那气势凌然的狠戾模样,令人心尖发颤。

    “庭谦……”

    苏蔓之从未见过他恼怒模样,即便恼怒的对象不是她,也知道他是为了维护她不免让她心底有小小的雀喜,可更多的是感到诧异。

    所有人所认识的傅庭谦,天生长了一张冰山脸,沉默寡言十分难以接触,一看就是脾气不太好的那种。

    可真要论,有谁看到他发过脾气,或者恼怒过,答应是几乎没有。

    更多的时候,他温淡如玉,斯文优雅,高高在上充满不可企及的矜贵从容。

    但这些认知中,不包括池念。

    池念抿紧唇,这种场合多待一秒,她也觉得坐如针毡的难受,“那就不打扰你们培养感情了,苏小姐好好休息,赔偿的事,后续我会委托律师跟你们接洽。”

    傅庭谦阴沉的脸色,直到她身影彻底消失在病房后,也不见好转。

    苏蔓之无奈叹了口气,“其实池念说的没错,我们本来就见不得光,刚才是我失言,说错了什么话没顾及到她的感受,在她面前,我应该更谨言慎行一点。”

    “和你无关,她一向无理取闹,从小到大被惯的臭毛病。”傅庭谦满身怒火难泻,躁的扯了扯领带,漆黑深邃的眸中净是凉意。

    苏蔓之美眸流转向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话到喉咙却被咽下。

    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恰好被他纳入眼底。

    一眼洞穿她的犹豫,傅庭谦敛去冰凉,“她的话倒是提醒我,傅太太这个位置,她该让出来了。”

    苏蔓之的惊讶溢于言表,“庭谦,你的意思是……离婚?”

    傅庭谦嗯了一声,不疾不徐扶起地上的椅子,“一直这样让你没名没分,对你名声不好。”

    真爱一个人,会考虑到她的所有,包括她的名声。

    苏蔓之没想到,如他这样不善于表达情感,更多时候只专注工作的人,竟能意识到这点。

    意外之喜冲刷着她的心灵,但这份喜悦没能在她脸上持续太长时间,她又忧虑,“可你们当初结婚是签了条约的,还有两年时间才期满,这个时候提出离婚,会对你很不利吧?”

    “无碍,总有办法解决。”

    傅庭谦重新坐回椅子中,双腿优雅交叠,骨骼分明的手指有节律的敲打着膝盖,精湛黑眸里不知在思虑什么,英俊立体的五官神色寡漠冷淡。

    苏蔓之看着他,只觉他稳重沉着,愈发迷人。

    即便她拥有这个男人全部的爱,即便她是风光无限的大明星,背地里始终避免不了被人称之为,插足别人婚姻的第三者,不被世俗认可。

    池念傅太太这个身份,总归压她一截,但此时有傅庭谦这句话,她便指日可待安心了。

    离开病房后,警方找上池念,让她过去配合调查。

    等从警局做完笔录出来,天已暗下。

    这个城市的繁华与糜烂,伴随华灯初上,像头沉睡的巨兽逐渐苏醒。

    池念站在马路边等车,包里的手机蓦然响起。

    是医院来的电话,“池小姐,你外婆手术的钱,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回想起之前在病房里,她怒怼苏蔓之跟傅庭谦,重回现实后不得不面对的打击,让她深刻认识到,自己还是太年轻冲动。

    池念心里沉重复杂,“周医生,你看看能不能先给我外婆动手术,钱我还在凑,凑够了立马交上。”

    “不是我不愿意,医院有医院规矩,你外婆的冠心病需要做搭桥手术,手术材料都是国外进口最好的,你不先交钱上来,我们没法购买材料,也就没法手术。”

    手术费差不多需要二十万,这些还不包含术后住院观察的费用。

    池念毕业后攒的积蓄,早被她拿去买了代步车,也就是今天差点撞了苏蔓之的那辆。

    本来她今天打算拿车去变卖,起码能凑十二万左右,再跟别人借一些,费用问题迎刃而解。

    可现在,车被警方扣留取不出,能借的人她再舔着脸,十万是最高估计。

    池念试探问,“那如果我先垫上一半的钱,您看行不行?”

    “池小姐,我能体谅你刚大学毕业没多久,承担不起这么昂贵的费用,你不如考虑一下,让你外婆转去费用较低的医院?”

    “不可以!”

    当初决定让外婆在这家私立医院动手术,便是考虑到他们在这方面的专业性。

    池念蹙了下眉,重重咬着唇,“你们再给我一点时间,钱我很快能凑齐,在这之前,我外婆需要用的药不准停,明天我会去医院把部分钱先交上去。”

    “那你尽快吧,你外婆年纪大了,手术这事不能耽搁太久。”

    通话收线,计程车恰好在她面前停下来。

    池念手握上把手,打开车门正欲弯腰坐入,脑海中徒然划过什么,她一顿,随后把车门关上,“不好意思,不坐了。”

    计程车司机嘟囔着把车开走。

    池念抿了抿唇,毫不犹豫的转身,朝八百米外的地铁站踱步而去。

    整个云城占地面积极大,分布好几个区域,九溪湾处于云城富人区,平时连计程车都少有,公交车的站点更不顺九溪湾别墅的路。

    池念坐了十几站,终于到达距离九溪湾别墅最近的地铁口,出地铁口后,又只得徒步回去。

    平时自己开车,出入毫无察觉,真正走起路来,她才发现这条回去的路途有多漫长与遥远。

    这一路上,她没让自己闲着,把所有能借钱的电话通通打了一遍,磨破嘴皮子,最终结果不出意料。

    十万,是她所能借到的极限。

    而这,仅仅只是手术费用的一半。

    池念无助地望向不远处,一栋栋豪华奢侈的高档别墅,心里是愈发苦涩难言。

    住最富贵的房子,过最拮据的日子,说的就是她了吧?

    自嘲地弯了下唇,憋闷正充斥在她心扉间,忽有一道应景的凉风和灰尘袭来,风吹起发丝裹住她脸的同时,也让她着着实实呼吸了把灰尘。

    池念满身狼狈至极,下意识看向身旁飞驰而过的黑色轿车,一愣。

    没记错的话,那好像是傅庭谦常用那辆车的车牌号?

    他又不住这里,车怎么往这里开?


    不好的预感,在池念心底蔓延,伴随她打开大门,这种感觉越发强烈。

    别墅里灯火通明,一眼能瞥见坐在客厅沙发中,男人西装革履的冷贵背影。

    傅庭谦有多久没回来了?

    五个月,八个月,还是一年?

    记不清了。

    除去新婚的那一晚,婚后的这三年,印象中他几乎不曾踏足这里。

    走回来的这段路,令她身心俱疲,于是池念一言不发,从鞋柜里拿出拖鞋换上,尔后径直迈步走向楼梯回二楼主卧。

    “你是哑巴,还是眼神不好。”身后客厅灌来男人低沉冷漠的声线,“没看见有人在这儿?”

    她懒得理会,继续往楼上走,却因此惹来男人浓郁的不悦,“站住。”

    考虑到她若是继续目中无人,极大的可能性会挑衅到男人的尊严,由此引发更大的麻烦,所以池念还是停下脚步,唯独没回身。

    他语气凉凉的道,“你平时都是这么晚才回来?”

    她真心觉得他问了句不着边调的废话,连回他一个字的力气都没有。

    傅庭谦皱眉,“不会说话,还是耳聋?”

    “很晚吗,对傅总这样的人来说,夜生活不是刚刚开始么?”池念逐渐比他还不耐烦,忍不住字字讥诮,“再说了,我什么时候回来,跟傅总你有什么干系?与其管我什么时候回来,苏小姐今天刚受到惊吓,你不用陪她的?”

    “你不呛几句,是不是感觉浑身难受得紧?”

    “那要看傅总你是什么态度。”

    言下之意,他是什么货色,她就是什么脸色。

    曾经哪一次不是她碘着脸缠上他,傅庭谦何时受过她这种尖酸刻薄,究竟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变得这么爱处处挑刺?

    男人英俊脸庞阴郁下去,不善的气息由内自外的流泻而出。

    不过,他没指望能跟她和平相处,这么想着,怒意逐渐消平。

    她没有值得他置气的价值。

    傅庭谦起唇,强势又不容置疑,“过来。”

    池念不想动,更不想和他处在一起,“您有事,可以直接坦言,我听得见。”

    她都开始用上“您”这个词了,听的人尤为刺耳。

    傅庭谦语调沉下去几分,“在我耐心还没耗尽之前,你最好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倘若不是背对他,她满眼的不爽跟不耐,怕是早让他察觉怒火中烧起来,哪能有这份好脾气还给她机会。

    池念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压下心头情绪。

    在对面沙发落座,没看他,她视线落在茶几上冒着袅袅热雾的茶杯上,意外于他从不回来,还能精准找到茶叶这东西。

    池念满身风尘仆仆,发丝凌乱显出几分狼狈不堪,傅庭谦眯着眼打量,“走路回来的?”

    她那么大个人,他开车从她身边经过都看不到的么?

    池念内心简直倍感惊讶,差点热不住想翻白眼,挤出要笑不笑的弧度,“我还以为,傅总你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

    “没什么。”

    她不想浪费唇舌,解释他开车经过她身边时,她都经历了什么。

    甚至怀疑,他是不是为了医院的事,存心的报复?

    池念不说,傅庭谦自是没兴趣深究,毕竟对他来说,她的多数事情,他都不感兴趣。

    他闲闲端起冒出腾腾热气的透明玻璃茶杯,一边杯优雅浅啜,一边靠着沙发悠然适得,“看样子,你最近很缺钱?”

    虽用疑问句,但显而易见,他是明知故问。

    “傅总大晚上放着美人不陪,专程跑来这里是为了这句无关痛痒的废话吗?”池念眼观鼻,面无表情,“如果是,那你现在看到了,也能满意了。”

    傅庭谦冷冷笑了一下,薄唇溢出不加掩饰的讥讽,“今天在医院不是挺硬气,坚决要赔偿给蔓之,这才过去几个小时,连计程车都打不起了?”

    池念蹙起眉梢,流光溢彩的双眼满是困惑,由衷的问,“奚落我,看我笑话,能让你很有成就感吗?”

    他把她的话原封不动踢回来,“那要看你是什么态度。”

    这男人是真的记仇,惹不得。

    细长睫毛微微半垂,池念望着干净光滑的地面,像是透过地面看到了那个可笑的自己,“说实在的,我后面还挺后悔的。”

    苏蔓之既然不要她赔偿,她应该识大体的默默接受,所有的不快,忍一忍就过去了不是么。

    何必非要趁一时口舌之快,没能忍下来呢?

    片刻后,她再次掀眸凝向他,笑着,“所以,我现在想收回那些话,还得及么?”

    她满面明媚笑容,是如沐春风的干净简单,傅庭谦恍惚间,仿佛从那份干净透澈里,看到曾经那个扯着他衣角,小心翼翼叫着他“庭谦哥哥”的少女。

    胸腔里莫名而来的郁结,不仅让他十分不适,唇齿间茶后余韵的甘醇,似乎跟着变得苦涩难忍。

    傅庭谦英气眉宇微不可察的拧了拧,没了心思,干脆搁下茶杯,“你的傲骨,似乎比我想象中更廉价。”

    说后悔就后悔,真是一如既往的善变。

    “傅总你是优越尊贵习惯了,不懂凡间疾苦。”

    池念只笑,放在腿上的双手紧紧交织握在一起,指甲陷入肉里,白嫩的手掌背,硬是被她自己给掐出一道深红印记。

    而她却像感觉不到疼似的,仍是端着那副红唇齿白的弧度,“傲骨不能当饭吃,不能救人,不能带给我实际性的帮助,以我现在的窘迫处境,实在没资格谈什么骨气。”

    “说得这么可怜,像是我们傅家亏待了你一样。”傅庭谦薄唇上扬,“名字好歹还挂在我户口本配偶栏上,没钱了,不知道问你老公要,嗯?”

    听他前半句的时候,池念就想,傅家没亏待她,但不代表他。

    然而当他后半句,分明字字清晰灌入她耳中,她却呆滞仿若错觉。

    “你……要给我钱?”

    “当然。”傅庭谦不疾不徐拿出一盒烟,取出一支点燃,吞云吐雾间烟雾模糊了他五官,“我来这里,就是给你送钱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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